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是没人陪着玩、无聊了。云承弼失笑,自以为懂了,拍拍云琯琯安慰道:“他啊,最近也忙着捯饬自己呢,这不是要去游湖吗,有许多家世不错的小姐也要前往,届时你也替他相看相看,有哪家姐姐适合当你皇嫂的。” 谁知道云琯琯耷拉得更厉害了,连云承弼从容妃宫里顺来的点心都没让她支棱起来! ——她就说司明朗怎么突然不见人,原来是见色忘义!真是没骨气、没义气! 云琯琯把小点心当成司明朗戳的七零八碎,骂骂咧咧。 骂了一会儿又忧愁地想:那天玩笑是不是真的开太过了?唉,早知道不该捉弄他的。 在云琯琯对人际关系的担忧中,游湖的日子转眼而至。本想暂时忘却司明朗,好好放松一下心情,谁知同窗的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从大皇子讨论到容子墨,最后还是落在了司明朗身上! “世子可真是一等一的容貌,大皇子和容公子虽说也好看,到底还没长开呢,哪有世子惹眼!” “况且世子武艺高强、胆识过人,眼神好有气势呀!上次在街边见着,我都不敢多看一眼呢!” 在这其中,又以许怜儿和尹蓉蓉讨论的最为热烈。 云琯琯本就看她们不爽,再加上最近看司明朗也很不爽,叠加起来,直让云琯琯冲着她们气鼓鼓地道:“司……什么东陵世子,不过是个又凶又说话不算话的小气鬼罢了,哪里比得上大皇子和容公子!” 就站在云琯琯身后的司明朗:……所以他是真的和妖女八字不合? 但到底是念及上次自己食言,没与云琯琯计较,在许、尹二人激动倾慕的目光下走到几人面前。 云琯琯没吐完的槽更在喉咙里,被司明朗的目光扫的脖子一凉。 “世、世子!”尹蓉蓉满脸羞红,见司明朗带了点心来分给她们,更是欣喜,吞吞吐吐话也说不出了! 倒是许怜儿见缝插针地道:“世子也听见了,这盛……这丫头当面对世子不敬,也不知家中是怎么教的礼节!” 司明朗挑眉,看了云琯琯一眼。 云琯琯半是心虚半是赌气地别过头去。 他觉得好笑,抱着双臂漫不经心道:“我看这丫头年纪尚小,不懂事些也正常。倒是二位姑娘如此斤斤计较,莫不是也没学过尊老让幼的道理?” 被倾慕的东陵世子当面数落小心眼,两人顿时又羞又气! 难不成世子喜欢的是端庄大气的类型?早知道她们装也要装得对这盛琯琯包容一些才对! 司明朗也不再看她们,令下人将带来的点心分给国子监的学生们,最后亲手将最大的一份递给云琯琯,对她点了点头,然后颇为不好意思地走了。 ……咦,司明朗这是来赔礼道歉的? 云琯琯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果然一层一层装的全是她爱吃的点心!她的气顿时便消了一半,再看最底下压着一张纸条,上书一个龙飞凤舞的“抱歉”,剩下的另一半气也尽数都消了去! 果然没有什么烦恼是一碟点心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来一整盒嘛! 云琯琯抱着食盒笑逐颜开,正准备找任芊芊去个人少的地方慢慢享受,却见许怜儿和尹蓉蓉两人又围了上来! “世子为什么会单独给你点心?里面是不是还有信,拿来我看看!”尹蓉蓉嫉妒得红了眼,伸手就要去抢云琯琯的食盒! 云琯琯抱着食盒一躲,得意洋洋地回嘴:“刚刚世子才说你们不懂尊老爱幼,这就要明抢了,连脸面也不要了吗?” 哎呀,你们好气哦,但是司明朗愿意给我单独大份的我也没办法嘛! 算啦,看在点心的份上,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云琯琯心情极佳,哼着歌就要往一旁去,连许怜儿放的狠话也没听清。 好像什么身份、什么退学的……所以到底为什么公主不配上国子监啊,等回去她还要好好问问皇帝老爹呢! 尹蓉蓉还要动手,许怜儿拦住她,很是不屑地道:“我们给了她机会自请退学,偏她不识好歹,今日皇上在场,谁也救不了她!”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而后众人齐齐下拜道:“参见皇上!” 原是云承弼的船到了,带了些吃食和玩乐的小东西前来慰问,同样给云琯琯准备了单独的一大份,只是由宫女悄悄送到她手上,倒也没引起什么人注意。 重头戏来了,许怜儿和尹蓉蓉相互使了个眼色,而后许怜儿突然走出人群,在云承弼面前一跪! “参见皇上,臣女有事要禀。”许怜儿行了一礼,指着一旁啃了半块点心的云琯琯,震声道:“臣女要状告盛琯琯欺君之罪!”
第三十二章 其实是朕的错 前有林妙语谩骂云琯琯勾引自己亲哥哥,后又有许怜儿当面状告云琯琯骗了自己的……呃,皇帝老爹。 好戏,好戏。云琯琯吃着点心,旁观得很是津津有味。 “臣女平日里见盛琯琯举止粗俗无礼,不像是盛家教养出的女儿,心生疑惑,便特意派人去盛家验证此事。”许怜儿接着说道,“不曾想,盛家根本就没有盛琯琯这个人,二皇子也没有什么表妹!” 尹蓉蓉也恰到好处地站出来道:“禀皇上,臣女也可以作证!恐怕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种蛊惑了二皇子,叫二皇子在先生面前替她作保的!此事重大,还请皇上明察!” 国子监的学生们大多一脸茫然,而云承弼一条船上的妃子和宫人们大都用一种看傻子的同情目光看着两人。 上次滴血认亲事件里称云琯琯为贱种的人最后怎么样了来着? 许、尹二人没听到云承弼发话,也不敢抬头,相互茫然对视。这反应,怎么好像和她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沉吟良久,云承弼这才清清嗓子,面色古怪地道:“盛……琯琯,你也听到了,可有什么要反驳的?” 实则眼神在向云琯琯传达:事情暴露了,朕要怎么说,给个准信啊! 云琯琯也是没想到这两人去盛家查了一下就着急跑来告御状了。 盛家都查了,好歹也查出她究竟是哪家人再来啊……自己智商不够便罢了,害云琯琯也不能再隐瞒身份! 云琯琯拍拍手上的点心碎屑,当即果断承认:“不错,我的确不是盛家的人。” 这就是要公布身份的意思了!云承弼摩拳擦掌,正合他意! 许、尹二人没听出不对,只认为云琯琯承认了有罪,正暗自得意呢!没想到云承弼紧接着道: “此事说来,其实是朕的错。” 许、尹:??? 云承弼一副很是无奈的模样,打开了话匣子。怪朕平日里太宠着女儿啦,弄得同龄人都不能和她好好相处,女儿又懂事不想打搅别人,这不就只能借盛家的名头去国子监了吗! 正常学生谁会想着要查盛家有没有这个人啊,许怜儿和尹蓉蓉自己非要撞上来,那旁人也拉不住呀! 在场众人都给听迷糊了。 意思是,这盛琯琯……其实是云琯琯?就是云承弼最宠爱的那个公主云琯琯?不是二皇子的表妹而是亲妹妹?! 许怜儿和尹蓉蓉反应过来,如坠冰窖! 早说是公主,给她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找这个茬啊! 她们刚刚当着皇上的面,骂公主是野种? 两人顿时吓傻了,连连磕头求饶,只道此事是误会! 薛然也傻了。这就是他教出的好学生!况且他也数次挑云琯琯的刺,皇上会不会怪罪自己? 他扑通一声也跪下了,眼看云琯琯被云承弼牵到身边,由几位皇子簇拥着,虽说衣料朴素也不减皇家贵气,终于明白自己怕是眼瞎了! “二皇子受蛊惑包庇外头的野种?这话也亏二位小姐想得出来,自己没眼色便罢了,还要攀咬皇子、踩一脚盛家,你们也配?”盛婕妤此时站出来冷冷道。 云琯琯借借盛家的名头她是知道的,不过是小事,她也乐得叫云承弼承一个小人情。谁知这些官家小姐竟如此不识好歹,险些将二皇子和盛家也一同拉下水! 阴差阳错的,盛婕妤居然还为云琯琯说了次话。 “盛婕妤说的不错。”云承弼也很是厌恶地看着两人道:“侮辱公主即是侮辱皇家,乃是重罪。朕念在你二人父亲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饶了你们这回。只是这段时日内,朕都不想看到你们在京中行走了!” 至于是送走还是关禁闭,就看两位尚书开心咯。 挥挥手叫人把许怜儿和尹蓉蓉带了下去,云承弼又看向薛然。 他早觉得薛然想法偏激、行事也没有章法,担当不起教导皇子公主的责任! “薛然,许、尹两位小姐还可说是年幼不懂事,你却纵容她们做这许多学业无关的小动作,打压同学。你可知罪?” 放任学生欺负公主,若是往重了罚,薛然此生也只能与官场无缘了!更甚者,还会影响后人! 薛然自知无法逃避责任,只能道:“卑职知罪,还望皇上与公主高抬贵手,此事卑职谨记,一定引以为戒!” 云琯琯倒是头一次见薛先生这副颓丧的模样。 平心而论,虽说这位先生行事有些糊涂,也有些文人的酸腐气,却不能算什么大恶人,还不如许、尹两个小姑娘坏心思多呢! 皇帝老爹是想为自己出气不假,可也不能随意对待人才呀! 思及此处,云琯琯扯了扯云承弼的衣袖,脆声道:“虽说儿臣也不认可薛先生的教育方式,却认为薛先生是有真才实学,也胸怀抱负的,父皇不如从轻发落,叫薛先生先磨砺几年心性,再将功赎罪吧!” 云承弼很是欣慰。云琯琯虽说受尽宠爱,却识大体、能客观处事,而且心性善良,单就这点起码比薛然都强了好几倍! “你也听到了,公主不计前嫌,愿意为你求情。”云承弼心里有了计较,也要让薛然记得云琯琯的好,便道:“朕便罚你在国子监整理书籍思过吧,何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何时再去领其他职务!” 薛然确实没想过云琯琯会替他说话,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感激!他不但卸下了国子监的职务,而且听皇上所言,日后若是表现良好,还会重用他! 薛然明白,云琯琯的意见才是关键。 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云琯琯心眼小、不能和同学好好相处的? “卑职叩谢皇上、叩谢公主!” 薛先生对云琯琯满怀感激,想着他日必定好好报答,这才恭敬地离去了。 没了几个煞风景的家伙,众人也是逐渐散去,各自游湖赏景,和乐融融。 云琯琯和任芊芊一块吃完了点心,却发觉不对劲。 ——本该司明朗在的那条船上,只留下了几个下人正忙活。奇怪,春游的日子,司明朗还能跑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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