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将军万万不可!” 元征挡在成砚驱马前行的路上,半跪劝阻,“柳氏一族已无挽回余地,少将军这般冲动行事只会引圣上动怒,降罪成氏。” “降罪成氏?”成砚苍白的面容上现出一抹冷笑,“成柳两族向来交好,圣上意欲株连,成氏又如何躲得过?” “轻信佞臣,罔顾朝纲,这圣上不尊也罢!” 成砚策马向前一步,元征依旧身形未动,“少将军,此处距皇城最快也要半月有余,便是日行数百里也难赶上柳氏问斩之日……” “那我当如何?”成砚伤红了眼,声音里裹挟着滔天怒意,“柳氏亲眷姑且不论,蕴蕴那般柔弱,如何受得了这般刑罚?” “我如何能眼睁睁看她无辜受累却无动于衷?” 元征见他已然失去理智,只得顺他的意将心底最糟的计策和盘托出。 “属下有一策,可救柳姑娘一命。” …… “属下出身巫族,身负施展巫术之力。” 元征从宽袖中取出一支画笔,又从旁扯来一张画纸,“施术作画便可将柳姑娘封于画中,躲过此劫。” “待风波过去,寻一地隐姓埋名度过此生。” 成砚盯着他时常带在身上的画笔,缓慢张口,“代价为何?” 若是没有难言的代价,他早会献计此策,不会等到此时才告诉他。 “巫术之事不可宣之于口。”元征直直凝视他的眼,“少将军需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没有什么会比蕴蕴的安危更要紧。” 成砚眼神赤诚坚定,毫无犹疑,“只要能助蕴蕴躲过此劫,便是我的命,也可一道拿去。” 他道出了心中能想到的最坏打算,元征的神色却丝毫未变,显然事情比他设想的更为糟糕。 “不是一条命……”成砚垂眸呢喃,又抬眸猜测,“那是生生世世?” 话音落下,元征神色微动。 成砚唇角泛开淡淡苦笑,“生生世世又如何,不过一条烂命。” 言罢,又兀自垂首叹息,“只可惜,我与蕴蕴一世夫妻都未曾做过,我许诺过她两年之内要上门提亲的……” …… 画笔牵魂,轮回为墨。 一幅美人图方才作好,桌前白衣少年已然没了气息。 元征因施展巫术遭受反噬,昏睡数日。 朝中局势动荡,边境将军卧榻不起,内戚勾结外敌,短短数日便大兵压境。 大徽朝覆灭……
第65章 嗯,我们是夫妻 辽阔大漠,荒无人烟。 衣衫褴褛的男人披头散发,神色孤寂地坐于一块墓碑前,定定地看着上面镌刻着的字出神。 身侧,是一幅卷起的画卷,两根工艺相同的簪子。 许久,天色将暗,才听他低声喃喃道:“悦儿,你我成婚三年有余,有些事我还未能寻到合适的时机告知于你。”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且听我将心底最后一点秘密说与你听。” 话音将落,男人眼前已然蓄起一层水雾。 “我乃巫族后裔,身负巫术之能。” “巫术乃天下邪术之首,是以我生来便身负罪孽,虽可转日月移星辰,但只此一生永无坠入轮回转世的可能。” “因而你嫁于我,便是我永生永世的妻子。” 男人言罢,执起破烂阔袖在眉眼间抹了一把。 “国破家亡之痛实难承受,我本欲自裁于此了断人世,近日却感知到少将军的一缕执念太过强盛,未被巫术收进,流落后世再化为人。” “若是能解这执念,便可固其神魄,稳度一生,逝后重入轮回再世为人。” “少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欠他一个助他平定战乱,早日迎娶心上人的许诺还未兑现,今晚便会再施巫术,带柳姑娘一同去后世寻他。” 男人倾身向前,抬手落在墓碑刻字的沟壑中,顺着笔画方向描摹着。 每一寸都极尽深情。 “若是我有幸能找到悦儿的转世……” 男人想起自己短短几日便衰老十几岁的面容,自嘲一笑,眼尾缓缓滑下一滴清泪。 声音里泛着无尽悲凉,“怕是我早已因术法反噬,衰老到引不起悦儿哪怕万分之一的关注。” 话落,男人收回手,执起一根银簪握于掌中。 “也罢,那一世的悦儿自有命定之人。” “只要悦儿能平安喜悦,便足够了。” …… 这一次的梦境要较前几次清晰得多,也悲怆得多,以至于柳知蕴醒来时,枕头都是湿的。 “知蕴,你还好吗?”安悦坐在床边担忧地问她。 柳知蕴睁开眼,抬手抹去面上斑驳的泪痕,心口处痛到极致,情绪久久没有得到缓解。 …… 保镖送来了早餐,两个人在客厅的小桌上各怀心思,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安悦,你第一次见到那个叔叔的时候,他大概是多少岁?”柳知蕴率先打破沉默。 “我判断不出。”安悦眉心微蹙,“只记得他长得高大帅气,面容坚毅,我叫他哥哥,院长纠正我要叫叔叔。” “应该……有三十岁吧……” 最后一句,安悦的声音放得很轻。 似乎不想提起他的年纪。 “他有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生活情况,比如在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娶妻生子?”柳知蕴追问。 “我有在信中问过。”安悦咬了咬唇,“工作他没有透露,不过他说有娶过一次妻。” 说完,神色黯淡了几分低声补充:“他很爱他的妻子,以后不会再结婚了。” 她这般模样是为何,柳知蕴已有论断。 但也只能在心中叹息,安悦不会明白,元征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告诉她这件事。 元征怕是也没料到,即便他的面容因故衰老几十岁,即便安悦早已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但数百年后,他依旧是她心中最耀眼的存在。 …… 用过早餐,确认安悦身体已经恢复许多后,柳知蕴才离开了她的公寓。 车子还在楼下等着,打开车门后才发现封郁也坐在里面。 他甚至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面上尽显疲态,闻声看过来时,身体扭转的动作也很生涩。 显然,他在车里等了一晚。 “老婆……”他哑声唤着。 柳知蕴对视上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眸,听到他低声轻唤,方才止住的眼泪,倏地又滑过脸颊簌簌而下。 这是封郁,也是她的成砚哥哥。 为了帮她躲过问斩的厄运,他付出了他的所有。 而她现在才发现这件事,伤透了他的心。 柳知蕴弯身坐进车子里,温暖宽阔的胸膛便包裹了过来,被紧紧拥抱着的感觉数倍放大了一直压抑着的情绪。 三两秒钟的时间,无声流泪便转换成了小声啜泣。 一张泪水弥漫的小脸埋在封郁月匈口,连啜泣的声音都闷闷的。 封郁以为她是因为朋友生病而哭,大手顺着她纤薄的脊背一下下轻抚着安慰道:“我安排了保镖和医生在这附近随时待命,没事的。” 柳知蕴在他怀里小幅度点头,忽而又问:“元管家呢,他怎么样了?” “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已经送到国外准备手术了。” 封郁说着,声音忽地哽咽了一下。 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轻声呢喃道:“没事的,他会没事的。” 两人在车子里久久相拥。 柳知蕴回想起梦境里,成砚苦涩叹息,遗憾他们还没有做过一世夫妻的模样,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眼泪不断涌出,浸透了封郁身前的衣衫。 半晌,才柔声唤着:“阿郁。” 封郁阖眼感受着她的存在,听到她的轻唤后哑嗓“嗯?”了一声,低沉好听。 “我们是夫妻。” 柳知蕴主动提起这句他时常逼她承认的话。 听此,封郁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瞬,过了会儿才附和她的话,“嗯,我们是夫妻。” —— 封郁是成砚对柳知蕴的执念幻化而成的,所以无情无欲,心狠手辣,满脑子想的都是和蕴蕴成为夫妻。
第66章 我还可以再辛苦一点 知道前世过往后,柳知蕴更加无法对元征和安悦的痛苦置之不理。 从安悦的公寓楼离开后,便在心中默默计划着该做些什么帮助他们脱离苦痛。 她不懂巫术之事的各种玄机,也不敢轻举妄动将一切直接和盘托出给封郁,只能寄希望于元征那里能留下一些线索指引她寻找方法,帮助他们。 元征的房间是指纹解锁,仅有的一把钥匙保存在封郁书房的抽屉里。 但封郁开始忌惮她接触书画以后,便锁了书房的门,她根本无从入手。 晚餐后,封郁在书房开跨国会议,柳知蕴便寻到了机会,吩咐仆人切了一盘水果,亲自带过去给他。 封郁戴着那副细边眼镜,额前碎发分开向后背着,露出完美的五官,神情是对待工作一贯的认真严肃。 见她进到书房里来只是眸色闪了闪没有多言。 在柳知蕴将水果放在他办公桌上,开口的话才说了几个字时,就捉住她纤细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 他的身体饱满紧实,坐在他怀中感觉到的就是蓬勃发达的肌肉线条。 光是身下压着的健硕腿肌,和圈在腰身上的强劲手臂,就足以令她难以逃离。 这一世的封郁虽是个商人,但身体素质也称得上是完美。 斯文俊雅的面容,配着肌肉健硕的身躯,确实是她记忆中成砚的外形特征。 在什么时代,他都这般迷人。 虽然心理上还在一点点消化着封郁就是成砚这个事实,但许是身体上已经多次融合过,眼下柳知蕴坐在他怀里也完全不复之前的排斥感。 甚至在他手臂禁锢过来时,还顺势偏过身子软软窝进了他怀里。 “昨晚都没休息好,今天又工作到这么晚,是不是很辛苦?” 她的声音较之前柔软许多,神色里还不经意夹杂了小女人的媚态。 封郁看得入迷,眸子里流转着晦暗的光。 等她仰面疑惑瞧过来寻求回应的时候,才轻声道:“我还可以再辛苦一点。” “嗯?” 柳知蕴没明白他的意思,下一秒就被捏着下巴封住了唇。 这个吻如往常般来势汹汹,她的唇齿很快就被撬开,强势侵.占。 尽管身体被禁锢得不留一点缝隙,柳知蕴还是紧张得抓紧了他的衬衫,逐渐适应后还尝试着给了些回应。 这是封郁第一次在亲密时感受到回应。 不只是顺从,更不是抵抗。 是回应。 一吻结束,封郁低头轻啄她的唇角,面上神色愉悦,隐约泛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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