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妃的马车缓缓离开。 而先前的大部队,还在皇上面前拉扯着。 曹首辅先发制人,将曹四夫人有双重人格的事抖了出来,抖完又哭诉,辽东王府嚣张至极,将他一个当朝首辅打成这样。 皇帝看着脸肿得透明,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的曹志诚,心头很是愉悦,但这种愉悦赶不上他对双重人格之事的好奇。 若真有此事,那说明云巫族是存在,且本事不小的,如此,谢酒先前就是欺瞒了她。 他厉眸看向谢酒,“逍王妃,你如何说?” 第371章 曹首辅洞察真相 谢酒神情有些茫然,“回父皇的话,此事儿媳也是头一回听说,至今还有些震撼,仿若看话本子般,一时也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说罢,她还用探究的眼神望向妍妍,仿若在问,娘,你真的有双重性格? 皇帝对她不算了解,对她这神情也判断不出真假,又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和谢酒秤不离砣的,若是真的,他定是知晓的。 可惜,儿子始终冷着脸。 “陛下,此事实在无稽,我家孙媳这些年一直在辽东,曹首辅这般说词,是在侮辱我温家名声。” 老祖宗开口,“老臣已派我家三郎回辽东,请道观里的道长前来为我孙媳作证,到时曹家谎言不攻自破。 我家孙媳本因弄丢女儿心生郁结,苦了自己十几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回女儿,眼看着她和明渊一家三口终能团聚。 曹家却这般搅弄风雨,老臣实在想不通曹首辅居心何在?莫非还在记恨当年我辽东王府不肯与曹家狼狈为奸之事?” 曹志诚见老祖宗倒打一耙,还提当年,一急就道,“谁人不知,辽东乃是你们辽东王府的地界,到时你随便带个人来作证,谁又知是真是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辽东王府自祖父祖母起,自请镇守辽东边关,近百年来忠君之心从不敢懈怠。” 辽东王冷笑,“今日倒是长见识了,原来在首辅心里,我等臣子还能随意诓骗君王?说得这般顺口,怕是平日里没少做这样的事。” “方圆老和尚说过,人下意识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最是能传达内心真实的想法。”婵嬷嬷幽幽道,“首辅竟会生出辽东王府镇守辽东,辽东就是辽东王府的想法。 怪不得曹家人在京城这般嚣张,原来在他心里,这皇城就是他曹家的啊,方圆和尚礼佛礼多了,还真是有点本事。” “陛下,臣冤枉。”曹首辅被他们这张口就扣上来的罪名,吓得忙跪伏于地,“臣从不曾有过那些念头,可臣的侄女不会认不出自己的母亲。 再说,那云巫族的几人,好端端的凭空就消失了,臣不得不怀疑这世间真有玄乎之事啊。” “首辅连皇城都归为己有了,若云巫人真有本事,想藏起来自己留着用,也不是不可能。” 婵嬷嬷状似同老祖宗咬耳朵,“他们曹家惯来爱演戏,先是跟我们抢小九,现在又来抢小九她娘,谎话张口就来,满口胡言乱语,他说云巫那几人消失就消失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老奴想,他这般针对我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在皇城碍他的事了,想将我们赶走,他才好胡来啊。” “人家已小人之心度我们,我们不能学他。”老祖宗摇头阻止婵嬷嬷别说,“便是他有这野心,咱圣上英明,还能叫这些小人蒙骗了过去不成。” 她突然单膝跪下朝皇帝行武将礼,“陛下,辽东是陛下的辽东,可曹首辅既有此疑问,老臣恳请陛下派人前往辽东走访,以证实我孙媳的清白。 只是辽东路远,非几日可来回,可曹志如当年趁我辽东王府抗敌之时,阴谋算计是真,害我家小九是真,以曹家权势欺压无数百姓是真。 今日他曹志诚又带人上门闹事,言语侮辱,老臣咽不下这口气,也不能咽下这口气,否则我辽东王府的脊梁就弯了,老臣恳请陛下立判曹志如。” 徽宗帝在位时,给了老郡主这个义妹见君王可不跪的荣耀,先帝敬重这个姑姑,从没让老郡主行过跪礼。 她这一跪,有些吓着皇帝了,皇帝忙让赵德宝扶她起来,可老郡主有事奏请,自是不会轻易起来。 辽东王亦跪下,“曹志如害臣一家分离十几载,对臣的女儿做下种种迫害之事,若不能将他惩治于法,臣枉为人父。 更无颜面镇守辽东做这辽东王,恳请陛下立判曹志如。 不能看着他受到惩罚,臣便是弃了这身份,做一回江湖浪人也要杀进大理寺监狱,拿了那狗贼的性命。” 话有些犯浑,甚至还威胁的意思,皇帝听了心里有些不高兴。 但转念一想,印象中的温家人就是这副直肠子,想要曹老四死,便明着说想要他死,怎么想曹首辅,便怎么说出来,没有京官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他们还是从前的样子。 先帝临终前对着他叹了口气,那口气是不满皇位最终落到他的头上,却也不得不落到他头上。 叹气之后便是叮嘱,其中一条,便是要他谨记,切莫听信朝中谗言,对辽东王府生疑。 只要老郡主还活着一日,辽东王府便可信一日,特力边境没有更适合的守将,就不可轻易动辽东王府。 回想他在位这些年,辽东王府确实从没出过乱子,反倒是曹家野心越来越大,想到婵嬷嬷刚刚的那些话,他眸光冷厉起来,曹志诚确实是把这皇城当成他的了。 这些年曹家有多张狂,没人比他这个皇帝更清楚。 曹志如所犯之事,已经有不少人证物证,都足以要他的命,只是还有些罪状没有核实,才没及时判处。 可曹志诚这些日子没闲着,一直想法子将人救出来,这是丝毫没将他皇家的律法放在眼里。 他朝赵德宝吩咐道,“传伍冲和刑部尚书,让他们带上曹志如的卷宗。” 转而他看向老郡主,“朕信昌平护国郡主的话,不必再去辽东请人来替王氏作证。 他们既已是夫妻,当年也是因事耽搁,迟迟未办婚事,便那趁着辽东王在京城,将婚事补办,昭告天下吧。 如此,也免得人对我皇家儿媳的身份说三道四。” 话是对老郡主说的,皇上的眼睛却始终盯着辽东王,派人去辽东查看,那就是他这个皇帝明着不信任辽东王府,君臣之间难免生出嫌隙。 且,有一点曹志诚说得是对的,温家在辽东多年,他们要寻些人替王氏作证,不是难事,他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若王氏真是曹四夫人,温明渊定无法接受她做自己真正的王妃,当年他那般爱云薇,都无法容忍那种事。 何况,这曹四夫人还替曹老四生下一双儿女。 可他看到温明渊眼底俱是欢喜,他转头对妍妍说,“陛下金口玉言,这是你我的福气,这下你可不能如从前那样敷衍我了。” 他拉着妍妍一同向皇帝谢恩。 皇帝自己也爱过人,辽东王这激动的劲头看不出是作假,没有男人可以接受一个被别人睡过的女人,尤其辽东王身居高位。 他的身份便是想娶世家大族的嫡女,都有不少人上赶着嫁,他不由怀疑起了自己先前的判断,云巫族真的不存在? “陛下……”曹首辅欲求情。 皇帝的思路被曹首辅打断,他怒目一瞪,“首辅觉得曹志如冤枉?还是觉得朕不能做这个主?” “臣不敢。”曹首辅垂首。 心中悲愤,他曹家又要丢一条人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曹家的脑袋掉了一颗又一颗?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当朝首辅不再如从前那般威风,而是处处憋屈受挫? 是从逍王和谢酒回京之后。 他们真是他曹家的克星。 不,不对,逍王和从前也有改变,他的改变因身边多了一个谢酒,而他曹家折损的这些人命都与谢酒有关。 一时想了很多,先前他和儿子被困雪山之事,那时他认定不符合逍王做事风格,便疑心是皇帝。 如今想来,真正算计他们父子的是谢酒。 可谢酒那时还只是个流犯,又如何知晓他去了迪戎,又何时回到玉幽关? 他陡然看向谢酒,莫非她真的传承了云巫族的本事? 第372章 斩立决 曹志诚越想越兴奋。 后来他又想到了曹承望的病情,他请了许多大夫都未能治好。 而承望无论在是雪山瞎眼,还是在醉月楼被废了双手和嗓子都是突然发生,寻不到任何被人动手脚的痕迹,他的小厮也至今未有下落,还有那日围在曹府门前的蛇群…… 若这些都是谢酒所为,那么她定是有些鬼才的,若挟持这鬼才为他所用,何愁他曹家大业不成? 但打交道这么久,他知道谢酒是狡猾的,需得谨慎再谨慎。 曹志诚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他得先试探出谢酒是否真的有这玄乎其玄的本事。 他心里计较着,盘算着,以至于时间过得很快。 伍冲和刑部尚书来了。 卷宗呈到皇帝面前,厚厚一叠,拢共二十三条罪状,为替曹家揽财,欺压百姓,勾结地方官员,离间辽东王夫妇,谋害谢酒,抢掳民女作为礼物送给地方官员,陷害朝廷命官等诸多罪状。 因着王淑妍告状时,就准备了不少人证物证,加之伍冲接手案子后不眠不休地一条条查证,眼下已经有十七条罪证得到证实,而曹老四也是认了罪的。 认罪过程自是少不得要用些刑讯手段。 皇帝的视线落在抢掳良家女子,作为礼物这条罪状上,目前已有一个受害者证实,他家的女儿被曹志如强行买去,送给了京兆府尹做妾室。 伍冲亲自登门将京兆府尹那妾室请去了大理寺,听闻父兄状告曹志如,那妾室也承认自己是被强买强送的,人如今还在大理寺的监护下。 而下一条则是曹老四与京兆府尹联合陷害伍冲的证词,尽管早已心知肚明,但亲眼看到这些证词,皇帝还是气得直接将卷宗砸到了曹首辅的头上。 这哪里是陷害伍冲,这是明晃晃针对他啊。 “一个毫无官阶的白身,能犯下这些罪行借的是你曹家的势,首辅你还有何可说的?” 曹首辅闭了闭眼,俯身磕头,出奇地平静,“是臣管教不严,不知他竟敢背着臣犯下如此多事,还请陛下严惩。” 老四的命他保不住,京兆府尹的位置他一样保不住。 护不住的东西,他向来选择及时摒弃。 曹家犹如一棵大树,为了护住主干,难免有些枝叶要做出些牺牲,唯有主干在,总会再长出新的枝叶。 这般顺从的曹首辅倒是让皇帝有些不习惯了,莫非曹家脑袋掉多了,曹首辅习惯了? 定然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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