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辰心情沉重:“祭天大典可能会有重大变故,我们得尽快赶往京都。” 方瑶顿时忐忑起来。 她到京城一开始是想着那地方寸土寸金,有钱人也多,应该比较容易展示她现代人的本事,好捞些钱过日子。 接着听说姜氏的故乡就在京郊附近,更坚定了她北上的决心。 后来虽还是北上,事情却愈发脱离了原本的控制…… 姓樊的肯定背着她在谋划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自己虽暂时和他合作,也确实得到了不少便利和好处,可依旧有太多不明不白的地方。 相处的越多,方瑶就能察觉到,樊辰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她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不顾一切地跟着去。 祭天大典,和皇权有关的东西,自己身后还有几十口人命,她必须慎之又慎。 只是,以他们现在的交情,樊辰大抵是不会告诉她的,可方瑶还是想试一试。 她眼珠子转了转,故作忧伤道:“难道……事已至此,你还要全都瞒着我吗?” 赶车的樊辰果然身子一僵,沉默下来。 方瑶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咬了咬牙,将脑袋探得更朝前,压低声音豁出去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造……反?” “……” 一向高冷淡定的樊公子差点从马车上跌下去,他气恼地扭头瞪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奸恶之人?” 方瑶松了口气,随即转念一想,立即反驳道:“谁说颠覆皇权就是奸恶之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是皇帝是个昏庸无道之辈,百姓颠沛流离,这皇朝颠了也就颠了。” 樊辰诧异地转过头,望着从马车侧面探出脑袋的方瑶,“你……” “那个……” 方瑶嘿嘿一笑,“咱俩关系都这么好了,你就跟我交个底,祭天大典那天,不是骗我去砸场子的吧?” 樊辰有些哭笑不得:“不是,放心好了,是喊你去救场的。” “……” 大祥的百年祭天大典,这光听着,就够压力山大的。 方瑶不禁扪心自问,自己这顶假大师的帽子,是不是越戴越高了。 “别担心,一切有我。” 仿佛察觉到了她内心那股隐隐不安的焦虑,樊辰突然沉声开口。 明明是曾经最讨厌的声音,此时此刻却给了她莫名的安定。 这家伙,应该不会坑她的吧。 “好。” “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很快。”樊辰顿了顿,又说:“早些休息,我们这次得尽快赶到早做些准备。” “嗯。” 方瑶轻轻关上窗户,拉好窗帘,浮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一晚上,车队往山里前行了差不多三十里地,才在山谷中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停下安营扎寨。 和方瑶猜测的差不多,温度再次降了下来,才微微见晴的天,又开始了暗无天日。 虽山谷中大多也是平路,可众人还是担心会降温下大雪。 为了快些赶路出山谷,队伍几乎都是凌晨到晌午休息,下午和夜晚赶路。 每天只做一顿饭,尽量多做些馒头卷子大饼和包子窝头等干粮,方便路上吃。 至于樊辰,每天休息时把七公主赶出马车,赶路时就帮方瑶赶车,就这样轮换着来,完美解决了七公主的住行问题。 这样在山谷中连走了七天多的时间,车队终于来到了断横山谷中的唯一一条岔路口。 一块刻着“穗山县”三个字的大石立在岔道口的路旁。 头顶的天空终于短暂地开阔起来,方瑶终于看清楚了正北的天空上,厚厚的黑色云雾中,有一团时大时小的瘴气,在肆意涌动。 队伍暂时停歇下来。 穗山县就像一根儿长长的玉米,直穿出去就是传说中的中原之地,再走上百里,便是京畿。 那里就是姜氏的老家。 为了能一鼓作气走出断横山谷,李富贵给马和牛喂了精粮和草料,看得阿武娘的心都在滴血。 “这些上好的黑豆儿,竟都进了这些畜牲的肚子里了……” “一边儿去,你这婆娘,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你这样的恶主子。” 两人时不时拌上几句嘴,惹得旁人呵呵直笑。 方瑶转过身,除了夜晚赶车人都回去歇息了,其他人都忙着架锅烧水捡柴。 四轮马车外,有坨东西一动不动地窝在马车外面。 是那位七公主。 在歇息时间,马车里就是樊辰的空间,这位来年春天才及笄的小公主,此时一个人坐在外面。 因着没有带换洗的衣裳,七公主身上也裹起了非常朴素的原色羊毛长袄,整个人坐在小马扎上窝成胖胖的一坨。 远远看去,完全由精致华丽的少女变成了和二丫她们一样的小村妞儿。 当然,公主本人是不承认的,在散乱的发髻上插了两根高贵的金叉珠花,保持她最后的倔强。 二丫他们几个半大的孩子,都对这位遗世而独立的小公主甚是好奇。 他们站在离七公主五、六米的地方,你推推我,我挤挤你,最后,二丫壮着胆子问:“七、七公主,你、你要不要一起去捡柴……” 七公主抬起头,嫌弃地看了看几个脸上都冻得起了皴的孩子,不屑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一群田舍奴。” “……”
第225章 奇怪的身世 田舍奴在大祥绝不是什么好话。 就像骂人乡巴佬。 可二丫他们几个孩子却没有任何反驳。 大抵是刻在骨子里的阶级观念,他们面上全都闪过卑微之色,抱着竹篮慢慢转身离开。 方瑶听得直冒火,走过去想要灭灭这臭丫头的威风,谁知七公主又站起身,磨磨蹭蹭地跟在了二丫他们后面,非常不高兴地说:“站住,本公主又没说不去!” 二丫他们惊喜地转身,站在原地等她,“公主,快来!” “哼,本公主只是去看你们捡柴,可不会亲自动手。” 不远处的方瑶:“……” 这别扭又口是心非的性子,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忽然,一旁的马车帘子被轻轻掀开。 方瑶看过去,不由微微挑眉。 现在这个时候,赶了一夜车的樊辰应该早睡下了。 可后者此时却拾掇得甚是精致。 一身玄色锦衣长袍,肩上披着一条她没见过的黑色暗金披风,精致的白玉冠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露出好看的眉眼。 果然人和人是不同的。 她只要在家里,或者在熟人面前,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从未想过每日都花时间去精心打扮自己。 可樊辰一个男子,自打她认识他以来,都是干净优雅的,就算好几次忙到脚不沾地,也会尽量挤出时间把自己收拾得体面。 相比之下,方瑶有那么一丁点儿自惭形秽。 借着面具的掩护,她两只眼睛非常直白地欣赏了一遍樊辰的脸蛋、身材和衣着打扮,才假装没有看到他,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樊辰跳下马车,表情复杂道:“你看我半天了,为何一句话不说就要离开?” “……” 方瑶嘴角抽搐,这厮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 樊辰走近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有甚么难言之隐?” “……” 方瑶保持沉默,她总不能说自己只是在欣赏他的美色吧…… 可她却不知自己这副沉默的模样,让樊辰心情上下起伏。 他沉默地解开赤蛇的缰绳,放到不明所以的方瑶手中。 “你这是……” 樊辰翻身上马,“跟我来。” 方瑶微微诧异,但很快明白过来,樊辰是有话要单独和自己说。 她连忙扶着赤蛇,脚在马镫子上一踩,动作还算利落地上了马。 “族长,杨高,我和樊大人出去一下。” 离开前,她和李富贵等人打了声招呼。 姜氏坐在马车里织衣裳,闻言探出了脑袋,不由抿嘴一笑。 “娘,你笑甚么?” “大宝,你觉得樊叔叔怎么样?” 大宝撅起小嘴,不高兴地说:“姨姨说过,他是狗东西。” “……再乱说铲嘴巴!” 和二丫他们一起边折树枝子,边玩丢雪团子游戏的七公主正笑得开心,忽然听到马蹄声响起。 她满脸笑容的转过头,看到方瑶和樊辰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 “公主,快来,这树下有个洞!” “你们自己去看吧。” 七公主丢下怀里抱着的小捆木柴,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其余的孩子们面面相觑。 而沿着穗山县入口的那条道儿一直前行的方瑶和樊辰,往前跑了差不多五里地,才堪堪停下。 这些日子,方瑶除了吃饭洗脸,几乎时时刻刻都戴着面具。 她随意捋了下后脑勺散乱的头发,扭头看向身侧的樊辰。 后者骑马远眺,身后披风随风而动,眉眼中尽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方瑶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 樊辰侧过脸看她,朗声道:“二九之年。” “……” 方瑶一脸震惊,这么个牛逼轰轰的家伙,竟然才、才十八岁! 比她还小三岁?! 一时间,她的心情十分复杂,看着樊辰的眼神儿都变了。 樊辰见她不说话,表情突然也有些忸怩起来,清咳一声:“你呢?今年芳龄几何?” 方瑶扯了扯嘴角,决定把话题转移到正轨上。 “那个,你把我叫这么远来,是不是有甚么重要的事情和我说?” 樊辰对她如此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沉默了一瞬,但很快便打起精神,笑道:“是,该说正事了。” 他目光同样看向正北方,面色凝重道:“我们的共同敌人,也就是前蛊王的女儿,她是大祥的国师。” 方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听樊辰提过蛊王女儿,也听其他人提过国师,就是没想到,这俩会是一个人! “不是说大祥最忌巫蛊之术吗?皇帝怎么会让蛊王的女儿当国师?” 方瑶满心疑惑,忽然,她双眼瞪得更大,“难道,皇帝已经被蛊师控制了???” 樊辰有些疲惫地叹气:“皇上根本不需要蛊师用蛊控制他,他一心追求长生不老药,宁愿听国师差遣。” “啊……” 方瑶彻底目瞪口呆。 她万万没想到,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追求长生的古皇帝,还叫自个儿给碰上了。 “国师如今圣宠无上,若是有人说了她一句不是,都会被责罚。” 樊辰说着不禁冷笑,“我之所以能出来各地自由巡查,表面上是在各个地方体恤民情,其实暗地里就是帮国师和皇帝寻找那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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