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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锦瞥他一眼，继续往下说：“我就这么一位夫人，看他自然是千好百好，得小心爱护着些。” “程老板，我说的对吗？” “那是自然。” 程善堂心里纳闷，从前怎么不知道程黎这么有本事，能把霍大帅都哄得一愣一愣的。 “阿黎孝顺，舍不得跟六姨太分开，一想到这事就日日抹泪。” “我这一见他落泪，心都是疼的，少不得要想法子成全他。” “那您的意思是？” 敖锦拉住程黎，指腹摩挲着手背，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但意思却很明确，没有半点儿转圜的余地。 “我的意思是，为了避免我夫人思念母亲，影响心情，六姨太还是不留在程家的好。” “正好我身边没父母照料，以后阿黎有孕，还得烦劳她照顾着些。” 话已经讲得这么明白了。 程善堂就是再不情愿，那也不敢说拒绝的话，除非他不想结这门亲。 他在心里反复咒骂着程黎，嘴上说的却是，“应该的，应该的。” “我原本也是这个意思。” 程黎办不成的事情，轻而易举便解决了。 他眼看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的程善堂，在霍允庭面前，像是孙子似的。 莫名体会到狐假虎威的快乐。 最主要的。 还是因为这人宠他，愿意替他实现心愿。 程黎心想。 自己可真是太没出息了，明明听过那么些以色侍人的惨剧，怎么还是傻傻地跳进去了呢？ 姨娘跟班主的故事，可算是都白讲了。 第948章 假凤虚凰17 “今天就搬？”即使已经有一些心理准备了，程黎还是被吓得瞪大眼睛，“我没听错吧？” “不然呢？” 敖锦笑着反问：“如果霍夫人还想在程家多住几天的话，也可以等下月初八以后再搬。” 那倒是也不必，他对程家没什么感情，只是没想到。 霍允庭做事如此雷厉风行。 前脚刚逼着程善堂答应放人，下午就带着士兵上门，准备帮他们搬家。 这种说一不二的做派，确实有那么一点儿迷人。 “那我去收拾东西！” 程黎望着她，崇拜全部写在眼睛里，结果被敖锦一下子拉住。 “有人帮忙呢。”她稳住迫不及待的少年，不疾不徐地开口，“这屋里东西都是旧的，该扔就扔吧，你们带上喜欢的物件就行。” “私密的东西收一收，别的放着让他们来。” 六姨太有些局促，她本以为自己要老死在程家，没想到此时突然能走了。 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好是什么滋味。 可有件事她是知道的。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大帅呢？”她说话细声细气，嗓音却很好听，“其实我们自己搬也行的……” “没事。” 敖锦冲她摆摆手，不以为然，“以后都是一家人，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程善堂在院门外守着，眼见一群大头兵进进出出，把他家当成花园逛着。 人都说狗仗人势，如今看来一点儿不假。 好在霍允庭送来的聘礼，还在他手上，叫他不至于白生养程黎一场。 想到那丰厚的聘礼单子，程善堂脸上终于带笑了。 而且往后在望京城里。 他就是霍允庭实打实的老丈人，谁敢不敬着他，他就要谁好看。 这么想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香莹啊。” 程善堂走到院子里，对六姨太和颜悦色地交代，“你如今虽说要搬出去了，可咱们还是夫妻，程家也还是你家。” “日后若是想回来住着，家里也随时有你的位置。” 这话说的可真稀奇。 程黎暗自心想。 姨太太算什么夫妻？ 不过是个曾经新鲜的玩意罢了，喜欢的时候宠着，不喜欢就丢到一边自生自灭。 若不是为着跟霍公馆攀亲，估计程善堂临死前，都说不出这么好听的话。 六姨太父亲的姓已经不记得了。 她被卖进戏班时，当时的班主姓周，她跟师弟便跟着姓。 可是在程家没人叫她名字。 人人都管她叫六姨太，好像这就是名字似的。 如今临走时。 周香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有名字的，她终于也有身为人的身份了。 “老爷。”她抬起头，挺直腰背，发现程善堂并不比自己高多少，“您多保重。” 周香莹扫视过屋里，原先舍不得扔，想要带走的东西。 突然也变得不再珍惜，甚至让她不想再瞧。 “这些不用带了。” 她垂下眼帘，跟屋里忙碌的人讲，也跟过去的自己说。 什么都不用带。 背着太重的行李，是没法走向未来的，人得轻轻松松的往前走。 程黎觉得姨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可他又说不上来。 只是有些高兴，等走出程家，他就能管自己的生母喊一声娘了。 真好。 第949章 假凤虚凰18 周香莹在程府近二十年，还是攒下了一些钱的，她原本准备把钱交给程黎。 等有朝一日，他没法再隐瞒身份了。 可以用这笔钱改头换面，找个风水养人的地方，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周香莹望着程黎跟霍允庭，暗自心想他们看起来好般配，竟像是天作之合。 既然这笔钱暂时派不上用场，那不如从长计议。 男人总是靠不住的。 她得多赚些贴身钱，留着给程黎，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以前是程夫人看得紧，不让她们这些姨太太出门，总是栽赃大家在外面偷人。 但是现在不同。 自己再也不用被谁管着了。 周香莹心里悄悄合计，赚钱的事还得瞒着程黎，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一准会说漏嘴。 大帅不在意倒还好，如果在意肯定会叫儿子为难。 她一路上想的太多，也没看看车开往哪里，等下车以后。 周香莹站在漂亮的洋楼面前。 简直要惊呆了。 “这房子也太大了，还带小花园呢！” “娘喜欢就好。” 程黎叫得很模糊，像是刚改口，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都不知道是别扭什么。 敖锦只要看他高兴，自己心里就痛快了。 周香莹恍惚了一下，愣愣地问：“阿黎，你叫我什么？” “娘……” 眼泪夺眶而出。 哪个当母亲的，愿意孩子管别人叫娘呢，以前是没办法，现在终于不一样了。 “真好，真好。” 周香莹强行忍住眼泪，看向程黎的眼神中，全是深沉爱意，“咱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这还得谢谢大帅。” 她跟霍允庭到底是第一次见，心里虽然有说不出的感激，却不知道要如何报答。 但印象是很好的。 周香莹非常清楚，即使是如今已经破落的程家，照样也不会把他们当做家人。 霍允庭其实没必要这么折腾。 “是您太客气了。” 敖锦态度很温和，觉得自己还是留些时间，给他们收拾房子的好。 而且她想看程黎掉泪，却不是这种眼泪汪汪的模样。 “我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这会儿就不再继续陪着了，您跟阿黎先收拾着。” “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尽管跟管家提。” “那大帅快些去吧。” 或许是因为身份差距，周香莹面对他的时候，总是能感受到无端的压迫感。 等见到那挺拔的背影离去，她莫名松了口气。 小声嘀咕着，“到底是做大帅的人，这身上的气势，就是不一样。” “您怕她啊？” 程黎发现相比起来，他好像已经算是胆大的了，至少没有那么害怕。 霍公馆的仆人手脚麻利。 两人走进洋楼的时候，里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客厅还有些空荡。 房间里换了新的床跟床品，家具擦拭得一尘不染。 窗外夕阳西下。 程黎发现，霍允庭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就是他们上午来过那间。 他倒在床上，愉快地滚了两圈，将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 手忽然摸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什么？ 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把很熟悉的枪。 合理怀疑是那晚书房中，霍允庭给自己看的那把，一时间从脸颊红到脖颈。 程黎用枕头盖住自己，掩藏着慌乱的心跳。 第950章 假凤虚凰19 霍玉楼鬼混到夜里，也没等到人来找自己，感觉八成是他三哥并不在意。 不过这也正常。 以前这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事，霍允庭也不是没办过。 他晚上跟秦宵喝了个大酒。 酒精冲上头，整个人兴奋得不行，走路歪歪扭扭的还哼着歌。 “少爷回来了。” 林副官在门外等霍玉楼，故意挡着门不让他进去，“您今天的活儿，做满了吗？” “你谁啊你？” 都说是酒壮怂人胆。 霍玉楼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一边伸手去推他，“好狗不挡道，赶紧给你爷爷我让开，别在门外丢人现眼。” “我要回去睡觉了，再敢挡路，我一枪崩了你！” “那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了。” 林副官冷笑一声，露出一副并不在乎的表情，“大帅说了，今天做不满活儿，您就不能踏进霍公馆一步。” “别说是睡觉了，您连门都别想进来。” “你说什么？” 霍玉楼人不清醒，耍浑却很有一套，仗着酒劲儿，故意往他身上倒。 他就不信了。 自己往门外一躺，霍公馆的仆人们，还敢真让自己躺一宿吗？ 林副官一只手制住他肩膀，简明扼要地重复，“我说您今天回不了霍家，别白费力了。” “你！” 霍玉楼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看他将霍家大门锁死，任凭自己在外面撒泼打诨。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想找个地方翻墙进去。 结果绕着围墙走了一圈。 到处都是站岗的士兵，连个缺口都没有，防他比防贼还严。 呸！ 果然还是秦宵说的对。 霍允庭就不是个东西，处处针对自己，生怕他抢了家产似的。 也不想想他是靠什么走到今天。 还不是靠霍家吗？ 霍玉楼坐在大门口，对着里面破口大骂，却没有任何一个出来理他。 就连他自己的亲信，也没有出来回应的。 他最后骂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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