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承弼一瞬间心痛如绞。但他看着宋婉华再往悬崖挪去,竟是再也不说一句话。 宋婉华了然:“如此,我与皇上最后一丝缘分也断了。不过,我这人念旧,还给皇上留了一份礼物……皇上,就好好享受吧。” 说完,她毫无征兆地向后一仰,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转瞬间,整个人便从云琯琯几人的视线中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 此时,云景焕几人也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见三人呆愣愣站在原地,司明朗手里抱着两个孩子,却不见宋婉华身影。云景焕便问道:“父皇,怎么回事,婉昭仪呢?” 云承弼仿佛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般,踉跄了一下。 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忽然软倒在地,昏了过去。 “父皇!”云琯琯吓了一跳,“太医,快叫太医来!” …… 今日宫中动乱,等江喻洺在禁军护送下赶到时,云承弼已然悠悠转醒,只是整个人瞧上去没什么精神。 “叫景焕他们几个都进来。”云承弼闭上眼,对江喻洺道。 于是,云景焕、云乐成、云星华和云琯琯,以及司明朗怀里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云承弼所有的子女,尽数围在了他床前。 云琯琯很想关心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然而云承弼似乎有事要宣布,屋里气氛格外凝重,谁也没敢说话。 “都来了。”云承弼睁开眼,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 “人到齐了便好。朕……欲立大皇子为太子,你们可有异议?” 这……一点准备也没有,就在这里提了立储的事?! 几人自然没有异议,然而都被云承弼这番操作惊呆了。云承弼不过是受刺激晕过去罢了,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何必急着下旨? 倒是云景焕有些焦急:“父皇,此事是不是太急了?” “怎么,觉得朕眼光不好?”云承弼还凉凉开了个玩笑,“跪下,接旨,朕没力气说第二遍。” “……是,儿臣接旨。” 云景焕一咬牙跪下,到底没再多言,双手高举,接过了赵琦递来的圣旨。 这是云承弼早就拟好的,只等正式宣布罢了。 “父皇正值壮年,这次事件也是父皇早早布局,叫儿臣暗中帮助世子和李家,这才如此顺利……”云景焕接过旨后依旧忍不住道,“本不必如此着急,惹人非议啊!” 云承弼却不再搭理他。 “第二件事,东陵与李家奉命平反有功,昭告天下,世子与李将军所为皆是朕的旨意,从此之后,不许再让朕听到任何谣传。” 云承弼说到这里,忽然咳嗽了两声。 云琯琯直觉他的状态不太对,想上去看看,却又被云承弼摆手推拒。 “父皇,方才桓王和晏平王都来表了忠心,看来您这手镇压宋家,也镇住了他们。”于是云琯琯说出这个消息,试图让云承弼开心一些。 云承弼点了点头,面露满意之色,咳嗽声却一声接着一声愈发剧烈! 随后,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又一次晕了过去! 一天下来,云琯琯脑子里已然糊成一片。 此刻,几位皇子和赵琦焦急的呼喊声又在她脑中搅合了一番,叫云琯琯茫然极了。她不知不觉落下几滴眼泪,除了喊江喻洺进来,几乎没力气再做其他事。 司明朗将孩子交到下人手上,走过去拉起云琯琯的手。 “公主,我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吧。”他柔声哄道。 …… “皇上,情况……不太好。”江喻洺诊完脉,面色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定期会给云承弼诊平安脉,却从未发现有任何中毒的症状,可突然一下,他就身中奇毒,一点征兆都没有! 而且这毒颇为厉害,与云琯琯上次中的蛊同出一源,却更加霸道,解毒的条件也更为苛刻,甚至还有没有得解还不好说。 江喻洺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于理,云承弼中毒是他的失职,于情,云承弼对他有提拔之恩,更何况中间还有个云琯琯…… 谁知云承弼仅仅一怔,倒是并不意外。 “原来如此,这便是她留下的‘礼物’。”云承弼合上眼,缓缓开口。 江喻洺还在努力想着解毒的办法,却见云承弼不为所动,只是慢条斯理地吩咐道:“几位皇子公主都在外面吧?这事别让他们知道……尤其是琯琯。若是他们知道了来朕这大惊小怪,朕便治你的罪。” 江喻洺心中难受,却只能应是。 他写了个缓解症状的药方命人下去煎药,便出去同云琯琯几人见了面。此时,几位皇子都各司其职,去替云承弼处理善后的工作了,只有云琯琯和司明朗等在门外。 “公主和世子还请放心,皇上只是今晚操劳过度,又受了刺激,并无大碍,调养几个月便好。”江喻洺垂着头道。 云琯琯一怔。 “如此,那辛苦江太医了。”她轻声道,也并不追问,叫江喻洺都松了口气。 然而江喻洺前脚刚走,云琯琯和司明朗后脚便追了上去。 “江喻洺,父皇到底怎么样?”云琯琯焦急道,“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云承弼方才的一系列行为就让她觉得不对,而且云琯琯心中还有一些隐约的预感…… 十分不祥的预感,她能感觉到,云承弼的状态不可能这么乐观。 “江太医,皇上是公主的亲生父亲,她有权知道真实的情况。”司明朗也严肃道。 江喻洺似有犹豫,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臣说的是实话,莫非公主与世子还盼望皇上出事不成?” 他语气有些生硬,原本只想让二人知难而退。 ……没想到云琯琯竟然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了他跟前。
第两百二十五章 朕舍不得公主 “江喻洺,你就告诉我吧,我……很担心父皇。”云琯琯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噎噎地说道,“我不会让他知道是你告诉我的,好不好?” 江喻洺没见过她这副样子,一时也手足无措起来。 他知道云承弼特意让他瞒着云琯琯,就是为了不让云琯琯担心。但云琯琯已然猜到了几分,若是他不说,云琯琯会不会更加揪心? 这时,司明朗淡淡开口:“公主本就懂些医术,看出端倪也不奇怪。江太医,你说呢?” 江喻洺沉默片刻。 “皇上中了毒。”他最后认命般叹了口气,将云承弼的病情如实道来。 严格说来,云承弼算是中的蛊毒,与上次云琯琯所中的蛊毒颇有渊源,但症状却不同。中毒之后,起初云承弼不会怎么样,但随着蛊毒蔓延,他会渐渐开始不记事,记忆力减退,随后就连以前的事也尽数忘却。 最后,等他把能忘的事都忘掉时……自然,寿命也就随着记忆消失得一干二净。 “若要解毒,须得知道具体的毒方才行。”江喻洺沉声道。 云琯琯先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如今听到了实话,反倒没有太受打击,冷静得出奇。 “我猜,这毒便是宋婉华送给父皇的‘礼物’。”云琯琯语气镇定,袖子底下,拳头却缓缓攥紧了,“如果当真有毒方,那么只能在宋家人手上。” …… “我给皇上下毒?哈哈哈!” 宋阁老如今双手被铐,锁在牢里,比方才的宋婉华还要狼狈。 他一笑起来,铁链就被摇晃得哗哗作响。 “公主此言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每日不过上朝与皇上说两句话,下朝后也从未与皇上私下接触,要拿什么下毒?” “这毒是怎么下的,你们宋家最是清楚。”云琯琯淡淡道,“方才坠崖而死的宋婉华……恐怕更是再清楚不过。” 宋阁老的笑声戛然而止。 “婉华死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出声。 “若不是她死前说给父皇留了份礼物……我们还不一定能想到宋家身上呢!”云琯琯冷笑。 “宋家?皇帝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哪里是宋家害的!”宋阁老狠狠盯着云琯琯,“分明就是你这妖女牵连了皇上,你不是什么锦鲤气运,你不过是个祸乱云琅的妖物!” 听到“妖女”二字,司明朗不动声色往前半步,把云琯琯挡在了身后。 而云琯琯低下头,因为宋阁老这番话而生出许多难过来。 虽说宋阁老是为了恶心她而说出的这番话……但某种意义上,若是没有云琯琯,云承弼或许也根本不会跟宋婉华闹崩。 而且,所谓的锦鲤气运,她到现在甚至都有些怀疑了。小事上处处走运,可大事上呢?的确跟她走得近的人,都容易惹麻烦。 “宋阁老,多说无益,如今你们除了从实招来,没有别的选择。” 司明朗出声打断了云琯琯的思绪。他一挥手,便有狱卒压着另一个披头散发的囚犯进来,满口念叨着饶命,正是宋阁老的亲生儿子,宋鹤鸣。 “我问你一次,你不答,我便砍宋二公子一刀,若再不答,便再砍一刀。”司明朗伸手,一名狱卒便将佩刀呈到他手上,“直到碎尸万段为止。宋阁老,可要好好考虑。” “这、这,世子饶命啊!”宋鹤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要给司明朗跪下。 然而被狱卒架着,连跪也跪不下去。此时宋阁老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显然是不愿回答。 “看来宋阁老当真是冷血无情啊。” 司明朗也不多废话,提刀一挥,便将宋鹤鸣肩上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宋鹤鸣一声惨叫:“爹!你、你快说啊!疼死我了!” “鹤鸣,如今宋家面临的是个必死的局面,等我死时,恐怕比你更加痛苦。”宋阁老深深闭眼,“你莫要怨我。” 而司明朗把玩着那把刀,漫不经心地道:“看来宋阁老刀枪不入,既然如此,不如宋二公子同宋阁老换换?你若是能说出皇上中的是什么毒,这刀……便也落不到你身上。” “世子不必多此一举,他根本不知道毒的事。”宋阁老淡淡道。 谁知道宋鹤鸣闻言眼前一亮:“皇上中的毒?我知道,我先前偷听到父亲和婉华说话了,我都告诉你,世子就饶我一命吧!” 还不等几人有所反应,宋鹤鸣便倒豆子似的将他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这毒是有大宛与昙国边境所生的一种奇花制成,只是数量稀少,几乎从没有人见过这种花,百年前还是另一位身怀锦鲤气运的人最先寻到此物。 事情有了眉目本是好事,然而这花如此稀缺……云承弼恐怕撑不到那时候。 离开地牢时,云琯琯整个人还是失魂落魄的。 眼下有了毒方,却被告知解毒希望渺茫,先给了他们希望,又让希望破灭,这叫人怎能不受打击? 云承弼虽说在男女之情上糊涂……可对她却是真心相待,作为君王,他已经将父亲的职责履行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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