湿咸的泪水若不是在拥抱亲吻深入时流出,那便是浪费。 “不应该高兴吗?明日莫管家就会送你下山,你只需要彻底遗忘这两周发生的一切,遗忘我这个会吸血害人的怪物。再过半月,你就能去往大学开启另一段人生。” 不是这样的! 苏嫱揪紧了他的袖角,强烈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她努力了许久,才终于从嘴边挤出最真实的想法。 “我、我有那么一点害怕,但是我不想离开。” “不想离开?”褚疏呈像是没听懂,“那你是想留在这被我吸血?” “我也不想被吸血……” “那你想要什么?总不会还抱着要与我成为父女的可笑想法?” “不是!” 早在那一天之后,苏嫱就再也没有冒出“父女”“爷孙”诸如此类的想法,此刻否认得也很快。 褚疏呈幽幽地叹了口气,看起来很苦恼:“我不可能与你做血缘亲人,你也怨恨我肆无忌惮地吸食你的血液。可我放你走,你又偏偏不肯。”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苏嫱不知道,她也完全混乱了。 到底要什么呢? 难道只是想赖在这里不肯走? 这一瞬间,羞愧几乎要将苏嫱彻底淹没。她无比清楚地察觉到内心的自私与贪婪,既不愿离开褚先生,又不愿被他肆无忌惮地当作血食。 那她想当什么,能当什么? 苏嫱颤颤巍巍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粉嫩的唇瓣无措地抖动了一下,整个人就像是被暴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骨朵,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先一步零落成泥。 某个答案在心里悄然升起,她终于敢正视自己的内心,面对那个比“父女”还要荒诞的贪婪念想。 说不出口。 也不能说。 哪怕褚先生对她说过那么多调情的话,苏嫱依旧没法将它当真。 他若是真的对她有那份心思,便也不会毫无顾忌地朝着她的身体注入尸毒。若此刻她再向他坦白,他会不会又觉得是她主动勾引他来吸血? 不,苏嫱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绝望,也不想再生出怨怼。她害怕自己会和今晚一样,做出可怕的事情。 明明看清了内心,却很快就凉了个彻底。 “我想下山。” 苏嫱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有些麻木,她扭头挣脱男人的禁锢,矮身从空隙中钻了出去。 曾经炙热的少女也开始胆怯起来,她在害怕中丢失了曾经孤注一掷的勇气,再也没法像刚来庄园那般,莽撞地冲到褚先生面前,询问他是否能够成为陪伴一辈子的亲人。 她背对着褚先生,又重复了一遍:“我想下山。” “您说得对,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前后不过几分钟,她的说法就完全变了个样,身后刹那间沉寂下来。 “确定了吗?” “嗯。” “明日我让你莫管家送你下山。” 苏嫱垂着头,低声道:“我想今晚走。” 身后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许久过后,男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好。” 苏嫱的眼泪差点落下来,她连忙忍住,慌乱地往外跑。 没有什么行李需要带,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直接走就可以了。 眼看着就要跑到门外,头顶上的灯光突然熄灭,厚重的房门与窗户像恐怖片里的经典场面一样,明明无人推动,却猛地砸上,发出骇人的响动。 苏嫱还没来得及惊吓,身体瞬间失去重力,整个人朝着床榻上砸去。 “啊!” 落下去的同时,她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叫。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陷入柔软的床被中,脑袋晕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另一具身体死死地压在下面。 褚疏呈没想过她真的要走。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千年前,那会儿他屡屡拒绝,她却持之不懈地靠近他,话里话外都是想要成为他的房中人。 如今风水轮流转。 他窥伺她,她却把他当做亲人。哪怕今日如此逼迫,也不愿吐露一丝爱意。 难道真的是转世后喝了忘川水,将对他的情意也全部忘干净、再也捡不回来了? 褚疏呈不愿接受这个结果。 他一句话也没说,手掌顺着女孩脚腕往上伸,很快就挑开小小的布料。 苏嫱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不要!” 褚疏呈冷冷地看着她,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明明是她偷偷躲进他的寝房,在半夜坐上他的手掌,一边哭一边祈求他的垂怜。 ——“褚大人,我真的不想回宫,您要了我好不好?” 丧失理智的僵尸在愤怒中,彻底撕下温润的假面,他总会回想到千年前,心底的空缺始终都填不满。 为什么? 他亲眼看着她的尸体腐烂,亲手将自己封进棺材里,只为了等待不知何时的重逢。 难道是为了报复他的冷漠与无动于衷,所以在前世诉尽了爱意的她,这辈子不愿意再开口,不愿意再给他一丝甜头。 褚疏呈手里的力道突然变重。 苏嫱像一只被捆在屠刀下的羊羔,发出一声悲鸣。 眼前闪过大片的白光,在极致的刺激中,她抓到了另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 也是这样羞耻的夜晚。 只不过是她主动坐上那只手,后者停留了许久,只是贴着,没有动弹过一次。 最后是她哭着起身,顾不得擦拭就离开了那间厢房。 画面一闪即逝,苏嫱根本抓不住,等到回神时,她的眼泪已经浸湿枕头。 冰凉的吻贴上她的唇角。 褚疏呈的手掌早已撤开,他沉默地抱着怀里的女孩,理智回归后,刚才的行为就变得异常地可憎。 “对不起。” 他埋在女孩的肩颈处,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她没有任何记忆。 他何必那样逼她,要怪只怪那个老道士,哄骗了她。 若非气恨她的不信任,他也不会联想到前世,由此产生强烈的不满足。 情意或许真的会使人变得愚蠢。 褚疏呈已经不再是千年前权倾朝野的宰相,他现在只是个老不死的怪物,哪里能祈求她再像前世那般接受他? 男人想通了这一切,便又恢复了温润的模样。 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块细软的巾帕,耐心又轻柔地帮苏嫱擦拭。 “我确实说了很多谎。” 褚疏呈在思索,一边擦拭一边思索,他在想要从何说起。 毕竟这短短的两周,乃至过往的十年,他都没说过几句实话。 起先是怕吓到她,后来便是他自己的恶劣欲望……想了几秒,他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坦白了。 “知道我为什么将你的生日记得那么清楚吗?” 苏嫱从他开始擦拭时,就咬紧了唇,她讨厌他的行为,却又在他的动作间获得了快乐。 她在他的面前,总会轻易变成一滩水、一块泥,任由他揉成软糯可欺的模样。但泥人也有脾气,她心底的哀怨并没有消散,刚刚才发现的爱意也不敢倾诉,面对即将到来的坦白,她那隐秘的期待仿佛悬在半空中,迟迟不肯开口应答。 “因为我在数,你什么时候才能满十八岁。” 褚疏呈总怕她被吓到,于是什么也不愿意说。事实上,这也很容易让人害怕。 哪个变态会在小女孩儿时就盯上她? 听起来像是要犯罪。 “我每一年都在数,都在等。”褚疏呈幽幽道,“哪怕是具僵尸,也总要遵循一下这个社会的法律。” 作者有话说: 某尸的心理历程:不是不想坦白,是每一个秘密每一个坦白都像变态……
第111章 湖南铁板炒饭 (“叔叔,你把我变成僵尸吧。”) 他的解释太跳跃, 苏嫱一时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要等到十八岁?” 漆黑的被窝里发出一声轻笑,褚疏呈缓慢又静默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唯一一扇没关闭的窗户就在床头,月光洒进房间, 照亮了男人手里的动作。 他没有回答, 苏嫱却懂了。 她本能地往男人的怀抱外钻,脑子里浮现得全是自己幼时的模样, 一时很难接受:“我、我那会儿才不到十岁……” 褚疏呈微哂。 他又不是变态, 不可能真的对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起什么龌龊的心思。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将她当做童养媳养了十年。 千年前的老对头曾经嘲讽过,说他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忍耐, 一旦划定某个界限,憋死了也不会迈出去。 “这就是我拒绝见面的原因。”褚疏呈将人抓回自己的怀里,“我永远都是这幅模样,若你在十岁时就将我当成父亲般看待, 日后还能扭转过来吗?” 苏嫱终于弄懂了。 她咽了咽口水,艰难道:“所以你不是在资助贫困学生,你是在为自己挑选……” “童养媳。” 褚疏呈贴心地帮她补充完整, 明明说着枉顾道德的话, 脸上却没有丝毫羞惭。他甚至盯紧女孩的脖子,看着那块小巧的女性喉结因为纠结迷茫而不停地上下滑动。 他顺从本心地低头叼住, 含着添舐了几口。 “我的童养媳。” 苏嫱推也推不开,被迫仰起头, 无措地揪着男人顺滑的头发。在这种环境下,她还有心思顺着褚疏呈的坦白而走神。 怪不得、怪不得她提出“养父女”关系时, 他那么震怒。 这具莫名其妙找上她的僵尸, 分明就已经谋划好她与他的关系, 冷酷地敲定了她的归宿。 苏嫱在这一刻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她恶狠狠地推开了欺压在身上的老僵尸。 “我不信,你又骗我!” 她伸出酸软的褪脚,毫不留情地踹到男人的月要上,翻过身就要往床下爬。 褚疏呈反应很快,在她踹上的同时,就钳住她的脚腕,将人毫不费力地拖了回来。 “为什么不信?”他扭过苏嫱的脸颊,大拇指深深地陷在软滑的脸颊肉里,不解地逼问,“我哪里说错了吗?” 或许是因为心急,他的动作颇为粗鲁,苏嫱扭过头时,微红的眼眶里含着一泡欲落不落的泪水。 “如果挑选童养媳是你的癖好,那你为什么要花费十年养育,却又一点儿也不珍惜?” “吸血……我又没有拒绝过你。”苏嫱终于说出内心的委屈,她从头到尾在意的只有这一点,“我甚至想过,如果你真的患上吸血症,就一直待在你的身边,若没法彻底治愈,能延缓多久,我就陪多久。” 委屈的泪水终于掉落。 年轻娇俏的女孩向来是真诚且炽热的,她怀揣着一股勇气莽进未知的庄园,屡屡向一具僵尸主动献祭自己。她对褚疏呈的在乎就摆在表明上,哪怕他得寸进尺,她也总会在心里帮他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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