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依听了母亲的话,哭得更厉害了。 门外一众夫人唏嘘,这三皇子也太不是东西了,不管其中有什么曲折,他也不能完全置孙若依不顾啊,这不是逼着人家姑娘去死吗? 议论声不大,三皇子隐约能听见一些,心中更是气恼,但确实不能什么交代都没有,便道,“你们先别哭,等本皇子查清此事与孙若依无关,自会给她一个说法。” 他提高了声音,问孙若依,“本皇子是被逍皇兄叫来这里的,你为何在这里?” 孙若依哭道,“郡主说她饿了,让我去给她拿些吃食,我拿了东西回来,见郡主不在,就在屋里等她,然后脑袋就变得混沌……” 三皇子知道孙若依为何会这样,因为他让人在屋里点了迷情香,为的是事发后证明自己确实是被陷害的。 但他也怕迷情香药性过强,会让他彻底失去理智,故而让人减轻了迷情的成分,初闻有催情的作用,闻久了则会意识迷乱,孙若依定在这屋里呆了不短的时间。 而他原先设定只要他与霓凰事成,内侍便带人出现,这样就避免了他吸入过多的迷情,可以保持清醒地应对后面的事。 可他没想到,一进屋一阵异香钻入鼻尖,他就彻底没了理智,完全顾不得去看床上蒙头睡着的人,是不是霓凰,就凭本能将人占有了,直到明远侯夫人的尖叫将他们拉回理智。 他知道定是那香被人换成了药性更烈的,否则他不至于如此。 思及此,他大声道,“有人害我们,定是有人害我们,是逍皇兄,是他让我来竹屋的……” “本王可没兴趣掺和你床上的事,本王更不曾叫人找过你。”顾逍的声音冷冷地从屋外传到三皇子耳中。 他往门外走去,便见一众男女宾客都到了竹屋前,视线落在他身上。 恭王点头,指了指身边几个人,“对,逍王从湖边回来,嫌宴会无聊想要回去,被本王拉着在偏园的石桌上对弈,没有离开过,这几位大人也在场。” 他身边站着的刑部尚书,户部侍郎几人,皆点头道,“确实如恭王所说。” 三皇子当然清楚,逍王没有找他,这本就是他对逍王的栽赃,故意让内侍当着男客区众人的面,说是逍王寻他来竹屋有事。 而内侍在这样说之前,是确认了顾逍的确陪谢酒来了竹屋。 届时,内侍咬定了是受了顾逍的意,顾逍百口莫辩。 可现在恭王他们却说,逍王一直与他们在一起,是内侍背叛了他? 内侍在三皇子进了霓凰的房间后,便离了竹屋,按照计划回了男客区,引导众人来竹屋。 可他没想到明远侯夫人来得那么快,他只当是霓凰郡主做的安排,便也没阻拦,毕竟霓凰郡主和明远侯夫人看着关系不错。 直到听到孙若依的哭声,他才觉得不对劲,忙跑了进来,可一切已经晚了。 接受到三皇子的眼神,他忙跪地道,“殿下,的确是逍王说要找您的啊,奴才不敢撒谎。” 三皇子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内侍的确看到逍王就在竹屋。 内侍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内侍的前程在他手里,他背叛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是恭王那些人在帮顾逍遮掩,他看向恭王几人,“看来是几位大人存心要替皇兄撒谎了。” “老三,你若不信我们几个,你可以问问老四和曹家这位公子。”恭王沉脸,指了指四皇子和曹承乐几人,“本王担心逍王走了,我那儿子也呆不住,本王去拉他时,正遇到老四他们过来,他们可是亲眼看见本王将逍王拉到偏园的,根本就没与你这小厮有过接触。” 这是事实,当时人不少,四皇子无法替三皇子撒谎,也不愿替他撒这个谎,他屁股现在还没完全好全呢,要不是三哥怂恿他去顾逍府上闹,他能挨打吗。 他刚来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三哥和顾逍斗起来,对他来说或许是好事,便道,“大皇兄确实是去了偏园。” 这怎么可能,老四和曹家表弟是不可能帮顾逍的,那定是其中有什么鬼,还有霓凰去了哪里?又是谁在香上动了手脚,这可是他的府邸,三皇子心里顿时一团乱。 楼祁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袖,正面是他寻常惯穿的艳红色,可反面却是顾逍惯穿的玄色。 就在昨晚他都不明白,谢酒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给他送衣裳,还是双面都可以穿的,直到今早出门,他看到顾逍身上的锦袍和他外袍反面是一模一样的款式,还束着他一样的发,他才隐约有些明白。 从湖边回来后,他陪着娇娇和谢酒来竹屋换衣裳,谢酒让他寻个暗处,将外袍翻过来穿,而后面向竹屋,背对着外面,他彻底明白了她的意思。 谢酒要他装成顾逍的样子。 三皇子的内侍本就做贼心虚,不敢到逍王面前,只敢在背后偷看,他们身形本就相似,又是穿了一样的衣裳,内侍从身后自是分辨不出他是假的逍王。 而他今日和胖老爹一身大红外袍,张扬得很,谁会想到是他将衣服反过来穿,冒充了顾逍。 他不知顾逍和谢酒是怎么预知了三皇子的阴谋,在他们的聪慧面前,他自愧不如,而这京城,每日都上演着阴谋算计,他和娇娇想要活得好,就跟进顾逍两口子便好。 他始终记得养父一句话,若我们觉得自己不够聪明,那便跟紧聪明人。 这般想着,他握紧了苏梦娇的手,看了眼旁边重又戴上面纱的谢酒。 孙若依凄厉的哭声依旧,哭的三皇子本就繁乱的心更是烦躁不安,这样的场面他深感无力,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 他无法证明是顾逍害了他,但他动了孙若依是事实,只得道,“此事本皇子会查清,和孙姑娘之事非本皇子本意,但本皇子也不会推卸这个责任,明日便会让人将她抬进府……” “殿下。”明远侯夫人打断了他,抬的意思就是只让若依做妾室,这怎么可以。 她直接走到三皇子面前跪下,哭道,“我家若依可是清清白白的侯府嫡女,怎可做妾啊?” “侯夫人误会了,殿下的意思是许孙姑娘侧妃之位。”一道无奈的女声响起。 三皇子见是曹静怡,心存不满,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她这个当家主母才出现,还要将一个落魄的侯府之女许给他做侧妃。 曹静怡缓缓走近他,低声道,“殿下,此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您将她许为侧妃,才能彰显您的担当,这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何况侧妃之位有两个。” 她的声音沉稳不见一丝慌乱,莫名让三皇子看到了皇后的影子,以往他要犯了错,母后也是这样不疾不徐地替他善后,让他很有安全感。 同时心头也轻松不少,是啊,侧妃之位有两个,将来成了太子,亦或者更高的位置,他后院还有许多个位置,可以用来拉拢人脉。 他顺着曹静怡的话道,“本皇子的意思,就是给孙姑娘侧妃之位。” “不可以。”霓凰在人群外已经听了一会儿了,认定是明远侯夫人和孙若依抢了她的好事,“殿下,是他们动的手脚算计了你,孙若依她不配。” 明远侯夫人见三皇子好不容易松了口,霓凰又出来搅事,而且她知道三皇子很有可能会听霓凰的,只因她是镇国公府的霓凰郡主。 所以,她起身走到霓凰面前,“我的若依不配,你就配吗?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勾搭我家夫君生下的私生女,被当作外室女养在外头,最后又冒充霓凰郡主的你,就配吗?” 第283章 霓凰身份被拆穿 明远侯夫人的话一出口,现场死一般的宁静,很快,一片哗然。 霓凰郡主是假的,还是明远侯府的私生女,这太震惊了。 镇国公府知道这件事吗? 真正的霓凰郡主还活着吗?在哪里?还是说已经惨遭毒手了? 那个和明远侯勾搭的女人又是谁? 众人的议论声钻入霓凰的耳中,让她脸上血色褪尽,煞白一片,眸中满是震惊,惊慌,明远侯夫人是如何知晓的? 明远侯夫人继续道,“你说是我们算计了三皇子,那便报官请官府还我母女清白,如何?” 不如何,霓凰唇颤了颤,真若让大理寺或京兆府来查,难免会查到她和三皇子的安排,三皇子也不会同意报官的。 她不能认,勃然大怒道,“我不知你说什么,为何要如此冤枉我,我从小就在镇国公府长大,我是赵淮安的女儿,是陛下亲封的霓凰郡主,不是什么明远侯的女儿。” 她想起什么,猛然看向三皇子,赤红着眸子,委屈道,“殿下,别听她胡说,我不是她说的那样。” 她知道或许三皇子对她有那么点喜欢,但更多的是为她身后的镇国公府。 若她只是明远侯的私生女,他是决计不要她的,他连明远侯的嫡女孙若依都只愿给一个妾室之位,更何况非嫡女。 三皇子则神情骇然,他从霓凰的神情上已经看出些端倪了。 他突然想到,他新婚那晚,霓凰突然一反常态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所以,才急着成为他的人? 或许是顾逍从未打算兑现婚约,而不是霓凰不想要顾逍,否则这么多年顾逍为何不来娶霓凰,还有今日落水,顾逍只顾着谢酒,压根都没理会霓凰,莫非,顾逍早已知道真相? 他转眸看向顾逍,果然见他神情淡然,丝毫没有讶异的神色。 竟只有他被瞒在鼓里! 那种比不上顾逍的自卑心作祟,让他心里对霓凰生出一丝怨气,都是她,让他又败给了顾逍一次。 他瞪了霓凰一眼。 今日之事也是蹊跷得很,原本说好,霓凰激怒谢酒,而后佯装被谢酒推下水,让所有人都知道谢酒对霓凰有仇意。 霓凰再借落水之故,需要回竹屋换衣裳,实行他们的计划。 而在此之前,霓凰会利用在船上的机会将迷情粉末抹在谢酒的衣袖上,届时便可指认他屋中的迷情是谢酒放的。 顾逍引他来竹屋,谢酒在竹屋放了迷情,他和霓凰不知情被两人陷害,一切就顺理成章。 可谢酒却先霓凰落了水,且不论霓凰有没有将迷情粉末撒在谢酒衣袖上,便是撒了,已经泡过水的衣裳是无法再找到迷情痕迹的,第一步便败了。 刚开始他听说这个消息后,还不觉有什么,甚至还想过,既是谢酒也湿了衣裳,可以趁着她更衣时,一并有了肌肤之亲,却不想,连霓凰都不在屋里,更别说什么谢酒。 不对。 三皇子紧了紧拳,幸好霓凰不在屋里,若真是他与霓凰有了什么,明远侯的奸生女,还被当众爆出来,他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脸上透出的一丝庆幸,让霓凰的脸色更白了,她几乎站立不稳,深陷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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