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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车停下来的地方，却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地下车库里。 施柔从下车起是左顾右盼的，总觉得车库墙上会突然出现一道暗门，里面关着她的女儿。 结果草莓带她坐上电梯，刷了房卡以后，电梯直接停在了酒店最顶层的总统套房里。 施柔走进房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她愁容满面地看着草莓，失望地问：“你不是说带我来见萱萱，她在哪儿？” “您先在房间里睡一觉，明天自然能见到她了。” 草莓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莫名抚平了施柔焦急的心，让她乖乖按照吩咐，洗漱睡觉。 她很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 自从丈夫去世以后，她每晚都被梦魇纠缠，每次醒来时总是一冷汗。 施柔反复梦见收到原州死讯的那一天，也反复梦见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 她知道丈夫一定不是自杀，却势单力薄，无力找出背后的真相。 直到季正德找上门的那一天，施柔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对自己的觊觎，同时也察觉到他登门的原因背后，或许就藏着丈夫真正的死因。 她忍着厌恶跟季正德纠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半推半就地接受着他恶心的照顾，跟他虚与委蛇。 施柔最庆幸的，是女儿已经上了大学，多少时间都不在家里，不用看到自己母亲肮脏的样子。 她的心被仇恨与愧疚笼罩，无数次质疑自己做的对不对。 但在季正德求婚时，施柔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因此哪怕女儿多么不理解，她也依然坚持着要嫁到季家去。 只有越靠近季正德的位置，她才越有可能拿到证据。 她不敢告诉女儿真相，也不愿女儿跟自己一样，整日活在仇恨里。 施柔知道原思萱已经申请到出国做交换生的名额，她偷偷给女儿准备了一笔钱，希望她能在国外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样一来，即使她失败了，也不会对女儿产生太大影响。 可施柔现在最后悔的也是自己这个决定。 她没想到女儿会突然消失。 施柔躺在床上，多希望女儿只是不告而别，偷偷到国外去了，而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她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一多半都是在责怪自己。 如果她没动过复仇的念头，如果她早一些收手，至少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当晚的梦里，施柔又一次梦到原州。 她躲在丈夫怀里哭诉道：对不起，我把我们的女儿弄丢了。 草莓原本是为了看住施柔，才会悄悄守在她床边，她看到睡着时还泪流满面的女人，只觉得这个人类也太奇怪了。 是因为太冷才会哭吗？ 草莓自认为找到了正确答案，她有些嫌弃地变回布偶猫的样子，不情不愿地窝在施柔旁边给她取暖。 施柔无意识地搂住它温热柔软的身体，把草莓抱得紧了一些。 她不再哭泣，久违的脱离梦魇的枷锁，陷入静谧的梦乡。 第431章 金丝雀她咬人了16 施柔这一觉睡得很久，一直到快晌午才醒。 她醒来以后，望着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布偶猫微微发怔，“小家伙，你是从哪里来的？” 草莓被施柔的动静弄醒了，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自己都陪这只两脚兽一晚上了，她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它突然感觉到敖锦出现在附近，连忙从床上跳下去，一路小跑着去给她开门。 敖锦进门以后，把草莓从地上抱起来。 她走到施柔面前，温柔地问：“您昨晚睡得好吗？” “我不该不说一声就突然消失，让您担心了。” 施柔见到女儿走过来，担忧了一整晚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觉得自己什么都好了。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一直点着头，伸手去拉女儿的手。 敖锦在床边坐下来，轻轻抱住面前哭泣的女人，感觉到她的泪水重重砸在自己肩上。 等到施柔把情绪平复下来，敖锦才再次开口说话：“我知道您肯定想问我昨天去了哪里，但我不知道您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是季初想害我，她想把我卖到国外去。” “季初？” 施柔眼底满是恨意，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声音急促而紧张，“那萱萱你有没有事，快给我好好看看你。” “我是太大意了，我应该想到的，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敖锦毕竟不是真的原思萱，跳脱开记忆里的滤镜，她认为施柔本人比记忆中的更坚韧一些，似乎还知道一些原身不知道的事。 她为了让施柔安心，继续解释道：“我察觉到季初的计划，所以偷偷跑掉了，她没真的伤害到我。” “我的证件跟手机都丢了，又害怕被季初找到，所以一晚上都不敢跟您联系。” 施柔还沉浸在后怕中，她自责地认为是自己给女儿招惹了灾祸。 如果她没有执着仇恨，没有非要查个真相出来，原思萱怎么会出事呢。 自己差点儿就失去女儿了。 只要想到这一点，施柔就什么也不想要了。 她愿意放弃所有去换原思萱一生平安度过。 施柔再次紧紧地抱住敖锦，两只瘦弱的胳膊居然箍得她有些发疼。 敖锦不忍心推开这个惶恐的母亲，只能牺牲自己去给她一些安慰。 施柔颤抖着声音说：“萱萱，我们走吧，什么都不要了。” “离开这里，离开季家。” “就像你曾经说的那样，去过属于我们的生活。” 是她从前太自不量力，妄想能撼动季家那棵大树，经此一事才发现自己的天真。 敖锦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残忍又现实地问施柔，“您觉得凭咱们两个，就能逃脱季家的控制了吗？” “只要季正德还在找您，我们就出不了Z市一步，您很清楚凭他的势力足以做到这些。” 施柔脸色惨白，如坠冰窟一般，对自己做过的一切后悔莫及。 她就应该在季正德上门时，打开煤气罐跟这个男人同归于尽，怎么能这么愚蠢的决定。 敖锦看出施柔对季正德的恨意，知道他们之间的婚姻另有隐情。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也更方便她的计划。 敖锦勾动唇角，在施柔耳畔抛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建议。 “与其束手待毙，我们难道不能反击吗，母亲。” 第432章 金丝雀她咬人了17 母亲。 这两个字，让身处绝境下的施柔心底生出莫大的勇气。 没有一个母亲在听闻自己的孩子，险些被人所害的时候不会愤怒。 施柔只是太清楚两边力量的悬殊，以至于被迫放弃报仇的愿望，只求能让女儿好好活下去。 但现在连她心里最后的底线，也被季初肆意践踏。 施柔怎么能不恨呢？ 那仇恨原本就如烈火一般，日夜灼烧着她的心，只差一捧油就能更加剧烈地爆开。 敖锦知道自己的话就是那捧油。 施柔眼睛里闪烁着被点燃的恨意，她思考了片刻，开口说：“萱萱，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们既然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那不如就放手一搏。” “只是我们无权无势，想要扳倒季家，还需要好好筹划一番。” “看到你没事了，我也能放心下来回到季家去，我还有东西要从季正德手里拿到。” 施柔从前不想让原思萱知道丈夫的死因，怕女儿的生活受到影响。 可即使她不说，她的女儿一样差点儿离她而去。 施柔心一横，索性把自己从前隐瞒的事，连带她一直以来的计划全部说出来。 敖锦这一次本来想把施柔从季家接出来，可施柔的话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站在旁边看着仇人落难，哪有亲自手刃仇敌来得痛苦呢？ 但施柔回去可以，敖锦却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她思索了片刻，换上个温和的笑容，声音轻柔地问：“我刚刚只说自己侥幸躲过一劫，您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瞧我，把这件事都忘了。” 施柔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的粗心。 敖锦眼底流转着狡黠的神采，“我昨天被一个好心人给救了。” “您听说过贺先生吗？就是他救的我。” “你说的是刚归国的那个贺先生？”施柔不确定的问。 她这些日子跟着季正德身边，还真听过一个贺先生。 只是自己听说的那个人生性残暴，喜怒不定，怎么也跟女儿口中的好心人对不上号。 “还能有几个贺先生呀。” 敖锦歪着头眨眨眼，看出狼崽的名声实在不太好，刻意在施柔面前给他说好话，“我昨天从季初手下逃出来，碰巧遇见贺先生的车，他跟传说里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 “非但没对我发脾气，还好心收留我，替我办了新的身份。” “咱们是势单力薄，可贺先生不一样，他那么好心，肯定会帮我们的。” 施柔难以置信地听着女儿的话，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整个人都像活在梦里，只觉得女儿比自己还要天真。 季家已经够不好惹了，更何况是那个传闻中的贺黎？ 敖锦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循循善诱道：“传言跟事实都是有差距的，而且贺先生救了我，我总得报答人家才行。” “而且季初还不知道我得救了，她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再对我下手。” “我跟在贺先生身边反而会安全一些。” 施柔虽然还是有些不安，但也承认女儿不能再次出现在季家人面前。 这么想来还真是贺黎身边更安全一些。 施柔又不放心地交代了敖锦很多话，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出了门，才拨通了季正德的电话。 只是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昨天那个叫草莓的女孩哪儿去了？ 床上的布偶猫懒懒地翻了个身。 第433章 金丝雀她咬人了18 “贺先生久等了吗？” 敖锦打开车门，对车里坐着的男人问道。 贺黎今日换了一身衣服，却仍是从头到脚武装的一丝不苟，看不出来他昨天热情似火的模样。 宫保在前方驾驶座上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 早上他刚说过，要有人陪着敖锦才能出门。 却没想到她胆子大到直接去喊贺黎，宫保被她不知天高地厚的程度，惊得眼睛都要快掉下来了。 更没想到贺先生竟然真的同意了。 然后为了保护贺黎的安全，他自告奋勇的给两人当了司机。 宫保一直对敖锦保持着戒心，在听到她明目张胆的报出酒店名字时，他觉得自己心都累了，早上一大通话简直都是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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