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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对王得禄说，“你等等，我去跟春归说说，”王得禄连忙答应，季青青转身就跑到药房，“春归，王得禄的小妹出嫁来请咱们喝喜酒，你要去吗？” 贾春归眼一亮，笑眯眯道：“去，这是好事嘛！” 季青青转头跑到门口笑道：“我们明一早就去。” 王得禄惊喜的点头，然后笑道：“姑娘忙，俺回家忙活了。” 王得禄走后，萧逸寒笑道：“喜欢喝喜酒？” 季青青笑眯眯的说：“王家干活挺厚道，就连小孩都不偷懒，奴婢准备以后长期用他们，此次王喜儿出嫁来请奴婢，那奴婢就凑够热闹。” “话说，爷，奴婢是不是要准备添妆的物件？” 萧逸寒微微点头，季青青有些苦恼，“那奴婢要添些什么才合适？” 萧逸寒淡淡道：“不管你送什么，对他们来说都是恩赐。” 季青青想了想，“哎！我跟春归商量商量。” 贾春归听季青青说添妆也是有点愣，前世吃席都是直接送礼钱就行，这个她真不懂。 赵子闻见状连忙道：“普通百姓一般情况，送个自己绣的帕子头花，会送发簪，发钗或是一些姑娘喜欢的小物件，都可以，再说你们的身份摆在那，就算随便送个东西他们都得供起来。” 季青青跟贾春归恍然。 突然季青青想到前不久萧逸寒给了她一盒子小物件玩，忙跑回房将盒子抱出来。 盒子里有银花生，金叶子，银簪子，耳坠子，季青青有些为难送什么，贾春归拿出一对普通的银耳坠，决定就送这个，季青青见此就拿出来同款银簪的。 翌日，季青青跟贾春归带着顾秋顾冬一大早就去了王家，这时王家已经非常热闹。 一直守在门口的王得禄见到两人来了忙热情的招呼，让俩人挺不好意思的。 季青青跟贾春归给礼钱的时候实在是惊了一把，古代随礼都是这么草率吗？ 随鸡，随鸡蛋，随米面的，居然还有人随野菜的，随铜板的也有，最多就十个铜板。 季青青跟贾春归对视一眼都数了五十个铜板记了份子，就这样那记账的眼里还是闪过一丝羡慕。 周围村民见到她们都不敢往上凑。 俩人又进了王喜儿的闺房，闺房里人非常多很热闹，看到季青青跟贾春归时都不在说话，正在梳妆的王喜儿，羞涩的招呼两人赶紧坐。 季青青跟贾春归将准备好的添妆礼送给王喜儿时周围都是吸气声，银首饰对她们虽然很有吸引力，可她们却不敢说什么，毕竟贾春归割了祖母舌头的余威还在。 此时十全老人开始梳头，嘴里也念了起来，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皆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在将王喜儿乌黑的头发盘的整整齐齐，最后老人又给王喜儿戴上了季青青跟贾春归送到耳坠跟簪子。 季青青看着有些厚重的新娘妆微微偏过头，暗想，【画成这样，新郎官能认识？】 这时外面有人喊了声，“新郎官来了。” 高亢的唢呐声让外面更加热闹了，新娘将盖头盖好，拜别父母后，由王家长子将新娘子背上了接亲的毛驴背上。 季青青悄悄观察了新郎，大概有一米七多点，皮肤黝黑，五官端正，一身半旧的新郎礼服并不太合身，最重要的是他眼神坚毅，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庄户汉子。 季青青跟贾春归为了观礼一起去送亲，后边隐隐传来一个妇人不屑的声音，“一个被赶出军队的汉子有啥稀罕的。” 后面的在没听见，季青青眼神闪了闪，继续跟着队伍。 在走了三十里路的时候，季青青跟贾春归互相搀扶着就有些后悔了，这已经从早上走到中午了，看样子还很远。 又翻了一座山后，终于到了。 季青青跟贾春归靠在顾秋顾冬身上软着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破房子。 这哪是屋子，分明就是草棚子。 新郎官一家都是不冷不热的，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人，好像根本就不是在办喜事。 拜堂时上面坐的老两口也是笑的勉强。 将新娘子送入新房后，就开席了。 季青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举着筷子无法下手，可她是真的饿了啊！ 活了这些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席面，水煮野菜，水煮鱼，水煮萝卜片，水煮猪肉片，一篮子黑面馍馍。 跟贾春归对视一眼，她们都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席，而一边的王得禄还有王家其他人都吃的面不改色，这让季青青有点怀疑自己的味觉。 勉强吃了快石头一样的馍，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季青青忍不住好奇的问王得禄，“为什么要把喜儿嫁给这样的人家？” 王得禄那张黝黑圆滑的脸上闪过苦笑。 他缓缓道：“亲事是十年前就定好的，没过两年我妹夫周山去参军，听说是投了沈家军，周山胆子大有本事，很快就做了百夫长，谁知道几个月前，沈家军突然强制退伍，连退伍银钱都没给，周山回来不受待见，可我妹子已经耽误到二十了，要是不嫁周山就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季青青有些沉默，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女人就要靠着男人才能活。 天色已经很晚了，王得禄带着季青青她们抄了进道，能少走十几里路。 季青青跟贾春归倒是挺开心的，就是王家其他人嘴里一直小声抱怨。 走到一条比较陡峭的坡时，突然传来了虚弱的小儿啼哭，“哇唔…哇哇…哇…哇唔…”时断时续的声音在这荒山野岭异常明显，登时吓得季青青跟贾春归抱在了一起。
第36章 弃儿坡，幼儿局！ 季青青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哆哆嗦嗦的问王得禄：“这这这是什么…声音？” 王得禄眼睛里闪过一抹痛色，“青青姑娘，再走几步就是弃儿坡，家里养不起孩子的，或是孩子有什么小毛病的都会扔到这。” 季青青闻言打了个哆嗦，几步跑了过去，黑灯瞎火的季青青被绊了一下，还好有顾冬扶着。 看了眼脚下的东西，季青青顿时脸色惨白猛的后退，是人骨，很多人骨头，还有很多是半腐烂的，一股恶臭拼命往鼻子里钻。 季青青忍着干呕再往前看去，月色下，七个光溜溜的孩子被扔在了骨头堆上，除了那个襁褓里的还会哭，其他的都没动静。 王家人都躲得远远的，这种事情他们早就习以为常，这个世道人命最不值钱。 季青青跟贾春归对视一眼，俩人似是下定决心，在顾秋跟顾冬的搀扶下软着腿爬上了骨头堆，季青青试着一个孩子的鼻息还有气，贾春归顾冬顾秋分别看了其他的，死了两个女孩，其他的还活着。 根据贾春归的诊断，那两个孩子也是刚断气不久，其他孩子都没什么大问题，昏迷不醒纯粹是饿的，这些孩子全都是皮包骨看起来都是两三岁全都是男孩。 他们赶紧将活着的孩子都抱到空地上。 贾春归将随身带着的药糖分到季青青跟顾冬顾秋手里小心的将糖捏碎了喂着。 王得禄赶紧将随身带的水囊拿过来帮忙喂几个孩子，眼看孩子气色好了，就准备回去。 可孩子们都是光溜溜的，季青青跟贾春归都准备脱了外衣裹孩子，顾秋顾冬拦着死活不让。 王得禄麻利的脱了外衣，又把其他几个亲戚的外衣也脱了下来裹好了孩子抱着往回走。 回去时，他们都走的很匆忙，一路上气氛很沉闷，在离村子还有十几里地时就看的赵子闻架着马车匆匆的赶着。 赵子闻也看到了她们，停了马车几步跑到季青青跟贾春归跟前一脸焦急道，姑奶奶，知道的你们这是喝喜酒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让人买了呢？ 然后又给季青青使了个眼色，表示车里有人。 季青青一惊，赶紧走到爬上马车掀开帘子，就看见萧逸寒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小声道：“爷？” 萧逸寒没动静，季青青再接再厉，挪到萧逸寒跟前抱着萧逸寒的胳膊轻轻摇了摇，“爷可是累了？” 萧逸寒暗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见一脸疲惫的季青青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脸，将小姑娘拉到自己怀里，柔声道，“歇会吧！” 季青青脑袋埋在萧逸寒胸前闷声闷气道：“爷，奴婢跟春归今天在弃儿山捡到几个孩子，王得禄说他们都是父母不要了就扔到那了。” “为什么？” “既然不要，就别生啊！生出来又丢了，他们甚至连件遮体的衣服都没给孩子留。” “怎么能有这样狠心的父母。” 原本还在压抑情绪的季青青在看见萧逸寒时彻底绷不住了，她本来就是装不了心事的性子，现在说起那些孩子更是哭的直打嗝。 萧逸寒静静的看着眼前小姑娘的眼睛里都是单纯，不解，纯粹，更是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哭的眼睛鼻子都红红。 动了动喉结，萧逸寒沉声道：“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如此，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季青青猛的抬头看着此时神色冷峻的男人底气不足的反驳，“只要生下来，就有活下去的资格。” 萧逸寒重新将小姑娘抱在怀里淡淡道：“你要是想，就留着那些孩子，或许那些孩子碰到你就是他们的机缘。” 季青青窝在萧逸寒怀里闻着淡淡的香味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犹豫了一瞬，还是抬起头小心翼翼道：“爷：奴婢想建一幼儿局，专门收养那些被遗弃的孩子，然后请一些先生教他们安身立命的本事。” 萧逸寒惊讶的看着季青青，喉头有些发紧。 他知道他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很迷糊，可那颗心却永远都是纯良的。 半饷后，萧逸寒舒展眉头笑着摸了摸季青青的头发温和道：“想做什么就去吧！” 见萧逸寒答应，季青青刚准备开心，可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有些犹豫道：“会不会给爷造成麻烦？比如，破产？” 萧逸寒敲了敲季青青的额头笑道：“放心，爷还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 回去后，季青青给了王得禄二两银子感谢他们的衣服以及将孩子抱回来，王得禄说什么都不要，还说能帮这些孩子也是积福，最后季青青坚持，王得禄才收了。 王得禄走后，季青青跟贾春归将孩子安顿在空房间，又做了一锅蛋花汤一人喂了一碗，那些孩子一个个的都醒了过来，看见季青青贾春归顾冬顾秋，都好奇的睁大眼睛，一个胆子大的孩子鼓起勇气奶声奶气的问：“你们的来接我们的仙女吗？是不是狗蛋以后就不用在挨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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