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觉得自己简直是没良心。 “对不起,我一时慌得不行,也不知道怎么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要不,让他去我那里也行,我找兄长主动认错就是了。” 江春月捏了捏她的手:“没事,大晚上的,就先这样吧,我看那人再移动,怕是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李黎郁愧疚的低下了头,再次小声的说了声“对不起”,江春月对她笑笑,没再说什么。 大夫请来了,给他诊断,只说旧伤复发,失血有些多,伤了元气,现在还算及时,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听到这人死不了,李黎郁终于舒了一口气。 江春月看了眼床上的人,沉默不语。 朱佑堏第二天就睁开了眼睛,藏在暗处的延毕第一时间向他汇报了昨日发生的一切,令他十分满意。 道路上曲折的,结果是满意的。 唯一可惜的是,他躺了许久,身边除了定时换药、送饭的一个丫鬟外,他没看到别人,更别说那拜财神的姑娘。 一次在那丫鬟端饭过来时,他出声道:“谢谢姑娘的照顾,鄙人名叫方游,姑娘的大恩鄙人一定铭记在心。” “公子谢错了人,我只是这府上的丫鬟,是我家小姐心善,救了你。” 朱佑堏接过了她递上的白瓷碗,故作惊讶:“你家小姐?敢问你家小姐芳名?在何处,救命之恩,我想当面感谢。” “不用了。”连秋想都不想的回答。 朱佑堏内心一堵,怎么回事,随州城的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为什么?” 连秋边收拾托盘,一边回复:“我家小姐说了,等公子一醒,就请公子出府去,我家小姐已嫁人,为了避讳,不能久留公子。” 朱佑堏手指微动,碰了碰碗边,有些失望:“好,我知道了,谢姑娘,也请姑娘代我转告你家小姐,我方游万分感激,若有来生,必当涌泉相报。” “公子客气了,奴婢会转告小姐的。” 连秋退了出来。 她出来没多久,屋内就多了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没有任何人发现。 朱佑堏头也没抬,举手喝着白瓷碗里的稀饭。 “公子……”暗卫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朱佑堏没答,慢悠悠的喝完一碗粥,抬了抬手,那暗卫立马接了过去,放到桌上。 朱佑堏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缩回了被里,无比遗憾道:“延毕,我长的其实很难看吧。” 延毕沉默了一瞬:“公子为何这样说,京城里的姑娘可是都想嫁给您。” “哼,她们哪里是想嫁给我,是想嫁给东宫罢了。”朱佑堏感叹之后,向后靠去,延毕很有眼力见的给他在背后塞了一个软枕。 “有些东西越是躲着藏着,越令人感兴趣,这江春月,就让我很感兴趣。” “……” 延毕沉默,很想提醒这是已婚妇人! “你说,她夫君有我好看吗……”朱佑堏突发奇想:“若是我告诉她我的身份,她会跟我走吗?” 延毕:“……会吧。” “我看未必。” 朱佑堏嘴角勾出一抹笑。 之后,朱佑堏像是睡着了一般,闭目养神,就在延毕想悄悄离开的时候,又听到床上的人说:“既然真不想见我,那就走吧,延毕,联系湖广布政司,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发。” 末了,他还不忘补充一句:“随州真是个让人伤心的地方啊……” 江春月得知太子已经离开的消息,终于舒了一口气,有惊无险,她成功避过了一个危险人物。 连秋在收拾客房时,发现一封信,交给了小姐。 江春月看着那什么都没写的信封,纠结了一会,才打开来看: 厚情盛意,应接不遑。如斯美人,谁不思慕。谨凭鸿雁,伫望汝信。 结尾处还画了一个大大的指示符号,江春月翻过信来,看到了一个图文并茂的寄信地址。 江春月甚是无语,上手将信团了团烧了。 这太子看着没什么架子,文雅守礼的,其实底子就是个风流浪子,东宫里什么美人没有,偏偏要针对她一个已婚妇女,真不知道是说他猎奇好,还是变态好。 不过这次之后,他们应该就不会再有交集了,江春月心里宽松些许。 李黎郁知道以后,也松了一口气,道:“没死就好……” 日子再次恢复如初,只是江春月还没快活两天,江政禹就派人来接她。 江春月问了来接她的刘岳是何事,他只笑的灿烂,说:“大小姐到府上,老爷会告诉您的。” 坐在马车里,江春月垂眸不语,琪清在一旁陪着她。 这段时间能有什么消息,定然是程玉璋中了解元的事。 可是江政禹让自己会去干嘛呢? 到了江府,刘岳引着她往书房去。 一进到书房,她就听到江政禹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江政禹正拿着封信,边看边大笑,抬眼看到大女儿,向她招手:“皎姐儿,快来,为父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江春月笑笑:“什么好消息?” 江政禹故作神秘,带着逗弄的心思:“你夫君,在这次乡试中,中了。” “真的吗?”江春月语带惊讶,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她现在的演技越发了得,不光能与江政禹演个父慈女孝,情绪掌控力也很强。 “当然,父亲怎么会骗你,他不止中了,还是乡试第一名,解元,可是给你、给父亲脸上争光了。” 江政禹再次大笑起来,声音洪亮,笑声在胸腔中回荡共鸣。 江春月也装模作样的激动了会。 程玉璋的消息,已经引不起她太多的情绪波动。 江政禹不以为意:“倒是长大嫁人了,稳重了不少,你能找到这样的夫婿,父亲真是替你高兴。” 他说着,余光瞥到桌子上的一封信,伸手拿了起来:“对了,这是从德阳府来的信,是你夫君给你的,我的人一块捎回来的。” 江春月一副娇羞的模样拿过了信,放入袖笼里。 “今晚就留在府上吧,过几日,我安排你与其他中了的家眷一起去趟德阳府,他们时间紧,马上要到京城去,你就辛苦些过去看看。” “什么?”江春月终于知道了江政禹这次来找她是什么意思。 江政禹收起了笑容,表情有些严肃:“皎姐儿,你年幼,不知道这些,程玉璋几次考试,均是一次就过,现在还能做了解元,日后前途一片光明。你虽是低嫁他,可他一旦飞黄腾达,会遇到各种新鲜的人与事。男人嘛,喜新厌旧,最是容易变心的,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去,好好安抚与他,维护好你们的夫妻感情,日后才不易生变故。” 江春月听的越发心凉。 江政禹这一长串的肺腑之言,她看到的却是江政禹自己,他是在说他自己吧,喜新厌旧,好歹程玉璋那时也没纳妾,外面有没有她不知道,反正家里是从未有其他女人的。 “所以,父亲当时,也是这样背弃了母亲吗?” 她微微敛眸,眼神微冷。 江政禹被女儿这句话问的一愣,意识到她在质问自己,十分不悦:“大人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当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好好的,你要懂得经营你的婚姻,好好把握住程玉璋这个可造之材,才是你该关心的。” 江春月强忍住想与他吵架的冲动。 江政禹坐回书案前,缓和了语气:“好了,你回去吧,看看你夫君信上与你说了什么,父亲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肺腑之言,你好好想想。” 江春月行礼出来。 她回自己的院子,一路上都在为母亲忿忿不平。本来,她还猜测过,当时父亲是不是由于出身贫寒,为了在官场立住手脚,才不得已纳了几房妾室,可如今,江政禹却亲口承认了,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一时的新鲜冲动。 若是母亲知道父亲的真实想法,那该有多伤心难过。 正想着,迎面而来的一个人突然撞到了自己,江春月肩膀一疼,皱眉抚向自己的肩膀。 一旁的琪清大惊,连忙上前查看小姐的情况,又目光严厉的看向撞到她的人,见是一小丫鬟,怒斥道:“你怎么回事,走路不注意着点,冲撞了大小姐。” “对、对不起,大小姐,奴婢刚来不久,还不太熟悉,奴婢该死。” 这小丫鬟立马跪地求饶起来,一旁还放着一个铜壶摆件。 江春月觉得眼生,按住了还想斥责她的琪清:“没事,撞的不疼。” 她瞥她一眼,随口问道:“你这是去干什么,哪里来的这摆件?” 她看这摆件精巧,似乎有机关,以为是淙哥儿要的,有了这玩意,怕是没时间看书了。 “是王姨娘,让奴婢送到大公子院子里去。” 只一句话,听得江春月脑袋嗡鸣。 王姨娘,莫非是王氏! “王姨娘?”江春月质疑的看着那小丫鬟。 她不应该被关着吗。 “对,是王姨娘。” “轰隆”一声,江春月一阵头痛难忍,她捂住头,琪清在一旁扶着她,焦急的唤她的名字。 “小姐,小姐!” 直到听到淙哥儿的呼唤,江春月才清醒过来。 “长姐!” 江听淙不知何时,从门外跑了过来。 江听淙扶住长姐的肩膀,担忧道:“长姐没事吧。” 他听说长姐回来,下了私学,立马赶了过来,远远的就看到长姐扶着额头,一副想要晕倒的样子,吓得他不行。 江春月勉强惨白着脸笑了笑:“我没事……” 她又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丫鬟,眼神一冷,携着淙哥儿往前走。 江听淙顺从的跟着长姐走,走了一段路后,才询问:“长姐刚才是怎么了,可是那个丫鬟冲撞了长姐?我替你教训她!” “不用,是王氏,王氏又回来了。”江春月平静道。 江听淙却大惊道:“她又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是父亲让她回来的吗,她……” “淙哥儿,冷静。”她拍了拍他的手。 看来,江政禹根本没有打算告诉他们姐弟两人。 看透江政禹伪君子的本性,这件事不难猜测,肯定是被王氏寻到机会,略施她惯用的伎俩,让江政禹心软了。 王氏,王氏! 江春月脑中杀念涌动。 从听到江政禹说让她去德阳府,她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如今听到王氏复宠,她就决定要这么做。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淙哥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江听淙与月余前相比,添了不少定力,不再那般莽撞,他握着的拳头慢慢松开,冷静了一会,小小少年的眸子里,也开始学着隐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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