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锅里的小米粥滚了起来发出米香,老顾家的午饭就上桌了。 张翠兰心疼林瑶,上班上的小脸瘦巴巴,给她格外煮了个水煮蛋。 这待遇老顾家谁也没有。 家里一家四口子呢,林瑶吃独食吃的也不安心。 一个小小的水煮蛋分成四份,一家子一人一块,那滋味儿香的,往后数十年,顾时东再也没吃过这么香的鸡蛋。 吃了饭,林瑶把早准备好的一块棉绒布拿出来给家里人比了比。 “妈,这块棉绒布有十五尺,够做三年棉袄的,您跟爸一人做一件,剩下的给东子做一件,听说今年冬天可冷了,咱穿着新棉袄暖暖和和过冬。“ 说起来,张翠兰老两口也有两三年没做过新棉袄了,顾满仓那件旧棉袄,拆了又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里头的棉花也跟毡子一样硬梆的不保暖。 儿媳妇孝顺,老两口心里熨贴极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张翠兰摸摸手上的棉绒布,笑容满满道,“行,就听瑶瑶的,咱们老两口也享享闺女的福。” 顾满仓心里也跟吃了蜜一样,他一冬天只有一件棉袄,在厂子里穿工装,回到家里换来换去除了件夹袄,也没什么穿的了。 前院郑大成见了就笑话他,“五级钳工大干部咋不换身好衣裳。” 顾满仓听了笑笑也不当回事。 不是老婆子不给他做新棉袄,实在是棉布棉花什么的不好兑换,上头一年才给那么点布票,家里春梅又快出嫁了,东子年纪小长身体的时候,不穿暖和冻坏身子骨是一辈子的事,家里那些布票都紧着一双儿女,父母苦一些也没什么。 今年瑶瑶进了门,闺女也出嫁了。 顾满仓真是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快五十的老头子了,也是该听孩子的话,尽量多吃点好的,多享享福了。 顾时东午饭没吃饱,在锅里焖了几个红薯,捡了个大的红薯,两只手倒腾着,一边“斯哈”出气,一边蹲在门口等着他妈拿粮本和粮票,一会儿去粮站推粮食去。 家里每个月都要到粮站买粮食,为了方便安全,张翠兰就把粮本跟粮票一块儿放在五斗橱下头的抽屉里。 林瑶翻出保暖的翻毛棉鞋,裹着厚围巾带着帽子,只露出一张俏生生小脸,跟着家人一块儿去买粮食。 说起来,她还没去买过粮食呢。 今天正好一块去凑凑热闹。 顾副局长不在的这几天,林瑶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咸鱼躺,进了腊月里外头冷飕飕地,一到外头就冒白气。 顾春梅来娘家住了一天,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要下雪了,县里头下乡操练的民兵怕是要提前回来了。 东方红生产队,林红娜为了怀上儿子,一碗接一碗的喝苦汤汁,那浓稠的中药味儿喝在嘴里让人作呕。 她喝一口吐一口,全靠着咬牙硬撑着喝下去。 时间长了,林红娜身上全是中药味儿,她回到厂里好好洗了回澡,对着镜子摸摸养回来的细腻皮肤,打定主意下班回去找孙家良好好“谈一谈”。
第55章 林红娜到底是重生的,活了两辈子受了许多苦,瞧着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其实心机谋略比同龄的姑娘深多了。 她知道,孙家良对她没有多大兴趣了,大白天明晃晃去勾引他是绝对不可行的。 孙家良这个人最看重脸面,再者孙家在镇上也是有头有面的人家,她贸贸然去孙家找人,机会不大。 好在孙家良搬出家门,不在孙家住了,之前他通过关系去了县上的灯泡厂当文化干事,一番野心勃勃又是送礼又是疏通人脉,想在云水县大展拳脚。 没想到,云水县里面的水可比镇上深多了,孙家在镇上还能有些人脉,换到县里没有多少人买他家的账。 孙家良在县里扑腾不起水花,心有不甘且无可奈何,文化干事的工作也没好好干,最后还是回了镇上。 上辈子孙家良也是这么过来的,孙家发迹要到改革开放那一年,再往后孙家良一飞冲天,短短几年间,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干部到呼风唤雨的商界大佬,住豪宅开豪车,好不威风。 真是瞌睡来了,老天爷就递枕头。 孙家良现在正是失意不得志的时候,林红娜只要抓住机会适时送上温暖理解,说不定就能抓住他的心。 就是抓不住孙家良的心,跟他春风一度也不亏,只要她能把孙家良勾住,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不愁怀不上孩子。 想起这些,林红娜心里也有些羞恼,她本来也是好人家的闺女,跟着孙家良的时候也是清白身子,要不是孙家良不是个男人,睡了自己不肯负责,她也不至于搞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想要怀上孩子。 孙家注重门面,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也不想想孙家良作风不正,乱搞男女关系,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也不知道林瑶怎么就这么好命,上辈子轻轻松松嫁到了孙家,这辈子顾时安成了公安局副局长,那个小贱人也跟着成了副局长太太! 而她费尽心思却什么也没得到! 林红娜咬了咬唇,在初雪来临的晚上去澡堂泡了个热水澡,打了肥皂抹了雪花膏,下雪的大冷天,为了保证美丽动人,她只穿了件薄花袄,踩着双翻帮棉鞋,连围巾都没拿,趁着夜色霜浓,出了肥皂厂宿舍,往干部宿舍走。 孙家良如今是镇灯泡厂的宣传科科长,他这种单身汉自然是住单间宿舍,镇上没有筒子楼,这年头筒子楼是给领导干部住的。 就是云水县也是在七几年后才新建的筒子楼,灯泡厂干部宿舍就在镇邮电局后面,坐北朝南挨着镇上的老街。 灯泡厂解放前是法国人建的,厂里的宿舍用的都是红砖瓦,一排排低矮的平房排列在那,前面还开了装有两扇有铁栅栏的大门,上面雕刻着铁玫瑰花,红砖青瓦格棂窗,带着那么几分异国的浪漫情调。 就因为这,那两扇铁门给镇上的年轻人砸坏了,就剩下一扇摇摇欲坠的铁栅栏,一般身体强壮的年轻人爬不过去,林红娜这样身材相对娇小的姑娘却可以轻而易举的钻过去。 孙家良住在靠墙的第五间宿舍里,林红娜熟悉的很,以往她来了无数次,这条路闭着眼都能走到,她熄灭手里的手电筒,凭借记忆往孙家良的屋子走去。 林红娜走到李安业的屋子门口,轻轻推了一下门,屋门栓的紧紧的,从窗户望过去,里面漆黑一团。 按照孙家良以往的作息时间,应该是刚睡下不久。 林红娜撩了两下长发,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有节奏地瞧了瞧宿舍的屋门。 屋里孙家良将睡未睡,一听见外面的声音,还道大晚上谁来打扰他,不耐烦下床开门,屋门一开,就看见林红娜一张含羞带怯的脸,她低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在漫天飞扬雪花的衬托下,更显的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细白如玉。 “家良哥。” 林红娜这么一叫,孙家良身上的邪火就烧遍了全身。 宿舍的门砰的一关,门前两道身影消失了,不多时,屋里就响起了急促的喘声和亲吻声。 “.......” * 这场雪飘飘扬扬下了大半夜,大杂院积攒了厚厚的雪,院里的两棵腊梅树枝头也落满了雪花,巷子里的小孩子穿着厚棉袄,一个个冻的小脸通红,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 顾时东自诩是大孩子了,没跟外头一帮小屁孩儿瞎玩,自个儿倒腾着蜂窝在那烧炉子。 昨夜臭小子懒的没换蜂窝,到大半夜炉子就凉了,屋里那个冷啊,冻的他直打颤颤。 这年头大杂院里蜂窝炉子一般都放在屋里,屋里装了烟筒,只要有保证通风的风斗,便于屋子里空气的流通,晚上临睡前封好炉子,一晚上暖暖和和的没问题。 至于安全问题,街道委员会的领导会定时抽查,大杂院各家各户也注意的很,煤气中毒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前街发电厂家属院有户人家,晚上没注意通风,一家子直接煤气中毒送卫生院躺板板,幸好发现的早,全救回来了。 老顾家用的蜂窝炉是外头最流行的花盆炉,花盆炉顾名思义,炉子就跟个倒扣的花盆,中间有一圈儿铁篦子,炉子上坐着水壶,下头篦子上能烤地瓜、土豆、板栗什么的,晚上洗好的袜子、手套、套袖也可以放在上头烘干。 顾时安在屋里烧炉子,火没烧起来,弄的几个屋子都是呛人的烟味。 东厢房里林瑶缩在顾时安怀里睡的正香,闻见外头的烟味,不高兴推搡了几下。 ”外头怎么了,那么呛。” 昨天这家伙大半夜冒着雪进家门,一回来刚洗漱完,就目光幽深盯着她看。 林瑶察觉到不妙,拧着腰就跑。 结果没跑成,直接被某人抱在怀里,亲了个正着..... 反正这会儿林瑶腿软腰酸,困到不行,就这还不忘咬顾副局长一口,赶他下床去外面看看怎么了。 顾时安亲了亲她,披衣下床出了屋子。 外头顾时东顶了张花猫脸端着个脸盆在外头舀雪呢,见了他大哥,让他大哥来帮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哥,快点帮我舀雪把炉子里的火灭了,屋里快烧着啦!” 顾时安有些头疼,“灭火怎么不用水缸里的水?” 顾时东一脸“哥你咋那么傻”的小表情,“外头下雪啦,水井里水结冰我砸不动!” 顾时安更头痛了,提醒道,“厨房里水缸有水。” 东子恍然大悟脸,露出一口小白牙,“哎呀,哥我咋忘了呢。” 说完臭小子屁颠屁颠端着脸盆要去厨房霍霍。 顾时安深呼一口气,一把抓住这臭小子,倒拎着丢进了小偏房。 没一会儿功夫,小偏房里的蜂窝炉子就给顾时安点着了,屋里呛人的白烟也敞开窗户随之散去。 屋子里暖烘烘的,张翠兰一大早发了一通火,家里差点儿给兔崽子点了,不发火才怪。 这回当爹妈的大意,寻思着老儿子十岁了,怎么也是个大孩子了,在乡下十岁的男孩子都能当劳力下地挣工分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城里不用下地挣工分,老儿子自己住一个屋应该没问题吧。 唉,兔崽子就是不让人省心啊。 大儿子十岁那会儿已经是个稳当的小大人了,老儿子这副德性,晚上自己一个人睡家里怎么也不放心。 顾满仓叹了口气,跟顾时安一块儿,父子俩在老两口睡的屋里安了张小床,张翠兰从五斗橱上拿下针线篓子,穿针引线给老儿子改出床新铺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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