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如此严重的伤势,它竟然还在往大船这里挪动,狰狞的蛇头死死地盯着船上的人。准确来说,是盯着船上的焦娇。 这一幕太恐怖、太惊悚了!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气。 殷策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道长,这妖蟒可还有活路?” 玄阳子已经被侍卫扶了起来。 “殿下放心,它必死无疑。” 或许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不远处的巨蟒轰然倒塌。 河水被砸出数十米高,飞溅了几里的河道。 若不是掌船人反应得快,这艘船怕是也要被掀起的水浪击翻,但也差不多人仰马翻。 殷策更是差点从木椅上滚落。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后,众人再往前看——那条巨蟒的尸身僵硬在河道里,短短几息间,数百张黄符同时自燃,庞大的蛇躯血肉顿消。 蟒蛇软若无骨,血肉消亡后,再无一丝存在痕迹。 殷策忽地合掌大笑:“这妖物终于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麦辣鸡腿汉堡 (“本宫可以迎你做妾。”) 失事的运河河道被搜查了三日, 始终没有找到妖蟒的尸身。 据玄阳道长所说,或许是它临死前消散了血肉。 殷策难免有些失望。 他原本准备在擒拿妖蟒后,将它的尸身挂在城门上风干。如此一来,天下众人都能看见他的功绩。 只可惜那妖蟒宁死不屈。 殷策只能命人将传闻散播得更广一些。 短短几日, 三皇子南下治水、勇斗妖蟒的事件甚至传到了京城。 有人信, 有人不信。 但殷策的目的已经达到,哪怕是重伤躺在床榻间, 也没人敢说他治水无功。 下面的官员跑断了腿, 好不容易解决涝灾,功劳却全安在了三皇子“杀死妖蟒”的身上。 朝堂之事暂且不提,殷策在床榻间养伤时, 终于想起自己还带回来一个未婚妻。 一个胆敢跟妖蟒勾结厮混的不洁女子! 想到这,他的脸色就变得十分漆黑。 堂堂三皇子,未婚妻宁愿选择一个丑陋狰狞的妖蟒,都不愿意安安心心地成为皇妃。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心腹手下看出他的心意, 提议道:“殿下,如此不贞不洁的女子,堪当皇妃!不若属下去做得干净点……” “罢了。” 殷策黑着脸阻止:“那日许多人见过她被本宫带走, 若她无缘无故死了, 焦家老匹夫说不定还以为本宫容不下一个跟妖蟒厮混的女子,私底下处置了他的女儿。” 之前暗地出手, 怎么都牵扯不到他的身上,只能说是焦娇命不好;如今两人牵扯至深, 为显大度,他还必须好吃好喝地将她养着。 “是属下思虑不周。” 殷策并没有责怪, 他的心里也很窝火, 为数不多的耐心早就被这父女俩给磨灭了。 老匹夫不愿倒戈阵营、助他登位, 他的女儿也是如出一辙地顽固、头脑发昏! “给赵副将飞鸽传书,让他着手布置。” “是!” 既然成为不了他的助力,他就只能让其变成一块垫脚石!. 焦娇被软禁了足足半个月。 府外有带刀侍卫把守,府内也有几个会武的冷面侍女,将整座院子守得十分牢固。 连只苍蝇都逃不出去。 没人跟焦娇说话,三餐也是最普通的馒头咸菜,更没人替她打理日常生活。 殷策做足了表面功夫,内里却装都不愿意装。 焦娇没抗议,更没有闹腾过。 她就安安静静地待在院子,白日望天发呆,夜里躺在榻上睁眼难眠。 馒头咸菜送进去,啃了几口就被遗弃; 没有柴火,只能喝凉水; 侍女光□□不干活,堆积起来的衣衫还得自己清洗。 焦娇什么也没说,某一天默默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清洗自己的贴身衣物。 只是洗着洗着,一滴泪就砸进水中。很快,更多泪珠纷纷掉落,与皂荚水混合在一起,说出来谁更苦咸。 轰。 那日巨蟒倒塌的声音,至今还在她的心里回响。 这些时日,焦娇早已把初遇的细节想了个透彻。 无为道长就是妖蟒。 每次遭遇意外,他都能及时出现,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 更何况,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和巨蟒同时露面。 还有那根金钗……明明是她给无为道长的,最后却出现在妖蟒的身上…… 怎么会有这么奸诈狡猾的蟒蛇! 焦娇狠狠地抹着眼角的眼泪。 一个正常人,怎么也不应该对一条欺瞒她的妖蟒产生留念,她理应是愤恨的,后怕的,恶心的。 可她最多的还是茫然。 如果它还活着,在她的面前露出了真面目,她可能会吓得拔腿就逃。 可它已经死了,死在了三皇子和长生观观主的手里。 愤怒的火山还没爆发,就彻彻底底变成一座死山。 焦娇搓着手里的小衣,把它想象成殷策的脑袋,用力之大,差点将它搓变形。 “嘶。” 手心搓得太用力,在搓板上磨破了一小块皮。 焦娇心头的那口气突然就泄了。 她不知道该怪谁,又不知道心底的诸般情绪该向谁倾泻。 那条丑陋的妖蟒……也不知道它死前疼不疼…… 焦娇不想在这些殷策派来的侍女们面前哭,可她忍不住。 悲伤比震惊和愤怒来得更快,她还没来得及记恨它,就不得不面临缅怀它的现实。 仔细想来,其实那条妖蟒从来没想过要害她。 它只是、只是对她有不轨之心。 焦娇紧紧地咬着唇,只是哭了这么一会儿,头脑就有些眩晕。 半个月的软禁生活,看似没有折磨她,却使得她的身影快速地消瘦下来。 原先六分纤细四分丰腴的身材,如今变成了七分消瘦,孤零零地站在那,好似风一吹就能倒了。 焦娇独自沉溺在悲伤时,半个多月没人造访的院门终于被打开。 仗势欺人的大太监走了进来,掐着嗓子道:“你们都收拾一下罢,殿下准备回京了。” 回京? 焦娇听到熟悉的字眼,瞬间打起精神。 她都已经快要放弃这个念头了,原以为殷策会将她囚禁到死,亦或者随便在饭菜里下点毒毒死她。 但听这个口吻,是准备带她一起回京? 焦娇心里狐疑,根本猜不透殷策的想法。 其余人倒是兴奋地开始收拾东西。 三皇子南下一个多月,终于算是完成了差事,后续收尾也不用他亲自坐镇监督,只需回京领功即可。 他带来的这些人,正好跟着他一起动身回去。 其中也就包括了焦娇这个镇国将军的千金,殿下的未婚妻。 一群人来得匆忙,离开得也匆忙,那盆没有洗净的衣衫来不及带走,只能随便处置。 也就无人发现其中少了一件湿漉漉的小衣。 回京的路上,焦娇单独坐着一辆马车,孤零零地坠在最后面,与前拥后簇的皇室座驾隔了半里路。 这期间的所有吃喝休憩,依旧被那几个熟悉的冷面侍女牢牢把控。哪怕是去山林里方便,也有人亦步亦趋地跟上,丝毫没有给她留出独处的机会。 这是在防着她吗? 真是可笑,堂堂皇子,竟然还会怕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焦娇藏好了手里的铁钗,那是她从吃饭的勺子上掰断的。被软禁的半个月里,她白日发呆,晚上就偷偷地磨它,直到把它的一端磨得异常尖锐。 她偷偷比划过。 若是趁殷策不备,这把尖锐的铁钗能够快准狠地插.进他的颈侧。 只是回京的一路,她都没有找到这个机会。 殷策仿佛已经完全将她遗忘,既不计较她的逃跑,也不计较她和妖蟒的“合谋”。 焦娇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她的消息来源太封闭了,和殷策能够接触到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两人闹成这样,他还敢把她送回京城? 这不对劲。 回京的距离越来越近,焦娇的心也越来越忐忑。 她试图找时机去寻殷策,但步伐刚有异动,就有一个会武的侍女不容置疑地将她拉回马车。 藏下的铁钗始终没有机会使用。 三皇子回程的大队伍就这么抵达了京城。 马车行走在熟悉的市井街道,四周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听说三皇子治服了一条为祸江河的妖蟒!” “三皇子平日就乐善好施,如今南下治水又立功绩,恐怕是下一任仁君啊!” “嘘,这是你我能讨论的事?” “我就是说一说嘛,当今圣上总得考虑一下谁来继任了。” “……” 这些话飘进了焦娇的耳中,下意识地冷笑一声。 殷策的计谋还是得逞了。 这次涝灾,所有人都以为是一条妖蟒作祟。而三皇子不惧妖邪,哪怕重伤在身,也还亲自带回剿灭了妖蟒,将太平还给了世间。 皇上年岁已高,哪怕他更属意年幼可爱的五皇子,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个又立功劳又有威名的长子。 焦娇悄悄地掀起马车车窗的遮挡,身边的侍女罕见地没有制止她。 看着看着,她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这根本不是回宫的路! 三皇子绕道了,他绕到了临街的将军府。 若是送她回府,也不该让整支队伍都绕行,直接派遣一支侍卫送她即可。 焦娇越发忐忑了,临近回家,她的心跳也在不断地加速。 近了,更近了。 整支队伍在镇国将军的府前停下,殷策躺坐在最大最奢靡的马车内,随手吩咐:“把焦小姐请过来。” “将军府大变,她总该知晓。” 焦娇就这么不明所以地被请到了最前方,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运筹帷幄的三皇子,而是兵临府上的禁卫军! 风光气派的门匾砸在路边,一列禁卫军正在府内大肆搜刮,哭天喊地的丫鬟小厮被绑着往外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焦小姐彻底懵了,下意识就想往府里闯。 身边的侍女拉住了她。 三皇子乘坐的马车拉起帷幕,露出了熟悉的男人身影。 殷策的腰伤还没有好,如今只能姿态不雅地瘫坐在榻上,高高在上地看着神色慌乱的焦娇。 “有人举发镇国将军通敌,人证物证皆有。罪臣已经被下入牢狱,只等父皇最终定罪。” “罪臣子女皆受牵连,男子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 “焦小姐,你是本宫的未婚妻,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本宫还有一条退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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