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不同寻常。 中年宫女原本就有些诡异暂且不论,这后来的宫女明显与她是一起的,应该是看守她的人。可一个宫女若在宫中痴傻了,别说特意派一人看守,能留下便已经是天方夜谭。 另一点是,中年宫女与后来的宫女,服装样式差别很大。中年宫女身上的布料样式也都很旧,就如同她的记忆一般,将最美丽的时候留在了从前。 “这倒像是从前的人在现在迷路了似的。”云琯琯说了句拗口的话。 ……对了,宫女居住的地方应该都是宫里统一安排,若是跟上去看看,或许从中年宫女的住处可以得到什么信息。 “我们跟上去瞧瞧?”司明朗很赞同她的推测。 虽说方才被宫女警告了,两人还是视若罔闻地跟了上去。没想到中年宫女瞧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倒是跑了挺远的路,弯弯绕绕好一会儿都还没到目的地。 “但这肯定不是宫女住的地方。”云琯琯环视附近富丽堂皇的宫殿群,十分笃定地说道。 事已至此,两人心中都已有了隐隐的猜测,只需验证。 这中年宫女瞧着神志不清,宫女也并未苛待她。结合昙国后宫这一派乱象,薛翰雪的挣扎与反常,还有蛊毒…… 答案似乎触手可及。 边跟着前头的人边整理思绪,不知不觉,石子小路变成了宽阔石板路,一座富丽巍峨的宫殿已然近在咫尺。一如周围后妃宫殿朝拜之所,这一切的线索也全都指向这个地方—— 这里是昙国王后的寝殿。
第四百二十五章 昙国的王后 “要怎么进去呢?”云琯琯站在王后寝宫外的角落处,有些发愁。 这里不同于后宫其他地方,不时有守卫三五成群巡逻而过,守备的森严程度与其他地方完全不成正比,也不知道那中年宫女是如何跑出来的。 潜入是个技术活,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吧。云琯琯只能求助司明朗:“想想办法,都到这一步了,如果不能跟进去也太可惜了。” 谁知司明朗蹙着眉,思索片刻后,竟是缓缓摇头:“我认为还是不要再查下去了。” “为什么?”云琯琯没想到是司明朗先放弃,一时有些惊讶。 “薛翰雪是个行事有章法的人,他借着醉酒放我们离开,是给我们最后的机会。”司明朗沉沉开口,“继续查下去不一定有好结果,但会耽误父皇的治疗。” 他的意思很简单,这是昙国的国事,也是薛翰雪的家事。既然薛翰雪都有意放走他们,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涉及云承弼,云琯琯还是紧张地权衡了一番。 可最后她还是摇摇头,坚定道:“我还是想查。” 从前在云琅时,他们与薛翰雪便常有往来,之后也承蒙他几次相助。如今虽说他设局要夺毒花,却也有自己的苦衷,身处夹缝之中却依然愿意给云琯琯留一线机会,这个情她也必须要记。 “而且,昙国这么多无辜百姓受难,或许也与云琅的权力斗争有关……我没法放着不管。” “至于父皇,蛊毒深种体内数年,病情趋于稳定,毒花也不在乎早晚这一会儿了。我若是抛下黎民百姓去救他,恐怕父皇第一个就不答应。” 云琯琯还是决定趟这趟浑水。 “罢了,这也真是你的风格。”司明朗一向拗不过她,也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释然一笑。 他先前便已经观察好了守卫的行动轨迹以及附近地形,如今轻描淡写地抓住云琯琯的手。 “那我们速战速决吧。提气轻身,我直接带你进去。” 轻功腾挪,几个呼吸间,司明朗便带着云琯琯落在了主殿附近一处角落。见周围没有人过来,二人推开窗户,便钻了进去。 那位中年宫女已然被安置好了,就坐在王后的床榻,那张精心织就的锦被上,只是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连方才的状态都不如,只知道呆呆看着前方。 不,不是中年宫女,如今应该叫她王后。 云琯琯心中轻叹一口气,上前去执起她的手,替她把脉。 谁知这一诊,云琯琯怔愣了片刻,一时有些失神。 ——王后的脉象与云承弼近乎一致,虽说有细微区别,却是同出一源。再加上都有失忆、影响神智等症状,恐怕她身上也中了和云承弼一样的蛊毒。 不仅是她,大概昙国许多人也都中了毒,先前被带走的宋钊的母亲自然也不例外。 “恐怕,如今昙国境内是蛊毒横行了。”云琯琯语气十分沉重。 这蛊毒并不是路边大白菜,挑挑拣拣就能几个钱买去一捆,究竟为何会传播到这么多人身上? 更为致命的是,僧多粥少,现成的解药如今只有一朵,是拿来给云承弼救命的东西……可怀璧其罪,他们当真能安然离开昙国吗? “总会有办法的。”司明朗只能安慰她。 然而正在此时,外头呼啦啦传来一阵盔甲摩擦的声音,一列整齐的脚步声停到殿门外,而后四散而开,听起来倒像是把这座寝殿给直接围住了。 办法还没开始想呢,麻烦倒是又找上门了。 眼见谈漫和薛翰雪面色各异从门外走进时,云琯琯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去面对了。 毕竟先前她因为薛翰雪的所作所为,已经很是凶了他几次,虽说情有可原,但薛翰雪也不是全无委屈。如今又骤然得知昙国的秘密,偷偷潜入王后寝宫被当场抓包,这还怪尴尬的。 不过薛翰雪大概也是觉得太难开口,没有说话。 “要说你们还真是愚蠢得可怜。”倒是谈漫冷笑一声,“世子给了你们恩典,你们也不走……如今,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然而司明朗却不为所动:“我们何时说要走了?你如此自信,就当真不怕我们布了后手?” “有后手又如何,这里是昙国,不是东陵。”谈漫不甘示弱,又指挥侍卫将二人围住,“把他们都抓起来!” “抓住我们,拿了毒花又如何?”云琯琯终于开口,“一朵毒花,难不成能救昙国所有人?” 谈漫眼里闪过一丝犹疑,而后咬咬牙,目光落在一旁毫无所觉的王后身上:“只需要救王后便可,其余人等与我何干?” “那整个昙国也与你毫无关系?”面对一众带刀侍卫的包围,司明朗神态自若。 倒是谈漫察觉到了什么:“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司明朗悠悠道,“我已派出了两个手下,分别带着我和琯琯的信物,前往云琅和东陵传信。若是我们被困在这里……七日之内,两国将同时出兵。” 谈漫终于变了脸色。 昙国虽说稀奇古怪的手段很多,但到底国力不足。相比而言,云琅是底蕴深厚的大国,东陵则是冉冉升起的后起之秀,这两国联手,昙国绝对没有还手之力。 再加上有司明朗和云琯琯在,联姻是两国间最稳固的纽带,可以说如今云琅和东陵亲如一家,不存在挑拨离间的可能性。 这话威慑力太强,一时间殿内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不敢再动司明朗和云琯琯。谈漫见状自然是气的跳脚,恶狠狠地盯着司明朗,正要再说些什么,云琯琯却抢先一步打断了她。 “方才就想说……昙国世子不就在旁边吗,国家大事,居然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插嘴了?”谈漫不比薛翰雪,云琯琯对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莫非你真以为能替世子和王后作出决定?” 谈漫气极,却碍于司明朗方才所言,的确不敢说话。 薛翰雪终于轻叹道:“你们两个想怎么做?” “我们想怎么做不重要。”云琯琯看向他,“重要的是,你究竟还想不想救自己的娘亲?”
第四百二十六章 真相大白 王后身上的蛊毒与云承弼类似,但目前来看,甚至比云承弼的情况还凶险得多。 毕竟先前昙国的情况,云琯琯也略知一二,并不可能爆发如此严重的蛊毒。根据这一路搜集的信息来看,昙国大乱距离如今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说王后感染蛊毒的时间实际上远远不及云承弼。 但如今她身上表现出的症状,一点不比云承弼弱。 看来这蛊毒被人研制出来后,还经过了一系列改良。云琯琯甚至有些担心,即便是上官蕾再拿出一朵相同的毒花,是否真的能救王后的命? 将这一系列推测告诉薛翰雪后,他脸上的神情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如果你想救她,就把整件事情通通都说出来,这几年我对父皇的病多有研究,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云琯琯适时说出的这句话,成为了压倒薛翰雪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我都告诉你们。”薛翰雪阖上双目,终于是苦笑出声。 昙国的蛊毒,作为控制他人的有效手段,从很早前便开始研制了。早在昙国战败、薛翰雪沦为质子之前,这种蛊毒已经在昙国王宫中悄然诞生。 “父王与母后一向感情很好,只是当我从云琅回来后,却发现他们不复以往,彼此之间只有怨怼。”薛翰雪缓缓讲述。 “父王一直想扩张昙国的领土,也是因此才同云琅起了冲突……然而战败后,他不仅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只是由于云琅的牵制,根本没有扩张的机会。” “所以之后,桓王便只能剑走偏锋,对我和父皇下毒对吗?”云琯琯整理着思绪。 时间上是能对得上的,只是到这里为止,昙国还没有发生蛊毒肆虐的情况。 可云承弼已经中了毒,若是云琯琯没能找到解药,不说必死无疑,也无法再替云琅做出决策了,桓王为何如此着急? 伴随着这句疑问,薛翰雪将目光投在了云琯琯身上。 “这是因为,父王认为你是一个极大的变数,费尽心思想要铲除你。然而母后为她研究毒术多年,在你身上却次次栽跟头……” 所以是因为每次对她下毒都被有惊无险地躲过去,桓王这才急了? 云琯琯都没想到自己起到了如此关键的作用。更没想到的是,研制出蛊毒、把她和亲人都害得这么惨的那个人,居然是这个瞧着柔柔弱弱的王后,这也太厉害了。 不过,薛翰雪很快便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蛊毒的作用不尽人意,那段时间每日都有无辜宫人因为试药而痴傻或死去……虽说父王命人封锁消息,可这又如何瞒得住?很快便有传言流向宫外,愿意入宫的人也越来越少。” 怪不得他们今日发现昙国宫中人丁如此凋敝,且瞧着人人自危。云琯琯叹了口气。 “因此,改进蛊毒的进度也慢了下来,引起了父王不满。于是,他下了一道旨意。” 说到这里,薛翰雪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脸上也浮现些许愠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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