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宋婉华酷似云承弼的青梅竹马,后宫这台子,还未必有她多少戏份。 但容妃顿了顿,到底没有说出来,而是看向云琯琯。 “对了,公主,那彩虹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云琯琯见她果然心情很好的样子,也就耐心地解释了一通。 “娘娘想必知道,平时有彩虹出现,都是在雨后,因此彩虹才有了个苦尽甘来的好兆头。”云琯琯笑了笑,“实际上只要雨下在了合适的地方,就会有彩虹出来。我不过是命人在正确的位置洒了水罢了。” 真要跟容妃说什么色散折射的,她估计也听不懂,云琯琯便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下原理,其实也就是模仿自然现象洒个水,除了时机和位置需要讲究,还真没什么难度。 倒是容妃涨了见识,惊叹道:“竟然还能如此!果然,本宫从前输给你也不冤。” 云琯琯失笑。 容妃跟林妃和婉婕妤这种人比起来,还显得挺可爱的。起码性子都写在明面上,不会装腔作势,用拙劣的演技碰瓷。 “说到这个,还没跟容妃娘娘道个歉。”云琯琯叹了口气,“后位之争,我当真无法插手。一来立后本就是正事,牵扯到各方势力相互制衡,二来我与李容仙交好,也不想过于偏颇。” “你竟是这么个实诚人。”倒是容妃笑了一声,“有什么好道歉的,万一本宫当不成皇后,有容家在身后垫着,怎么也不至于混不下去。你只要谁也不帮,本宫心里还能安稳些。” 她说完,语气微微一沉,又接着道:“比起这个,本宫更不想被那宋婉华踩在头上。今天还真多亏了你替本宫出了口恶气。” 不知为何,容妃说这句话时,语气里更多的不是恨意,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 后宫的女人,如林妃,如容妃,如李容仙和婉婕妤……多多少少都有些旁人见不到的故事。 恐怕也是因为皇帝老爹的白月光吧。云琯琯看在眼里,却不点破。 “我也不喜欢婉婕妤罢了。”云琯琯从容妃脸上收回目光,淡淡道,“虽然我不准备插手,但我也并不觉得让婉婕妤做皇后是个很好的选择,否则日后的宋家……” 话题敏感,云琯琯不好再说下去,然而容妃却懂了她的意思。就算容妃在其他方面有些迟钝,她在后宫拔了多少年头筹,容家就战战兢兢了多少年,生怕被云承弼所猜忌,这种事情,容妃哪能不明白? “哼,本宫看宋阁老也真是老糊涂了。以为皇上还是刚继位时的少年人,任他揉捏吗?”容妃嗤笑道。 两人一路走,一路把婉婕妤和宋家给吐槽了个遍。待分路时,容妃突然笑容满面地叫住了云琯琯。 “对了,公主今天让本宫看了婉婕妤的笑话,本宫心情甚好。早些时候芊芊求本宫帮你一个忙,现在,本宫答应了。” 云琯琯一愣:“帮我?” …… 从下朝开始,就在云琯琯折腾彩虹的同时,司明朗和李彦斌已经在清点兵马,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 冬季日短,等他们忙乎完,已经是接近傍晚了。两人领着一队人马出了城门,一路走,司明朗一路回头,看看队伍后边,再看看城墙,最后心不在焉地收回目光。 李彦斌有些唏嘘。 “别看了,安心上路吧。”他拍了拍司明朗的肩膀,又觉得这句话好像不太对,于是补上了一句:“公主是不会来的。” 他倒不是说这话嘲笑司明朗,两人都清楚,这是事实。他们两个人可以说是被云承弼赶出京城的,哪能让云琯琯特地来送一趟? “不来才好。”司明朗便也不再回头,“她来了会被皇上责怪,没有必要。” 嘴上这么说,司明朗语气里的失落就像根针一样扎在那里,任谁听了也无法忽视。 李彦斌叹了口气:“走吧。” 今日天气变得厉害,中午还出了太阳,等到现在天一阴沉下来,司明朗脸上一凉,用手摸去,一片冰凉的雪花在他的手指与脸颊之间化开。 “下雪了,加快速度吧。”他皱了皱眉。 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的还不是单纯的雪,而是雨夹雪。雨夹雪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诗意美好,雪水和冰碴子一起落在身上,把内衬的棉服都浇得又冷又湿,叫整个人都会失去力气。 司明朗和李彦斌一回头,见队伍几乎都耷拉着提不起劲,只好出言鞭策:“前边还有半里路就是驿站了,我们在那里休息一晚上。” 一听马上就能休息,众人这才强打起精神。 司明朗也累的不行,还有些担忧,照这个状态,到了东陵,若是宋阁老在那边有埋伏,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还有,东陵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之前根本没有收到传信,今天一下朝,司明朗立刻写信过去询问情况,然而信鸽也没有这么快,再加上天气恶劣,可谓是把可能的消息全都拦下了。 怀着满腔的疲惫和担忧,司明朗推门进了驿馆,眉心拧成一团。 “店家,温点酒来,再上几桌……”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更在喉咙口。 司明朗怔怔望着驿馆角落里,身着男装的云琯琯看着他,眨了眨眼,而琳琅就坐在她身边。一时间,他心中所有的情绪好像都被扫空了,只剩下身体感官还在运作,眼前是云琯琯熟悉的笑脸,身边是驿馆烧起的火盆……很暖和。 李彦斌见状,也愣在了一旁,张口结舌。然而两人都知道,此时点名身份是不智之举,云琯琯能顶着压力来送他们一程,已经很不容易。 司明朗长长吐出一口气。 “店家,再上几桌热菜。”他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很快,酒和菜便被端了上来。与此同时,隔壁桌有位商人打扮的年轻男子忽然走近,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几位可是赶往东陵的?” 这商人语气淡淡,李彦斌原本不想理会这些套近乎的过路商贾,但这人声音听着着实有些眼熟,李彦斌便抬眼看去,没想到,这一看去,他便傻了眼。 “路、路……”李彦斌仰着头,激动得磕磕巴巴。 这不是路荣吗,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路了两声,路荣便猛地往他脸上糊了一巴掌,满脸的“跟你不熟”。她接着开口:“路途遥远,我们没想到风雪严寒,商队行走困难。若是顺路,几位不妨护送我们一程,届时必有重谢。” 司明朗这才向商队的其他人看去,只见一个个身强体壮,眼底不时有精光闪过,却非要装成老弱病残……这是谁护送谁啊! “自然可以。”司明朗轻轻笑了笑。这除了云琯琯的安排,还能是什么? 他以为她不会来相送,甚至见不到一面。 可云琯琯偏偏忧心自己带的人手不足,不仅亲自来了,还送上了最需要的助力,处处为他打理周到,却不落于一字。 司明朗心中燃起久久不散的暖意,抛开云琯琯公主的身份,她于自己亦是世之珍宝,值得终身珍藏守护。 他此行回东陵,必然还要将大宛跟昙国联合之事一并查清。 那么他跟云承弼的约定才算有个着落,也有资格真正成为云琯琯身边那一人。 司明朗举起酒杯面向路荣,也面向了路荣侧后方的云琯琯。云琯琯见状也举起了手中的茶碗,两人遥遥相对,一饮而尽。 “还请多多指教了。”司明朗看着云琯琯道。 而云琯琯冲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后,两滴眼泪忽然不受控制,从眼角滑落下来。 小明,你要多保重。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得寸进尺的登徒子 送完司明朗和李彦斌,云琯琯还得趁宵禁前赶回皇宫交差。 ——她也没想到容妃所谓的“帮忙”,居然是这么大的一个忙。 先是找回了路荣,让她带人和司明朗一行在路上相互照应,又给云琯琯开了后门,放她出宫去亲自送别。 云琯琯也不是出不去,但这个节骨眼,她出门需要报备,云承弼一定不会允许。哪怕是自己偷偷溜出去,也容易被其他宫人发现。 容妃冒着风险替她打掩护,这个人情云琯琯记下了,也是因此,她必须要在宵禁前赶回去,否则若是被夜巡的侍卫撞见,她和容妃再多长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再快一些,我赶时间。”云琯琯皱着眉对外头的车夫喊道。 只听车夫扬声应下,一甩马鞭,马车顿时颠簸得更加剧烈了。路边的景色飞速退去,云琯琯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还想着司明朗那边的事。 宋阁老……难道真的会明目张胆地设下埋伏,要杀司明朗吗?他到底要图什么? 宋阁老刚从大宛回来,司明朗又奉命去调查大宛的事,这一定不是巧合。宋家在这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怎么想也没个结果,云琯琯一时有些泄气。而正在这时,拉车的马儿突然一阵长嘶,随后马车急停下来,晃得云琯琯和琳琅一个趔趄。 外头传来车夫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怎么回事,站路中间不要命了吗!” 有人拦车?云琯琯一愣,掀开车帘,只见路中间跪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满身是伤,衣服也脏兮兮的,神色慌张,像是在躲着什么。 “这位公子,求求你让我上车避一避吧,否则我就要被打死了!” 女子一看云琯琯生得面善,立马哭着哀求。 她哭得可怜,云琯琯心生怜悯,却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女子是个丫鬟打扮,没有首饰脂粉,很是素净,看着是个正经人。她两手露在外面,没有藏东西,袖口也轻飘飘的,应当不是偷东西被抓。 云琯琯这才放下心来,冲女子伸出了手:“先上车再说吧。” “谢公子大恩,奴婢弗若。” 名为弗若的女子跪在车厢中,行了个大礼,又道:“因为被主人家里虐待,我实在受不住了……这才跑出来的。” 马车仍未启动,云琯琯瞥了一眼,见车夫正在将马重新栓好,便又接着询问:“你签的是死契还是活契?你家主人是谁?” “回公子,奴婢签的是活契,只是主人家曾对奴婢有大恩,奴婢只能以身为报。”弗若低声道,“我家主人是……” 她话还未说完,马车外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打断了对话:“小贱人,你别以为随便上了辆马车就能躲过去,你真当有人愿意为了你这么个奴婢得罪宋家?” ……好了,不用弗若说了,这不是自报家门了吗。 云琯琯无奈,她正在想宋家的事呢,就有宋家人送上门来,还真是冤家路窄。 “公子,我家小姐叫顾毓岚,与宋家是表亲。若是公子……”弗若缩在角落里,有些绝望地看着云琯琯,好像只要云琯琯一开口,她就会自己走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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