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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了，老了。 她如今只对金陵感兴趣，别的什么想法也没有。 因为，金陵，有她和先帝的许多回忆在那里。 孩子们劝了许久，而张太后却始终提不起兴趣，最终只好作罢，凌薇则表示会给祖母多带些东西回来。 景舒则理解张太后的心情，毕竟按照历史进程来说，张太后只有四年的时间好活了。 这时候身体情况已然渐渐下滑，自然除了特别想去的地方以外，哪儿都不想去的了。
第347章 两短一长的香 北平的城隍庙会很繁华，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天南地北赶来的小摊贩在这几日赚的盆满钵满。 景舒笑道：“听说这几日，在庙会上卖糖人的小贩，一日都能赚够百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古人惯爱用虚数，所以听起来格外的夸张。 “怎么可能？”朱瞻基笑道：“若是真的这么能挣，我这个皇帝也不必干了，出来摆摊卖画就行了。” 虽然他的画比不上崔白他们，但是以假乱真忽悠忽悠普通人，那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朱祁铭也笑道：“那让李修山那个蠢货来这摆摊算命，他们元符观是不是明年就能建好了？” 元符观如今还没重建好，而整个观中的弟子全都以重现往日辉煌为己任，这第一步就是修观。 毕竟，你家观破破烂烂的，谁家贵妇愿意给你供奉香火不是？ 景舒问道：“这都两个月了，他们俩的师父还没找上门来？” 那老道，该不会不要这两个徒弟了吧？ “没呢。”朱祁铭摇摇头：“不过那陈真福武功是真不错，居然能飞檐走壁，不愧是高人的徒弟。” 要知道，他们虽然功夫也好，但也并没有学轻功。 因为真正上场打仗的，大部分拼的都是力气，所以体重肯定是比较沉的。 而练轻功的人体重都很轻盈，且又是靠丹田运气，大部分都是只有道家人才会去习得，普通人压根没这个耐力。 所以，他瞧着道家的功夫，心里也觉得稀奇。 看着这师兄弟两人，心里也就没那么讨厌了。 “那就好。”朱瞻基轻声道：“不管那个老道到底出不出来，反正这两人咱们就是不能放。” 那老道出来最好，直接从老到小一锅端就是了。 而他不知道的却是，人家早就算到皇帝有此一举，所以把道观下半生的重建伟愿都压皇家身上了。 呵呵，就算是皇帝，和道门中人比算计也还是差点啊。 凌薇出门前，还说要拉着爹娘的手死活不放开呢。 可这会儿看了热闹，早就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 她不管看到什么都想买，几个哥哥跟在身后付款，然后大冤种护卫们跟在后面手里提着许多东西。 偶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得，早知公主殿下如此喜欢买，他们今日就不该和同僚换班的，本来还想着能多得些赏钱呢…… 哎，这口皇粮真不好挣。 逛完了庙会，又去拜了城隍神，城隍老爷究竟是位什么神呢? 古时候，有水的城池被称为城，无水的城市呢就被称为隍。 后来，这二者合二为一，然后就有了城隍，接着呢，守护城池的神就，被称为城隍神老爷。 城隍有消灾解厄，定国安邦的才能，他还是守护一方城池的神仙，居庸关都城隍庙中供奉的城隍，便是大明开国元勋徐达大将军。 徐达去世后，朱元璋便在徐达曾经驻守的居庸关，修建了城隍庙，在此供奉着徐达。 从此，徐达便成为城隍神，受到了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官员的最高膜拜，可谓是不得了的尊贵了。 拜完了徐达，凌薇才轻声道：“我知道正殿是谁，那是太爷爷的岳父大人对不对？” “娘，咱们应该叫太爷爷的岳父叫什么呢？” 她在宫中的画房，看过徐达的画像，所以认得出来。 这话可把景舒问到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道。 “应该可以叫老祖宗吧。” 曾外祖父？ 不对啊，小丫头的曾外祖父，是胡善祥老爹的爹才对吧？ 她看向朱瞻基，目光满是疑惑，后者也顿了一下，方才赞成道：“你娘说得对，就叫老祖宗。” 其实他觉得高外祖父也行，毕竟太祖是高皇帝嘛，徐达和太祖是一辈的呢，不过还是老祖宗稳妥些就是了。 景舒撇撇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个古人呢，一个确切的称呼都拿不出来，真不行。 朱瞻基：“……” 你不也答不上来么，还好意思嫌弃我？ 居庸关都城隍庙是长城内规模最大，而且面向所有人开放的道教场所，这里风景秀丽，香火鼎盛。 可惜，光绪初年该庙毁于大火，从此便开始日见衰落，他的地位便由江南的城隍庙继承了。 景舒有幸能见到后世看不见的景象，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她还顺便为宫里的人都请了平安符，包括小朱的小老婆们。 可不知为何，平安符只要一戴在朱瞻基的身上，它居然便迅速起火，然后化成一片灰烬。 而庙中的道士大抵修行不够，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最终的结论就是小朱今年有难。 朱瞻基：“……” 到现在为止，他才比上辈子多活了两年而已。 难不成就又要挂了吗？ “陛下别想那么多。”景舒轻声安慰：“这可能只是这些道士的小把戏，想让你多添些香火钱，破财消灾罢了。” 可她也知道，自己这只不过是安慰罢了。 还未过年的时候，便有高的人算出朱瞻基与水犯冲。 这才大年初三，好好的平安符居然自己着火灭了，这不是大凶是什么？ 出了这种事，两口子这会儿也都没了逛街的兴致，收拾收拾便准备回宫，可他们若是这时候回头。 便会发现朱瞻基上的三炷香，这会儿变成了两短一长。 道士们看到此香，都是摇头叹息，此人今年……怕是有大劫难啊。 从城隍庙回来，朱瞻基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食之无味。 回到坤宁宫后，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动也不动。 “娘。”凌薇不解地问：“爹爹这是怎么了？” 出门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么？ 景舒和朱瞻基没把这事告诉孩子们，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此事，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没事。”景舒拉着她出门：“你爹在想朝堂上的事情，你莫要打扰他，去，找你嫂嫂们玩儿去吧。” 这种事情，孩子们又没办法，就不要让他们也跟着烦恼了。 对，还有张太后，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也不能操心。
第348章 未命名草稿 打发完闺女，她才走进屋内，坐在朱瞻基旁边，斟酌几句后道：“陛下，你不要把这事往心里去。” “可能这仅仅只是巧合，反正咱们今年哪儿也不去，宫门也不出，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就别想了，孩子见了会心中不安的。” 若是这会儿姚广孝还在就好了，他定然能推演出一些东西来才是。 “你这时候还想着孩子。”朱瞻基的声音带着些委屈，还有些控诉：“你该担忧你的夫君才是。” 果然，对女子来说，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孩子，其次才是夫君，他突然觉得没必要让妻子继续生了。 生的越多，自己在妻子心中的地位就越低。 景舒：“……”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争风吃醋呐？ 她轻声道：“臣妾觉得，咱们不必把这事当回事，有些东西，咱们越在意，怕是越不好。” 那有些道家不是说，你越怕邪灵，邪灵就会越上门吗？ 虽然他不是招惹了什么，但是应该也差不多吧？ 小朱可听不进去，他是重生的，他本来就短命，本来就不安得很，如今就更是难受了。 若是知道是何事还好，可偏偏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滋味，最是磨人得很。 可是他看着妻子凝眉的模样，却又不忍心让她跟着担心，便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心情，装做无所谓地道。 “你说的有理，可能就是凑巧，我不拿它当回事就成。” 好在长子如今已经长成了，自己死不死的也无所谓了。 只是，可惜还没见到孙子，也不能陪妻子看江山如画。 正月初五，周泽林被景舒私下里请到了宫中，让他给朱瞻基请脉。 他见景舒面有忧色，所以便认真了几分。 此次请脉的时间格外长，足足比以往多了两倍。 “朕，没什么大碍吧？” 好不容易见周泽林松手，朱瞻基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此时此刻，他倒是希望自己能被诊出什么病来。 因为若是身体的原因，好歹还能够提前调理。 只要是知道什么问题，他的心也就不会慌乱了。 “没什么大问题。”可惜，周泽林的话却让他的小心脏冷了冷：“不过小问题还是有点的，臣开些药膳，好好调理调理，便可暂时无碍。” 闻言，朱瞻基瞬间泄气，转身继续睡大觉去了。 景舒送周泽林的时候，才知朱高炽因为身体肥胖，所以肝脏方面有些疾病，这些疾病很不幸传给了朱瞻基。 说着说着，周泽林有些惊讶：“皇后娘娘不知道么？” 此事，他早在洪熙元年的时候，就已经诊出来，还给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帝说过呢。 景舒：“……不知道，劳烦太医多费心了。” 她现在好像，知道为啥仁宗这支那么短命了。 以前还以为是徐达家的基因问题，可徐皇后也活了四十六啊，徐达朱棣活的还更久些。 而朱高炽这个皇帝，虽然只做了十个月，可也活到四十八，怎么从朱瞻基开始就越发地短呢？ 朱祁钰才不过活到三十，朱祁镇三十七，朱见深四十一，朱佑樘三十六，朱厚照…… 感情，是有遗传病啊。 周泽林看她脸色不怎么好，于是忍不住安慰道。 “娘娘其实不必担忧，陛下还年轻，这些年调养得也好，只要一直如此，还是有望长寿的。” 只要他不贪恋女色，不不信方士吃丹药啥的，也不生重大恶疾啥的，他的医术起码能保他十年之内无碍。 “我知道了。”景舒勉强笑了笑，然后才道：“多谢周太医，近日太后身子也不怎么好。” “你今年的孝期已满，该回宫任职，到时候记得去仁寿宫给太后瞧瞧，她最信任你的医术了。” “还有，锦儿的脉，也是你看的，你觉得锦儿他有没有……就是有没有，和陛下有一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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