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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不吃就不吃，把这供词拿去给小少爷画押，今天的事就算结了。” “我不按！” 霍玉楼挣扎着，可他的反抗却很微弱，在身强体壮的狱卒面前，根本就不是对手。 手指染上印泥，重重按在纸上。 除了供词以外还有另一张纸。 挣扎中他见到纸上的大字，是他跟霍家的关系断绝书，按下去以后，他跟霍家就再也没有牵连。 “程黎！你这个贱人！” “哟。” 程黎换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故作遗憾地问：“以前管我叫小嫂子，现在管我叫程黎，小少爷改口挺快。” “不过也无所谓，咱俩以后估计没机会见了。” “自求多福吧，霍玉楼。” 另一间审讯室里。 坐着的人是周香莹，看见她的时候，程善堂喜形于色，就像见到救星一样。 “香莹！”他热泪盈眶，当即就想拉住她，却被狱卒按住，“我就知道你对我好，看在这么多年夫妻的份儿，你也不可能不管我。” “我就知道！” “程老爷。”周香莹面无表情，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和离书，“我今天来，是要跟你断绝关系的。” “从今往后我就不再是程家的人。” “我只是我自己。” 第973章 假凤虚凰42 三人里面，唯有秦宵跟敖锦没仇，但是他坏事做了太多。 光凭烟馆这项就够论罪。 他一开始想拿钱买命，提出了不菲的数额。 敖锦只是看着他，平静地问：“我杀了你，一样能拿到秦家的钱，为什么要给你留一条命呢？” “往日你对别人，也都是赶尽杀绝吧。” 秦宵终于认命。 他不再说话，也不肯认罪，但人证物证俱在，他肯不肯说都没太大关系。 反正是要死的人。 秦家几乎被敖锦搬空，那些与烟馆有干系，明知故犯的人，皆以同罪论处。 剩下的人，都花钱遣散了。 秦家产业查封，现成的银元拿去购买粮食，用来赈济望京的灾民。 这足够让他们在新一批粮食收成之前。 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敖锦前些日子就在忙这件事，她跟团子在郊外改良土壤，又用稀释后的灵泉为雨，保证今年的庄稼有个好收成。 有些家里条件过于贫困，连种子都买不起的贫苦人家。 敖锦就让士兵们挨个登门统计。 由霍家组织，统一外借种子给他们，不需要利息，也不需要押金。 但是拿了种子的人。 需要在收成时，按照借出去的数目，将粮食还回来。 这样一来。 既能保证他们不把种子吃掉，还能在秋季储存一批军粮在粮仓中。 战火已经在南方点燃，很难说何时会烧到望京。 必须在那之前准备妥善。 秦家商铺被敖锦揽在手里，如果原本的掌柜愿意继续做生意，可以用租赁的方式将铺子盘下来。 霍公馆只收租金，盈亏由商家自负。 除了赌馆。 与那间半路夭折的烟馆。 动辄倾家荡产的玩意，还是查封了好，免得危害百姓。 望京中一时间涌起不少传闻。 尤其是当程家被查封那日，贩烟是重罪，即使跟大帅沾亲带故，也不能得到宽恕。 程善堂签了和离书，又花了大半身家买命。 从大牢里走出去的时候，早不复之前年富力强的模样，头发花白，步履蹒跚，被程夫人跟程沁接回家中。 说是家，其实已经不是程府了。 他们的宅院被贴上封条。 只能被迫搬家，挤在贫民区的一处院子里，与原先的生活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总会受到惩罚。 程善堂被警告过，他不敢去找周香莹的麻烦，也不敢再指望跟霍公馆攀亲。 如霍允庭这种阎王似的人物。 现在就是请他登门，他可能也不敢去，谁知道会不会再遭一场罪？ 程沁之前还想嫁给秦宵。 现在连寻常贩夫走卒，可能也不敢娶她。 原因无他。 烟馆的事在望京城中人尽皆知，大家无不是拍手称快，庆幸霍大帅除了这个祸害。 在这种情况下。 谁还想跟这种丧良心的人家来往呢？ 程家人出门买个菜，都得被唾沫淹死，时而久之，连程夫人也开始埋怨程善堂鬼迷心窍，上了秦宵的贼船。 也嘲笑他痴心妄想。 女儿嫁给霍允庭又怎样？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家程黎胳膊肘向外拐，心里哪有他这个爹。 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974章 假凤虚凰43 程善堂的姨太太们，走的走散的散，她们的子女也对程家没有任何留恋。 反正程家也不曾厚待过她们，离开反倒不受牵扯。 树倒猢狲散。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程善堂夫妻带着程沁，踏上前往国外的渡轮，他们带着程家仅剩的财产。 打算去找国外念书的儿子们，然后在国外定居。 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太难受了。 霍允庭与霍玉楼断绝关系的声明，一早就登上城里各大报刊，成为那几天中争相讨论的热点新闻。 有人拍手叫好，说霍玉楼顽劣难教，往日仗着家世横行无忌。 现在犯下此等大错，就该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也有人替霍玉楼喊冤，觉得霍允庭太过绝情，连自己的亲生弟弟都不放过。 那可是骨肉血亲，未免太薄情了一些。 不过程黎大义灭亲的新闻，跟这条配起来听，倒是有些意思了。 谁也不知道。 这两位冷心冷情的人物，是怎么看对眼走到一起的，实属难得。 但这些议论都与霍玉楼本人无关。 从牢中放出来那日，他便被林副官驱逐出城，流放去南边了，身上没有一块银元，只有发作起来要命的烟瘾。 霍玉楼在泥里疼得打滚，一路靠着乞讨到了淮城。 他想到族老跟前告状。 可这些人早就知道，霍允庭跟他断绝关系的事，哪个也不敢收留，唯恐惹麻烦上身。 他们辈分上是长辈没错。 但是枪子能认出来，大家是什么辈分吗？ 谁不怕死啊。 霍玉楼饥寒交迫下，倒在一处妓院门口，里面的老鸨看他模样还行，便替他洗澡更衣，留下来接客抵债。 现今世道乱得很，就有喜欢他这种模样的男人。 他一开始不从。 可被烟膏掏空的身体，拿什么跟人家的护院抗衡，打过两次就怕了，被绑在床上也不敢吱声。 而且最重要是的，他需要钱。 淮城不禁烟。 霍玉楼很快体会到了躺着赚钱的好处，反正他一抽上烟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碰上哪位出手阔绰的老板，还能包下他两日的烟膏。 他忘了自己的名字，也忘了自己从哪儿来，眼里只有那杆让他欲仙欲死的烟枪。 可这东西伤身。 霍玉楼用的量大，没有一天能断得了这东西，后来有一天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把点他的客人吓了一跳。 伸手一探鼻息，才知道人死了。 一条破草席卷着。 当晚就扔进荒郊野岭，成了找不到归宿的孤魂，又因为生前作恶太多。 霍玉楼必须把罪孽赎清，才能轮回往世。 至于是什么时候。 那就不知道了，依照他的觉悟，得花上百八十年也没准。 而那群在浮云小憩里，染上烟瘾的人。 敖锦调制出一种药粉，挨家挨户给他们送过去，只要喝下药粉，就能彻底将烟瘾根除，使用方式特别便捷。 她还打算将这种药粉销往全国各地，卖给那些深受其害的人。 也算是给他们的家人一种希望。 顺便把这种害人的东西，彻底从国内赶出去，让那些缺德的商人们无利可图，赔个倾家荡产。 第975章 假凤虚凰44 敖锦将浮云小憩交给周香莹，没有说是白送，怕她不收。 只说自己想把这里变成普通茶楼。 劳烦她帮忙打点一二，也不必太过费神，只当是消遣即可。 但周香莹却知道他的用意，因此有些不好意思。 可最后还是收了。 她吃过林嫂的点心，觉得很适合放在茶楼里，因此几次登门讨教，两人很快热络起来。 原本对霍允庭的敬畏，也逐渐转化为亲情。 快要入夏时。 程黎总是心神不定，一道道消息从南方传来，令人觉得望京城的安宁，也只是风雨来临前的短暂空隙。 更让他有些慌乱的是，他发现自己帮不上爱人的忙。 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来去匆匆。 脸上时常带着藏不住的倦意，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显露疲惫的。 而程黎能做的，也只是帮忙分担一些杂事，军政方面完全插不上手。 他虽然懂些功夫，可带兵打仗一窍不通。 “怎么愁眉不展？”敖锦这日回来时，已是夜深人静，“谁惹你了，我替阿黎教训他。” “没有。” 程黎有些心疼，又觉得自己没用，“我就是感觉自己什么也不会，只能看你劳累，什么忙也帮不上。” “阿黎想帮我？” 敖锦倒是有个想法，正准备跟他商量，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最近的确是忙昏头了。 此时正好，可以跟程黎讲。 “阿黎，你想不想去国外读书，念军校。” “你现在的年龄正好，是学东西的时候，出去学两年，回来就能给我帮忙了。” “出去？” 程黎一怔，没想到还有这个选项，“去国外吗？那我们岂不是要分开……” “你先不要想这个，只用考虑自己想不想去。” 敖锦揉着他的发丝，把那一头青丝弄得乱糟糟，看着有点儿可怜。 程黎歪头想着，凭心而论，他肯定是想去的。 如果没有这场婚事。 他原本的目标，就是攒够钱，从束缚他的宅院里飞出去，去到谁都够不着的地方。 可现在他舍不得，甚至是害怕离开。 “怕什么？”敖锦以手为枕，与程黎四目相对，眸光温柔而坚定，“又不是不回来了，阿黎在外面待得再久，也总是要回家的。” “你就不怕我跑了？” 程黎摸过去，拉着她另一只手，心想怎么一点儿舍不得都没有。 这人该不会是打算支开自己，再找几个姨太太进门吧？ 等他回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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