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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从腰上的紫丁香荷包里取出来一块白色的龙鳞，她这荷包看着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可是里面却能够装下数十只大小不一的龙鳞。 “长诀，待会儿他可能会情绪波动得厉害，到时候你一定要把他按住。” 祝长诀颔首：“好。” 青葵见状，将颜都往那边推：“阿颜，你也去帮殷姑娘按着。” 颜都走了过去，站在大伯身后，与祝长诀一左一右，他一只手按在大伯肩上，目光锁住他手中的那块鳞片，要是照殷灵这话来说，那晚他看到的就是那条黑龙的记忆，而那部分记忆是它最悲伤的记忆，那条被围攻的银龙究竟是谁？ 殷灵将那块鳞片放在大伯的手心，让他捧着，呈交叉状，之后她便开始催动龙吟之鳞，一股海浪之声渐渐响起，随后那声音渐渐清晰，其实那并不是海浪声，而是哭声。 和那晚青葵在山洞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殷灵闭上了眼，意识里逐渐出现了一些画面来，那是关于那个大伯脑海中的记忆。 画面中，有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出现，她个子不高，十三岁左右的年纪，眼珠子很圆，皮肤白嫩，玉雪可爱，她身上背着一圈渔网，站在远处笑着挥手：“爹，我走啦，我和胡二、胡小约好了去捕鱼，我们一定要捕到一条大鱼回来给爹卖钱。” 胡海生大声地喊她们：“胡菲儿，回来，不许去！都给我回来！你们才多大点啊就去捕鱼，那是大海啊，是你们几个小孩子能去的地方吗？太危险了，快回来！” 可是她们三个却跑得像脚底抹了油一般，那是一想到即将可以捕鱼的兴奋感。 胡海生一直追着她们到了海边，可是他还是来晚了，他赶到的时候，看到她们三个小孩被一张大网网住，缠得死死的，那网正是胡菲儿之前背在背上的那张。 而此时，海里面正有一只海妖在拖着那张大网，打算将他们三个拖进海里面去。 他冲过去抱住那张网，用尽全力往沙滩上拖，并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救救我的孩子！” 刚好附近有猎龙人出现，才帮忙一起把网拉了回来，可是他的孩子却…… 三个小孩全部殒命，早就没气了。 那一刻，他几乎崩溃了。 那张大网将她们绞在一团，绞得很紧，三个人的脸都快要变形了。 而他就跪倒在那海滩上，抱着那张大网内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他的老伴儿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是他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这个孩子拉扯到这么大的，可是她就这样在他眼前死了…… 他无法接受，抱着尸体悲恸大哭。 记忆涌现的这一刻，龙吟之鳞也跟着大哭了起来，呜咽之声在整个山村里回荡。 殷灵看到这一幕，也跟着流下了两行泪。 她看到那三个孩子的脸，似乎有点像那三个红袍傀儡娃娃！ 胡海生再一次看到了女儿死在自己眼前的画面，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了狂来，饶是祝长诀和颜都两人使了好大的力，才将他按稳住。 殷灵从他手中抽回了龙吟之鳞，而他虚脱般地倒向了地面，哽咽地喊着他孩子的名字：“菲儿，菲儿……” 殷灵道：“我看到了，他的孩子似乎不是被抓进了山里，而是被炼成了傀儡。” “傀儡？”诸人都是震惊。 “就是那三个傀儡娃娃之中的一个。” “什么？？” 青葵讶道：“难怪我们没在山里发现什么小孩的踪影，原来就是那三个傀儡娃娃啊！” 祝长诀说：“所以那晚他发出的那声尖叫其实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看到自己孩子变成了傀儡后的震惊与不相信。”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最终又回到了镇上的街道，来到了一家瓦肆。这正是他们之前观赏傀儡戏的地方。 孟士音义愤填膺地道：“究竟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把别人的孩子炼成了傀儡，人都死了还不能让她好好安息吗？” 钟鸣声配合了一句:“是啊，这也太损阴德了，这人以后就算是死了，也过不好。” 青葵听见他们的谩骂声，往旁边躲了躲，自己也是他们嘴里骂的那种丧尽天良的畜生，她无颜面对于众人。 这一躲就刚好躲到颜都身旁去了，一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她刚要逃却被他捉了回来:“小姐，你说像这样丧尽天良的畜生会不会得到报应呢？” 她瑟缩了一下，嗫嚅地答:“会……一定会的，像这样的坏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颜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头轻笑:“小姐，你似乎在发抖诶？” “没，没啊。”
第39章 、选择 祝长诀走过来安抚她:“小葵, 要是怕的话就先去外面，在外面等我们，那傀儡娃娃我怕你看多了会有阴影。” “表哥，没事的, 青葵胆子没那么小。” “好, 待会儿你要是怕就躲在颜都后面。” “才不要咧。” 颜都盯着他们两个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模样, 嘴角一撇, 偏过了头，心说她炼制傀儡的时候可比现在要凶残多了, 岂会怕这三个小小的傀儡娃娃？ 这时, 瓦肆老板站在台子上敲了一下锣:“各位客官, 今日的傀儡戏表演马上开始, 还请大家就坐。” 他们几人因着有薛青葵这个富小姐在, 特地选了最前排的几个上好位置。 这台子搭得跟唱戏的无甚差别，方方正正的高台, 铺以大红毯, 四个角分列四根朱漆圆柱。下方的观赏席摆了许多桌椅，横向整齐排列, 划出几个区来, 前排是座位区, 后面是站立区, 两侧还有走廊区。 前排这里属于豪华区，不仅仅有舒服的座位，还有瓜子花生茶点美酒供大家食用。 青葵看到坐在她一旁的颜都正在伸手去拿那壶酒, 她棱了他一眼:“不许喝。” 他们是来捉那个炼制傀儡的坏人的, 喝了酒容易误事。 “……”他只好又把手默默收回去了。 大堂内这时响起了丝竹管弦乐来, 有人在两侧弹奏乐器, 是一首很欢庆的曲子。 台子上慢慢走上来三个小娃娃，十三四岁的年纪，依旧是那晚的装束，大红宽袍，脸上抹着细细的白色粉末，两个脸颊打着两坨腮红，像贴了两个红鸡蛋一样。 他们开始随着节奏摆动身体，在舞台上跳起了一场诡异的舞蹈。 祝长诀和殷灵两个人在表演的时候，悄悄往舞台后面摸去，青葵告诉他们上次看见了后面的窗台边躲着一个人，就是那个人在操控着傀儡术。 于是，他们打算过去当场捉住他。 然而当他们去到后面时，窗户口却空无一人，在那窗台上却摆着一个红衣布娃娃，它的装扮和外面舞台上的那三个一模一样，就像他们的迷你版一样。 而这个布娃娃的十根手指头上都缠绕着红线，它的手指在自己摆动，红线就跟着移动，舞台上的傀儡娃娃也就跟着舞动身体。 “这是什么？”殷灵伸手去拿那个布娃娃。 可是刚一碰到它，舞台上的三个傀儡娃娃就整齐地转身，朝着后面看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不跳舞了？”堂下有观众不满了起来。 “先放下吧。”祝长诀道。 殷灵将布娃娃重新放回去，可是它手上的红线却往她的手上缠了来，不知不觉间已经缠上了她五根手指，她没办法将它甩开了。 “怎么办？” 祝长诀过来帮她的忙，可是那些细线却如钢丝一般紧紧箍住了她的手指节，强行拉扯会伤到皮肉，只能慢慢地解开。 瓦肆老板向后面跑了来，指着他们两个惊你们两个在那里干嘛？想对我的傀儡娃娃做什么？” 两人被当场抓住，一时难堪，祝长诀解释老板，我们两个只是路过，无心冒犯，你稍等我们一下，我们这就把这线解开。” “快解快解，别耽误我的表演。” 外面的大堂因为舞台上的三个傀儡娃娃突然不表演了全都在吵闹，瓦肆老板忙不迭跑上台子安抚大家:“抱歉抱歉，出了一点小意外，还请大家耐心等候，今日的茶点免费请大家吃。” 这才勉强让大家消停了下来。 “我们过去看看。”祝子衿和钟鸣声他们几个人也跑去了后面，只剩下青葵与颜都两个人还在这里不动如山地坐着。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后面一排，颜都的正后面，正坐着一个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他。 时间在慢慢地划走，舞台上的傀儡娃娃突然又开始了跳舞，不过他们的舞姿却很奇怪，一点也不如之前曼妙，动作也十分生硬。 “怎么回事？” 原来是后面的殷灵正在尝试自己控制傀儡，那些丝线爬在了她的手上，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她便只好自己摆动布娃娃的身体，控制舞台上的傀儡移动。 可是跳着跳着，那三个娃娃却朝着舞台下跳了来，朝着下面的人群走了去。青葵刚好就坐在舞台下方，其中一个傀儡娃娃朝着她跳来，竟是扑到了她的身上来，她吓得魂飞天外，大声尖叫了一声。 她大力去推那个娃娃，可是那娃娃的身体就如一颗大石头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看着她近在迟尺的脸庞，这张脸毫无生气，一想到她已经死了很久了，面前这其实就是一具未腐烂的尸体，她就怕得不行。 “阿颜，救我！”她力气太小了，只能求助于一旁的颜都。 可是一桌之隔的颜都却半点反应都没有，他仍旧坐在椅子上，眼睛平视前方，对于她这个主人的话充耳不闻。 青葵伸手去拉他的胳膊:“阿颜？” 他该不会是又脱离控制了吧？ 颜都终于转过了脸来，冷冷淡淡地看着她，起身将压在她身上的那个傀儡娃娃扔了下去。 此时，在他们后面座位上的那个男子露出了一个微笑来，接着在心里命令他:亲她。 青葵正在低头整理自己身上的浅黄披帛，面前的颜都就忽然弯下了腰，凑近到她的面前。 她讶异地抬起头，然而下一刻，就看到他俯身在她嘴角上啄了一下。 像蝴蝶落下一般。 没有重量，甚至她都还没感受到温度，他就起身离开了。 “？？！！” 她杏眼圆睁，脸蛋刷的一下红了，呆滞地看着他:“你……你干什么？” 然而那个做了坏事的人却一脸无辜地盯着她，好像刚才的事，他是被逼的一样。 青葵咬紧了下唇，从椅子上霍然站起，气得头顶冒烟，用手指着他:“颜都！你竟敢……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亲我！ 后面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了。 都怪她自己要跑去招惹他，现在好了，这下他已经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做这样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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