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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意识到自己态度过于强硬，顾西风缓下声音，“你带我出来，就要安抚好我的心情，否则，我便看不好病。” 路清蹙蹙眉，“你咋还有这毛病呢？” 路清软绵绵的声音，像一团棉花堵住顾西风胸口，他只觉闷得慌。 仿佛看不起他似的。 淡淡瞥了路清一眼，“一半赏金……” 路清抬起的手立马收了回来，视线也收了回来。 笑嘻嘻道：“小哥哥，咱俩一同出差，我自是要关照好你的。” “哦~”顾西风有些小傲娇。 但高韵似乎并不受影响，直接坐在他们桌旁。 赵虎心头一震，敷衍地找了个借口，重新换了张桌。 一时间，只剩三人，相顾无言。 很快，早餐面条就上来了，路清端着碗去厨房加了许多辣椒，才将面拌匀，就被顾西风抢去了。 他把自己没有辣椒的碗，推到路清跟前，“你不能吃辛辣的。” 路清撇着嘴，她就是喜欢吃辣，没有辣椒的面，寡淡无味。 可怜巴巴地看向顾西风。 男人不为所动，“这是原则性问题，要谨遵医嘱。” 说着，他挑起红彤彤的面嗦了起来，才吃了两口，有些麦色的脸就红了起来。 先前逃荒，晒黑的都是。但大家都黑了很多，路清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顾西风的皮肤颜色看起来别有风味，好看。 顾西风皱了皱眉，小丫头，放这么多辣椒，真是不想要命了！ 辣死他了，可为了尊严，他不能表现出来，继续吃。 高韵叫金掌柜重新拿了辣椒，“路姑娘，胃疾也不是完全不能吃辛辣，少放点就是。” “真的？”路清扬起笑脸，就要去加辣椒。 顾西风却一把抢过，眉宇微怒，却不是面对路清，而是那个第一眼就看不惯的男人。 “她是我的病人，如何调理不需要旁人插手。” “呵~是病人又不是犯人，一餐饭你就如此紧张，难道是怀疑自己的医术？” 顾西风深呼吸，“关你何事？” 高韵耸肩，“是不关我事，可我心疼路姑娘，连吃都吃不痛快。” 路清连连点头，这话她特别赞同。 可看到顾西风沉着脸，她脖子瞬间变得僵硬。 “我的人不需旁人心疼。” “你的人？”高韵呢喃，随后忽然笑了，“你是说病人？” “……” 顾西风倒是想说其他人，可路清这丫头，肯定会当众拆他台。 高韵笑看向路清，“路姑娘，若他治不好你，你就到高氏回春堂找我，我能治。” “真的？”路清双眼放光。 作为绝症患者的她，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顾西风的脸又黑了一度。 另一边，大家都吃空了碗，看着这几人碗里的面都要坨了，也没人敢说。 最后，还是赵虎硬着头皮插话：“几位，时辰差不多了，吃完咱们就该干活了。” “对对对，快吃吧。”路清终究还是没放辣椒，就这么风卷残云吃完，随大家一同出门。 “清清，要不你别去了，就在客栈休息？”顾西风看向路清。 路清连连摇头，她是冲着挣钱来的，自然不能歇着，不然，也不好意思分钱。 她嘻嘻一笑，“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可那是瘟疫，很危险。”这才是顾西风担忧的。 高韵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若害怕，就让路姑娘跟我好了，我能保证她不受一丝侵害。” “想得美。”顾西风一把拽住路清的手就走。 “喂！姓顾的，不如咱们比试一场！”高韵在身后喊道。 顾西风没有答话，两个人默契地分了药材，分了人，一人往北一人往南，分开干活，互不干扰。 高韵在街边支起了摊，而顾西风拽住路清去了先前的那家李氏医馆。 李子文见到两人，热情地将人迎了进去，“恩公！我昨日才打算上奏县令大人，寻你来治理瘟疫。 后听说官吏早已上报，上头也派了人来，没想到，竟然是你！” 说着，他叫自己的妻子奉上茶水。 顾西风给李子文把了脉，又看了他红润的脸，“已好得差不多了。” 那李子文也是客气，“多亏了恩公出手相助。” “李兄，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顾西风笑了笑，恩公什么的，听着别扭极了。 “呵呵，那我便叫你顾兄吧。顾兄，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路清叹了一气，这俩人一说起话，真的是急死她了。 她道：“我们想借你这药铺，开门问诊，让整个镇上的人都来看。” 李子文满口答应。 但顾西风却蹙起眉心，摇了摇头。 路清：“不在这问诊？” “不行。”顾西风心里已有打算，他只是来问情况的，看向李子文，“李兄，我想问你，现在局势如何？” “唉，又死了三四人，整个镇子人心惶惶，先前还偶有人出来，现在，没有一人敢出来。”李子文一脸愁容。 顾西风又问了一些问题后起身，背着自己的行医箱，告辞了。 从李子文口中得知了最近来问药的，大多是什么症状，他心里就有谱了。 路清不解，“小哥哥，咱们不借用药铺，也要在路边支摊么？” “不，直接上门看诊。” 路清一拍手，“对哦！我怎么没想到！瘟疫传播很快，最怕人扎堆。只是一家家的上门，你身体吃得消吗？” 顾西风忽然转过身来，好看的眼里含着笑意，“你在关心我？” “当然了，我们现在是一伙的，我得安抚好你的心情。”路清老实巴交。 顾西风忽然没了兴致，转身就安排一起来的官差。 顾西风的区域是镇南，从中间开始，让人去叫门，并且让大家都做好准备。 “等一下！”路清忽然叫道。 顾西风疑惑地看着她。 “小哥哥，我突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你们都在这等我一会儿。” 路清说完，跑回了李氏药铺，找李子文要了些纱布，又找李夫人要了些好的布料，呃，花花绿绿的，很是好看。 剪成方块，上下一块，中间包裹着两层纱布，又让李夫人帮忙，缝制起来，作成了一个个粗糙的口罩。 当路清拿着那些东西出现在顾西风跟前时，他眸中划过一丝惊奇，“这是何物？” “口罩，咱们把这个戴上，就减少吸入病毒……呃，瘟疫。” 口罩、病毒……这姑娘新奇的词，让顾西风闪过一丝疑惑。 所有人，尽管内心很拒绝，可县令大人说了，务必服从大夫的安排。 只好含泪，跟着路清一起，戴上了那花花绿绿的面罩子。
第82章 温柔细心的小哥哥 在清水郡时，苗氏济安堂还未开起之前，顾西风就经常跟着师父走街串巷看病。 加上逃荒走了那么久，半个小镇的上门，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难的是保持清醒的头脑，将本就差不多的症状，分辨清楚，辅以不同的药方，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好在一路下来，路清并未吵闹，而是在他的指导下，安静地帮忙打包药。 从一户人家出来后，路清问：“小哥哥，你念叨着几钱几钱的，怎么也不称就直接抓呢？” “能抓准。” 简简单单地几个字，让路清瞬间双眼发光，一脸崇拜。 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我不信。” “你可以验证一下。” 下一家，是个大户人家，十几口人，顾西风一一诊断后，将每个人的症状给记录下来，就开始抓药。 由于都是一家人，症状一样的，直接加倍用药，一次熬出来大家一起喝就是。 没有感染风寒的，也给配了一些预防的药。 路清还真就拿出称药专用的小称，顾西风一边抓，她一边称。 身旁的官差也都凑上来瞧，顾西风每抓一次，大家都会吸一口冷气。 称到第十次时，路清泄气了。 对着顾西风竖起大拇指，“神了！出入最多只有一钱，小哥哥，你这手法，能省买称的钱了。小弟实在佩服！” 路清话音一落，官差并着那户人家，齐齐响起了一阵掌声。 一个个惊呼：“神医！” 顾西风淡淡笑着，他会差那一把称的钱？ 他不骄不躁，将药包好，并写上名字，交于这户人家，嘱咐了吃法。 说完，又让对方重复了一遍。 路清呆呆地望着男人说话，这样温柔、细心，又长得好看的小哥哥，浑身似透着柔和的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直到对方说得一句不差，顾西风才放心离开。官差背着药跟在后头，负责敲门的又跑到下一家去。 路清小跑跟上顾西风，清澈的大眼望着他，“小哥哥，你人这么好，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未娶妻？” 顾西风脚下一个趔趄，斜眼睨向堵在跟前的小丫头，什么叫一大把年纪了还未娶妻？ 感情就是嫌他是老男人了呗！ 他倾身靠向路清，一本正经，低声道：“你嫁我，不就娶了？” 顾西风好整以暇看着路清，想从她脸上看出是否慌乱，这姑娘是否对他有那么一点意思。 可路清让他失望了。 她不仅没有慌乱，还哈哈大笑，拍着顾西风的肩膀，哥俩好地道：“顾西风，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哈哈哈！” 顾西风撇撇嘴，微怒，“不好笑你还笑！” 他拔腿往下一家走去，不再搭理肆无忌惮的路清。 顾西风从上午，一气不歇地看到下午，路清饿得前胸贴后背，可他不停下，也没人敢去吃饭。 顾西风给一个老人把着脉，头也不回道：“清清，你先带几位兄弟去吃饭。” “我想等你一起。”路清蹲在他身旁。 “听话，你的胃不好，不能饿着，先去。” 路清沉思了一会儿，带了三个官差回到客栈吃饭，她还顺带给顾西风打包了一碗。 几人吃好就去换另外几人去吃。 从一座四合院出来后，路清将食盒递给顾西风，“我给你带了饭，先吃点。” 顾西风心头一暖，这小丫头还挺会关心人的，他习惯性抬手，想揉揉她的小脑袋。 随即又放了下来，自己近距离接触了一天的病人，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先放着吧，我看这条路上没有几家了，看完再吃。” 然而，这一看，就到了深夜。 路清从最开始活跃，到现在已然是闷闷不乐了。 从这条街的最后一家出来，路清像丧尸一样跟着顾西风后头，几个官差拿着剩下的中药，走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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