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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抹年轻意气风发的背影，高若柳儿眯了眯眼，喃喃道：“苗氏……会是你么……” 怔愣片刻，她嘴角挂出苦笑，“故人故人，终究成了已故之人……” 路清跟常老头，愣是就着谁脸皮更厚这一话题，讨论了一路，直到进了香满楼，见着县令宋平才停歇。 “诶，宋大人，还未到时间，您怎么就先到了？”路清疑惑问。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他们怕县太爷等久了，还提前了好一会儿，没想到，还是晚了。 宋平笑道：“恰好无事，一路溜达着便到了。几位，请坐。”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路清发现，常老头的位置是上座，这让常老头又得意了一波。 “有什么好得意的？谁叫你是最老的一个？”路清咬着牙，瞪了他一眼。 “……不跟你计较。”常老头哼哼道。 这丫头，哄人的时候能把人捧天上去，可损起人来，真是要气死人。 上了几个开胃小菜，宋平已经带头喝上了，嘴里说的自然是客套话。 什么早就想安排饭局了，只是一直在忙，抽不开身云云。 什么对常老头敬仰已久，没想到，神医就在身边。 什么安南县有他们，是百姓的福气云云。 宋平一边说，一边瞥向常老头，可常老头一直埋头吃饭，专心得很。 路清对这种曲意逢迎的场合不喜欢，抬着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顾西风倒是健谈得很，聊完治病救人的话题，又转向安南县百姓的生存大计。 “宋大人，恕我冒昧，我听说，您留守安南县已有五年，明年就该高升了吧？”顾西风给宋平斟酒，一边说到。 宋平苦笑道：“说起来实在惭愧，县令做到我这步，实在是……愧对百姓，愧对朝廷。” “为何这么说？对比清水郡，安南县的百姓可谓是安居乐业了。” “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了。实际上的安南县，在我来时便这样，最大的成就，便是收纳了许多逃荒而来的难民。可这也是朝廷派钦差大臣来办的，与我关系不大。说不好，还得继续待三年。” 路清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常老头一手鸡腿，一手鸭脖，头也不抬道：“做不出业绩，升迁自然无望。” 这话，令宋平羞红了脸，直言道：“惭愧惭愧。实际上，安南县大部分百姓，也只是勉强能糊口，求个温饱而已。有许多，甚至温饱都成问题。” 顾西风微微一叹：“宋大人心系百姓，实乃百姓的荣幸。在下倒是有个办法，或许能助大人一臂之力，只是不知大人，敢不敢拼一拼？” 总算说到正题了，路清心头骤然一跳，无比紧张地看向宋平。 此时，常老头又插话了：“那么好的东西，傻子才会拒绝。” 一句话，把宋平架到无法下来的高度，只怕，他想拒绝都不行。 他冷汗直流，期待又紧张地看着顾西风，“我也实在困扰，顾大夫不妨直说。” “我有一物，是前些日子外出进药材时，无意看到的，据说是西域之外很远的地方来的，在东黎还没出现过。我们当时一看，便觉得那东西不错，若能种上，没准，能发展成咱们安南县独有的。” 一听顾西风这么说，宋平急忙问：“是何物？”
第303章 酒桌上的谈判 顾西风来时，就用袋子装了一点瓜子，他将瓜子展现给宋平，宋平及师爷纷纷一愣，眼中皆是迷茫。 “这是何物？”师爷指着瓜子问。 “这叫瓜子，是一种名为向日葵的种子，可食用，适合大大小小的聚会，大到宫廷聊国事，小到村口聊八卦，都可食用。 就连咱们这饭桌上，也能当饭前点心。上到七老八十，下到三岁孩童，皆可食用。”一说起瓜子，路清就夸赞起来。 师爷拿起一粒瓜子，瞅了瞅道：“可这小小物什，得吃多少才能填饱肚子？我瞧着，不大靠谱。” “这只是小食点心，填不饱肚子的。”路清道。 若是能填饱肚子，逃荒路上，她也不至于那么辛苦。 一听填不饱肚子，宋平就有些嫌弃，他的困扰，是让百姓填饱肚子，他做出业绩，好升官发财。 这填不饱肚子的东西，如何能助他一臂之力？ 尽管他一脸笑意，路清还是看出了他眼底的嫌弃。 她一拍桌站起来，拿起瓜子就嗑，“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得好好跟你说一说。这瓜子，还有一名，叫鬼打手，意思是，只要开始吃，就会让人停不下来。来来来，这么吃。” 路清说着，就示范起来，口感香而脆，最吸引人的是，咬开瓜子壳时的那一声“咔哒”声，清脆悦耳。 “因老少皆宜，贫富皆宜，以后，自然是不缺销路，安南县的人还在求温饱，才需要这瓜子当做经济作物。 大家负责种，我负责收，安南县的人吃不起，我就卖到别的地方。如此一来，百姓有了钱，自然就能吃得饱。 咱们只要把东西卖出去，便能获利。这年头，不论是当官还是做生意，不都是图个钱财与名利么？” 路清一拍手，将事情的利益摆出来。 “咳咳……”宋平跟师爷异口同声咳嗽起来，两人皆憋得脸红。 宋平呵呵笑道：“本官……我做官是为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这就够了。” 顾西风笑了笑，道：“知道宋大人心系百姓，不过，这瓜子，的确能作为安南县的经济作物，一旦种出来，换成钱拽在大家手里，百姓便能过上好日子，您说对吧？” “嗯！”宋平嗑着瓜子就停不下来，此时已经不反驳了，“你们说种，可种子的问题……” “种子倒不用担心，现在，有个重要的问题……”顾西风一脸为难道：“这瓜子是外来之物，我们本想着拿来倒换一手，挣些钱财。方才听大人说起民生的事，才突然有栽种的想法。 只是不知，以安南县的气候条件，能否种得成。虽说不是很确定，可一旦种成，对大人来说，可谓是大功一件。” 顾西风摆出利弊，师爷与宋平低声交谈了几句，两人对换眼色，宋平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试一试。” 顾西风笑了笑，道：“大人，在下有个提议。” “但说无妨。” “这瓜子毕竟不是粮食，吃不饱，说服百姓放弃粮食，来栽种这个，或许会比较棘手。” “这的确是个问题……安南县雨水不足，栽种的水稻长得不好，可多少也是有收入。若没了水稻，大家吃什么？”这一说，宋平就觉得此事不大靠谱。 顾西风道：“咱们不妨从安顿的灾民着手，现在有许多灾民本就吃不饱饭，若能说服这部分人先来试，秋后一收成，便能知晓结果，若能种成，并且赚钱了，来年就能大力推广。” 至于如何说服这部分人来尝试，那就是宋平的事了，无非就是出点补贴，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忧。 “如此……倒是可一试，不知老先生如何看？”宋平说着，看向常老头，可常老头喝了些酒，早就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起来。 几人一直谈到天黑，宋平对这个项目信心满满，拍着胸脯表示，愿意出钱买路清手上的种子。 可那批瓜子有六十多袋，宏仁村试种，要不了那么多，初步估计，只需要一半。 从香满楼出来，路清就笑得合不拢嘴，“顾西风，我还以为得花很多精力去摆摊卖瓜子，没想到，轻轻松松就卖了一半，一开始我还以为得免费拿出来呢。” 望着姑娘的笑颜，顾西风笑得温润无比，“咱们辛辛苦苦弄来的，自然得先收一波利，不然，都对不起你。” 顾西风喝了许多酒，说话都带着酒起。 走了一会儿，他身子就靠在路清身上，“清清，我头晕。” “喝那么多酒，当然晕。”路清挽着顾西风的手，支撑了他大部分重量。 常老头在后头急得跺脚，“老夫也晕，老夫也要搀扶！” “叫你的阿宝扶你。”路清头也不回嚷道。 常老头骂骂咧咧：“没良心的丫头，今日若不是老夫在，你们能谈成事情么？” “你可是一句话都没帮忙说，就只知道吃，现在倒是有脸了？” “哼，你懂什么？”常老头不服气地哼道。 一上桌他就看出来了，那个宋平，大抵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刻意来交好的。 他多次看向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太清楚不过。 “哼！懒得跟你说！”路清傲娇扭头。 她可不管宋平为何突然请他们吃饭，她只知，是顾西风一直在跟宋平谈。 一旦成功收获，他们就是中间商，负责赚差价，双方共惠共利，风险由县令承担。 可要说服宋平承担风险去揽这事，也是需要一番口舌的。 路清从来不知，一个大夫还能那么健谈。 方才，顾西风与宋平谈话时，路清觉得，他浑身都在发光，帅得不得了。 如此一想，她的心就软绵绵的，这么优秀的男人，是她的。 他们就要成亲了，以后走到哪里都出双入对的，让人好生期待！ 话说，这么些天了，也不知爷爷找人看日子，可有定下了…… 路清一边期待着成亲的日子，一边期待着秋后丰收获利的日子，爱情事业双丰收，这样的人生简直不要太美！ 可期待归期待，她完全没料到，板上钉钉的两大幸事，她却一个没捞着。
第304章 除了顾西风不行，别的都可以 常老头是一路生着闷气回去的，同样是醉酒，顾西风有人搀扶，而他没有。 他心里不平衡！ 又跟路清吵了一路。 面上气呼呼，心里却乐开了花。 一回到医馆，就只能自己乖乖回房休息。 路清好不容易把顾西风弄到床上，用凉水给他洗了脸，掖好被子，转身要走。 顾西风一把抓住她的手，嘟着嘴撒起娇来，“我要亲亲。” “啥玩意？” “亲亲才能睡。” “……” “我帮你谈生意了。” “……” 帮她了，所以现在是索要报酬吗？ 看着男人醉蒙蒙的眼，路清无奈俯身，在他唇上快速轻啄一口，正要起身，突然被一把抱住，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整个鼻腔充醉人的酒味，一时间，路清脑子有些混沌不清。 周围空气逐渐稀薄，在她渐渐沉沦下去时，顾西风突然松手了，说了一句“晚安”，翻个身就呼呼大睡。 “渣男！”路清低声咒骂。 惹了她一身火，结果却翻身就睡，这是正常男人能干的事？ 路清骂骂咧咧退出房间，不禁又怀疑起顾西风对她的感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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