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可能的,她每次都很努力地将这个念头压下去,以至于到后来她连赵淮安都刻意地避开不去想。 可谢酒又提了出来,她看着那张和婴儿时五官相似的脸,她和云黛一样都是美人胚子,分明相貌没有一点相似,她却从谢酒脸上看到了云黛的神情,总是一副与她平等,丝毫没有身为小辈该矮身的自觉。 十分令她厌恶。 她嫌恶道,“既然你我非祖孙,你来我这做什么,让赵十全过来,我要问问他,为何要害我娘家。” “与祖父无关,是我状告的明远侯。”谢酒起身,看着老夫人,“我来是带你去大牢见他的。” 也让你亲耳听听你的侄子是怎么作恶的。 明远侯府的事,镇国公没刻意瞒着,所以下人们议论时,老夫人听到了明远侯被判凌迟,明远侯府九族被流放。 她想要问缘由时,下人们却跑开了,她隐约猜到些,却不敢往深了想。 听了谢酒这话,她好似有了替罪羊,抓起桌边的茶杯就砸向谢酒,“原来是你这个祸害,你本就是个被人丢弃的野种。 我镇国公府好心养了你三年,你竟敢因为被调包,这样报复我娘家,该被凌迟的是你。” 谢酒闪身避开了砸过来的杯子,顺手也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砸在老夫人脚下。 刚从山里回来的她,本就身上带着戾气,这样的老夫人格外令人易怒,她有些理解镇国公的无奈。 老夫人根本不愿正视自己的错误,一心沉溺在自己愿意相信的世界里。 外人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 老夫人被她砸过来的杯子吓了一跳,瑟缩了下,见谢酒没有进一步动作,心里有些底气,料定谢酒不敢真的对她这个老人怎样。 她继续骂道,“畜生不如的东西,我镇国公府如何对不起你了,你要害得他们被流放,我养自己的孙侄女有什么错,你算个什么东西。 都怪云黛,她就是个灾星,她克死了我的淮安,她不捡你回来,就不会有你这个小灾星害我明远侯府……” 从下人禀报老夫人在屋里纵火,闹着想要见镇国公时,镇国公就过来了。 但他不愿再与老夫人多说,而是命赵青云父子去了刑部,同刑部尚书那边打好招呼,再带老夫人去见明远侯。 谢酒来后,他也没有跟进屋,依旧在屋外守着,直到听到老夫人恶毒的咒骂云黛和谢酒,他气得随意抓了块布,塞进老夫人的嘴里。 赵淮康父子回来说刑部那边已经打点妥当,他让赵淮康父子留下,省的他们从中为难,招呼谢酒跟上便提着人上了马车,往刑部大牢去。 到了刑部才扯了她的布团,警告她,敢闹就不带她去见明远侯。 老夫人心里惦记着侄子,不敢再闹。 明远侯是重犯,被锁在单独的刑狱里。 他双脚被削,又在宫里用了刑,到了刑部大牢之后,按惯例再度用了遍刑,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上,以便立案。 所以老夫人见到的明远侯,是身着中衣,浑身血迹,头发凌乱,双脚被白布裹着趴在地上的样子。 她心疼地蹲在明远侯身边,想要将他扶起来,“繁儿,姑姑的繁儿啊,你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可明远侯眼里没有她,他看向镇国公,求饶道,“姑父,求你救我,我不想被凌迟,我知错了,你向皇上求求情吧,饶我一条命吧。 我可以去流放,我白日做活,晚上抄经为表哥他们超度,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害死表哥。” 企图将他扶起来的老夫人,手剧烈地颤抖了下,很快,她似没听见般,继续挪动着明远侯。 明远侯此时根本不在乎自己是趴着,还是坐着,他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活命,他嘴里不断地向镇国公求饶着,身子极力往镇国公方向爬去。 却见镇国公冷冷地看着他,他挪近一点,他便退后一步,明远侯急得一把推开碍事的老夫人,“你扶我起来有什么用,三日后还不是要死,你若真心疼我,就让姑父救我,我不想死。” “我,我……”老夫人爬起,却也说不出话来,孙繁刚刚的话,她都听到了,也听懂了。 淮安是死在战场的,若是他的死是孙繁所为,老夫人闭上了眼,嘴唇颤抖地哭了出来,那得是多大的事啊,谁都救不了孙繁,谁都救不了,明远侯府完了,她的娘家完了。 她突然爬起,一拳捶在明远侯身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糊涂。” “还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总要我争回明远侯府的当初荣光,因为你要我讨好表哥,将来靠表哥的拉扯,既要靠他帮扶,那我何不杀了他,取而代之。” 明远侯见镇国公已经退出了牢外,希望彻底破灭,便将气撒在了老夫人身上。 “我要你争气,要你兄弟和睦,互帮互助,不是要你害我的孩子,我对你不薄,你怎么对得起我。” “我如何对不起你,这些年我在你和姑父面前装孙子,讨好你们,如何就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是你逼我太甚,我就这点能耐。 还有你忘了,当初我没打算要宋念茹的,是你说我们孙家人丁单薄,既怀上了就得生下来,可她又不愿做妾,你就想着将她嫁给钱彪,才有了后面这样多的事。 我本来没动过杀表哥的心思,是她给我出的主意啊,所以,这些都是你害我的,你害得我,就该救我出去……” 隔壁,刑部尚书和顾逍对面而坐,听了这些话,无奈摇头。 顾逍看了眼门外,他都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谢酒没在镇国公府长大,否则在老夫人这样的人底下讨生活,未必就有好日子过,镇国公终究是男人,不可能时时将孙女带在身边。 老夫人被气得浑身颤抖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晕了过去。 一行人回到镇国公府后,将老夫人丢回她的院子,镇国公开口留下谢酒。 世子妃早已为她置办了一处院子,谢酒今日也确实累,便没拒绝,打算送一送顾逍便回院中休息。 却见莫弃匆匆而来,“主子,有人给我们送消息,曹老三很有可能被释放。” 第297章 曹家为皇帝准备的女人 曹老三可能被释放的消息,是写在一个小纸团上,由一个小乞儿送去逍王府的。 逍王府的护卫收到东西,便询问了小乞儿是何人命他送的,根据小乞儿的描述,像是宫里的内侍。 也就是说这个消息,很有可能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曹老三犯的是杀头的罪,除了皇帝无人可赦免他,可皇帝会赦免吗? 顾逍吩咐道,“去查曹家今日是否有人进宫,再打听下宫里可有什么事发生。” 他午间陪皇帝用膳时,皇帝还在高兴能摘了曹家一颗脑袋,怎会主动释放曹老三,除非有什么事发生。 “会不会是曹家或者有人给我们设局?”谢酒沉吟,“若不是设局,那给你消息的人很清楚你想要曹家人的命,而这个人还是宫里的。” 顿了顿,谢酒摇头,“也不排除是有人收买了内侍,或者假意装扮成内侍的样子。” 顾逍颔首,“我在宫里没有走得近的人,这人突然给我们传这样的消息,是想引导我们提前杀了曹老三。 若是曹家设局,可因此抓我们一个现行,甚至翻供修改卷宗之事,是我们陷害曹老三,由此拖延受刑时间。 但也有可能是他与曹家有仇,提前知晓了什么内情或者听到风声,担心曹老三可能逃脱罪责,所以借我之手,先除了他。” “阿逍,你打算怎么做?”谢酒垂眸看向手腕上的金角大王。 或许,他们可以试试不必自己动手,就能让曹老三死在狱中。 顾逍亦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条睡得正酣的小蛇,会意道,“既费了心思将人送进去,怎能让他再活着出来,明早我来接你去城外。” 他亦不打算留曹老三的命。 这个时节正是蛇出没的时候,楼祁说金角大王能御蛇群,明日去试试。 若曹老三在狱中被蛇咬死,那既设计不了他,也怪不到刑部。 两人说定,莫弃亦回来了,“曹家老夫人进宫了,宫门落锁时才出宫,听闻她带了个远房亲戚家的姑娘进宫,那姑娘被留在皇后宫中了。” 顾逍与谢酒对视一眼,美人计? 皇帝后宫妃嫔不少,但也不多,他并非急色之人,否则不会多年不再选秀。 且他对曹家设防,不会轻易碰曹家送的女子。 曹家与皇帝打交道这么多人,应是很了解这一点,却还是送女子进宫。 莫非,那女子有什么特殊之处?曹家确信她能被皇帝看中。 但也有可能,曹家以此迷惑他们,实则是引他们入局。 不过,乞儿送来的消息究竟是提醒还是设局,都改变不了他们的决定,谢酒催着顾逍早些回去休息,自己也回了世子妃为她准备的院子。 洗漱过后,谢酒用针扎破了手指,指腹上冒出殷红的血珠。 她用手指弹了弹金角大王的脑袋,那小蛇许是闻到了血腥味,在谢酒弹它时便醒了过来,仰起头看她,得了谢酒的示意,忙就将那一滴血珠吸进嘴里。 谢酒挤了挤指腹,又有血珠冒出,金角大王再吸。 如此三次后,它竟对谢酒摇了摇蛇脑袋,而后在她掌心蹭了蹭,便又盘在了她的腕间,好似吃饱喝足餍足的样子。 谢酒便用帕子将手指上的血珠擦去,用指腹轻抚着金角大王的脑袋,楼祁说喂久了,金角大王才能与她意念合一,领会她的意思,现下她急需金角大王帮忙,便想着再喂点血,但愿明日它能成功。 见金角大王再度睡下后,谢酒拿过红豆留的包裹,里面两本册子,一本是宋念茹记录的一些把柄,另一本是像是古籍,不是大夏的文字,应是云巫族的书籍,谢酒看不懂,暂且收好,拿着宋念茹记录的那本翻了起来。 且说宫里头,曹老夫人进了宫想见皇帝,在凤仪宫等了皇帝一下午,也没能见到皇帝的面,又不能随意在皇宫留宿,只得满心不忿地出了宫。 皇帝本是打算午膳后就去皇后宫里坐坐的,听闻老夫人来了,便拖到了晚上,他不用费心想都知道曹老夫人是为曹老三之事。 好不容易定下的脑袋,他怎会轻易放过,见面反而难堪。 听闻曹老夫人离开了,他才踱步去了凤仪宫。 皇后自曹老三被判下狱后,心情就一直不好,三皇子和四皇子在皇帝那吃了闭门羹后到了凤仪宫。 一个求着她帮忙把吴婉清抢回来。 一个求着她毁了顾逍和谢酒的婚事。 竟无一人关心曹老三的事,皇后心头一片冰凉,压抑着怒气问道,“你们就不曾为你们的三舅舅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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