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一时也说不上来,直觉最好别动那东西,东家发话,封芷兰只得将东西放回去。 这边刚将炉子点燃,黑衣男子便进了灶房,直奔放干粮的柜子,将那干豆角拿走了。 “什么意思?真有问题?”封芷兰问谢酒,一点干豆角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那人却很在意的样子。 谢酒此时则想通了,这里的百姓虽然比流放区日子好些,但家里菜多的做成干菜卖的可能性不大。 谢酒前世在江南富庶之地,百姓们情况好时,种的粮食蔬菜也只够家里温饱,情况差些的,甚至都填不饱肚子,很难有剩菜,更遑论是不及江南富庶的中间地带。 且那干豆角的分量实在有些少,若是底下人买来做的阎王愁吃的,没必要余下这么一点点,又不够下一餐的。 所以那豆角干极有可能是苏梦娇佛堂那个院子里种的,至于怎么到了这里谢酒就不知道了。 以阎王愁对苏梦娇那变态的执拗劲,她们今日要是吃了,怕是胃都要被他给切出来,但这样的话没必要说出来吓封芷兰,她笑了笑,“东西没问题,但是我们不能吃。” 封芷兰也不深究,烧开了水便开始和面。 面条煮好,谢酒和封芷兰一人端着一碗面条吸溜时,阎王愁冷着一张脸进了灶房。 第98章 你太凶残了 尽管已经得了底下人的回禀,他还是看了眼两人碗里的浇头。 谢酒精致的眉眼微弯,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她道,“那豆角我们可没动。” 她猜阎王愁比他们早下山,现在才回小屋,定是去了佛堂了。 阎王愁微愣,谢酒这话的意思是,她知道那豆角的来处,所以才不动。 这个女人有些聪明,还有点识时务。 他脸上的寒冰散了些。 谢酒咽下嘴里的面条,指了指灶上,“锅里还有,要吃自己盛。” “这是山主的房子。”黑衣男子终于开腔说了他出现后的第一句话,并拿了碗去装面。 豆角是苏梦娇晒干菜时,他们山主偷拿了些,上回吃了一半,留下一半一直不舍得吃。 几个月前的事,他一时也忘了橱柜里的豆角,看到灶房冒烟他才想起来,忙将东西拿走了。 听了谢酒的话才知,她是刻意留下的,那豆角真要被她们吃了,且不说她们会如何,自己肯定是少不了要挨罚的,故而,他对谢酒是有一丝丝好感的。 再听她不客气地指使山主自己去盛面,那点感激化为乌有。 这个反客为主的女人。 阎王愁倒是不介意,只要没动娇娇的东西便好。 几人吃了面,封芷兰挑了间屋子,整理床铺,谢酒在院中散步,黑衣男子不知所踪,换成阎王愁杵在院门口望着佛堂方向走神。 天色彻底暗下来后,他的随从扛着那个叫小梨的丫鬟进了院子。 这人如今是苏梦娇堂兄小苏县令的妾室,谢酒记得前世阎王愁说过,此事有这个丫鬟的参与。 具体细节阎王愁一句带过,所以谢酒也不知,还得审讯才能挖出更多的东西, “你同我一起去。”阎王愁走到谢酒身边,勾着她的衣领,往里屋走,他个子高,谢酒本就娇小,这样一勾她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她大怒,“楼祁,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这样提我。”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刻意逗弄她的感觉。 阎王愁和他的随从脸色均有变化,这个名字随着他家人和仇人的死去,已经许多年没人叫了。 阎王愁眼眸冰冷,缓缓启唇,“你……” 不等他问出来,谢酒冷哼,“算出来的,你若再不尊重我,我连你亲手为苏梦娇缝制的嫁衣藏在哪里都能给你算出来。” 说罢,也不管两人什么反应,率先进了屋。 阎王愁脸上露出些许震惊,看向随从,“真能算出来?” 这件事只有他一人知晓,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随从一脸茫然,他完全听不懂谢酒什么意思,什么山主亲手缝制嫁衣? 转而他心念一闪,想起先前山主掳了个绣娘上山,两人天天关在屋里。 莫非是学刺绣? 阎王愁不觉得给娇娇做嫁衣是丢脸的事,但被属下们私下揣度又是另一回事,他冷睨了随从一眼,大步跟在了谢酒身后进了屋。 这个神棍好像有点本事,没准真能帮到他和娇娇。 屋里有个随从守在一个衣柜前,见他们进来便打开了衣柜门,门内是一条通道。 谢酒驻足让封芷兰留下,自己跟着阎王愁他们下了地下室。 那小梨已经被冷水泼醒,绑在了木桩上,嘴里塞着布团,不知是有意还是忘记了,她眼睛上的黑条依旧未解。 阎王愁什么都不问,接过随从手中的匕首,随意挥动两下,那丫鬟的衣袖就碎成了片,整条胳膊露了出来,他将匕首轻划在她的右臂上。 他刀工极好,双手都不曾碰到小梨的皮肉,便将她整条手臂上的皮完整地剥了下来。 谢酒想起自己前世被剥脸皮的痛,下意识咬紧了内唇,面上却神情淡淡,不露出一丝怯意。 阎王愁转身看她,见她眉眼深邃,一双如墨的眸子沉静幽深,令人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甚至她唇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一双手杀过不少女人,没有一个女人能如眼前人这样,面对他的残暴手段平静到没有任何反应,他突然开口问,“你叫什么?” 谢酒眼也不转继续盯着那丫鬟,淡淡道,“谢酒。” 她明白了,这帮土匪是故意用黑布蒙住小梨的眼睛,人在看不见时,别的感官会异常敏感,疼痛感也会加倍。 这是他们逼供的手段,小梨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阎王愁跟着念了句她的名字,微微颔首不语。 谢酒眼波幽幽,含笑道,“或许下次我也该试试将对方的眼睛蒙上,对了,你那剥皮的手法可否传授一二?” 阎王愁凝望她片刻,嫌弃道,“你太凶残了。” 还是他的娇娇好。 他没有吓到谢酒,觉得无意思,丢了匕首,示意随从去审小梨。 谁凶残的过阎王都愁得他? 谢酒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松了牙齿。 随从一盆冷水泼下,扯掉小梨脸上的黑布。 小梨幽幽醒来,看到自己血淋淋的手臂,差点再次昏厥过去,便听得阎王愁冷声道,“敢晕就剥了她另一只手。” 丫鬟恢复视力,在看清阎王愁的脸,吓得本就惨白的脸瞬间成了青灰色。 当年这个山匪头子跪在老爷书房前,她是见过的,想到自己突然被他掳来,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她吓得浑身发抖。 但是绝不能认的。 落在这个阎王手里,认了就是死路一条。 但她没想到,不认的下场便是想死都难,那些山匪又在她身上用了两次刑后,她便什么都招了。 当年苏梦娇堂兄承诺收小梨做妾室,要她以苏母的名义收买杀手去刺杀阎王愁,阎王愁的功夫很高,那些杀手根本不是对手,他的目的是引开他。 另一面,知府给了他一个功夫很高的人,乔装成阎王愁的样子,在他送苏梦娇出门后,那人以极快的速度,一剑封喉杀了苏父苏母。 阎王愁从前喜穿红衣大家都是知道的,知府的人并不需要乔装得多像,只要穿上他一样的衣裳,使出他的招数,再由站在苏母身边的小梨带头认出那人是阎王愁。 那人踏着轻功进了屋子,杀人,离开,不过就是片刻功夫,还未散去的宾客根本就来不及看清他的相貌。 可小梨站在苏母身边,她认定杀人的是阎王愁,其他人也会下意识地认定是阎王愁。 毕竟他有动机。 尤其是阎王愁果真在半路劫了花轿。 阎王愁无法证明自己没有杀人,而所有在场的人都指定是他杀了苏县令夫妇,杀人抢亲这个罪名就彻底落实在他头上了。 谢酒问道,“你就没想过,既然你罪名坐实,为何这么多年朝廷没派人抓你?” 第99章 步步引导 “抓过,没抓到。”阎王愁觉得谢酒问了一个很低级的问题,因而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谢酒却是双眼盈盈笑着看他。 阎王愁对着这样的一张笑脸,莫名读出了些什么,让他也不由深思了起来,片刻后,他冷淡无绪的眸子顿时变得暗沉愤怒。 当初娇娇是打算杀了他为父母报仇,再自戕的,刺的那一剑她没留情,让他昏迷了好些日子。 在他昏迷的那些日子里,州府派官兵去过猛兽山,他底下的人为护着他和官兵打了起来。 猛兽山易守难攻,兵士不是他们的对手,却也闹出不小的动静。 他没杀人,自是不会伏法,但他们是山匪,和官府对抗下去,他很难再安然在猛兽山待下去。 他不想离开猛兽山,娇娇在这里。 所以他身子略好后,便带着全部银票去了知府的书房,将剑架在了知府的脖子上。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恐吓和那些银票起了作用,知府才将此事给平息了下去。 现在想来确实太顺了,杀害朝廷命官的案子,一个知府怎能轻易就将事情压了下去。 小梨刚刚的交代,他听得清楚,也确信在他们刑讯下她不会说谎。 知府和小苏县令就是真凶,那他们定不会将娇娇父母死亡的真相如实上报。 极大可能是随意给娇娇父母的死编造了一个理由,再举荐她堂兄顶替县令位置。 谢酒见他想得出神,站起身时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跟上,两人出了地下室。 封芷兰依旧站在衣柜旁,见她出来朝她点了点头。 谢酒会意,肯定阎王愁心中所想道,“他们很清楚你不是杀人凶手,若强行捉拿你,你肯定会奋起反抗,你们山上的势力不薄,真闹起来,定会惊动朝廷。 那苏县令被土匪杀害的事就瞒不住,一旦朝廷派人下来,他们担心会被查出真相,所以他们比你更害怕事情闹大,你夜闯知府书房顺势给了他们平息此事的理由。” “该死,我被骗了。”阎王愁顿时眸中杀意涌动。 “你虽想找到真凶,但你满腔心思都在苏梦娇身上。”谢酒顿了顿,“察觉不出也正常,当局者迷。” 这话安慰得没什么诚意,谢酒继续往正厅走。 阎王愁跟上,“理由?” 谢酒知道他问的是知府和苏梦娇堂兄杀死苏父的理由,她没有立即回复,到了正厅,见陆卓李盛一行人已经等在正厅。 阎王愁无心去管谢酒的人为什么会找来自己的小屋,他只想等谢酒快些解惑。 谢酒则问陆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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