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马来顺声音轻快。 ——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陶芋说:“初迎,我听人说了点事儿,你想知道吗?” 初迎看了对方幸灾乐祸的神情一眼说:“啥事儿,你想说就尽快说。” 陶芋脸上都写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几个字,说:“你不是把车给别人开,你自己整天骑自行车吗,你知道不,人家把你的车当自己的开,家里有啥事都开自己的车。” 初迎还没表态,姜铁梅先激动起来,说:“这是啥事儿啊,人家把初迎的车当自己的开?我就知道把车给别人开不妥。” 初迎语气平静:“你要想说什么事儿你就说得清楚一些。” 方晋南看了陶芋一眼,说:“初迎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兴奋干啥,你不会又想挑事儿吧。” 听婆婆声调这么夸张,陶芋感觉非常满足,说:“你们别怪我事儿多,得到这些消息我肯定会告诉初迎。你不是找了个姓冯的小子给你开车,有人看到他开车载着她妈,都好几趟了,你说他能好好拉活挣钱吗,你把车交给人家根本就管不了人家咋开,明明是你的车,你看你多亏的慌,车在人家手里随便开。” 初迎微微皱眉,看来还真有人关心她的事儿。 她知道冯兵兵她妈腿部骨折需要去医院,她前两天还去他家看望过。 初迎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有俩司机给我开车,我跟他们说家里有啥急事儿都可以开车去。” 陶芋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真的?你允许他们开你的车办私事儿?你怎么不给他们定规章制度让他们遵守?” 姜铁梅跟她一样惊讶:“你让他们私事开你的车?随便开,那他们还能好好跑活吗?” 这下连方晋南跟方洪年都颇感意外地看向初迎。 “那要不然呢,光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啊,给他们提供点便利又不是多大的事儿。”初迎语气轻松地说。 现在给公家开车的司机哪个不私下里偷着用车,或者把车开出去挣点外快。 那么配车的领导要么宽宏大度,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她这样的个体户。 现在出租车还不能打表,靠看里程表计算里程或估摸着收费,她现在把车交给人家,全凭人家自觉交给她营业收入。 周日有时候她自己用车会让他们把车开到胡同来,但总无法避免因为私人事情用到她的车。 不如大大方方地让人有事可以用车。 她关注的是营业收入,只要营业收入合理,她就不说什么。 陶芋实在理解不了,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乐坏了,巴不得赶快告诉初迎,她想初迎平时看不惯这看不惯那,肯定去跟两个司机算账搞得鸡飞狗跳,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 她说:“可是私事用车那么一来一回没准就几十块出去了,你给人家随便用你不心疼?再说凭啥人家那么心安理得地用车?这司机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你已经给他们开那么多工资了,就是不让他们用车都得好好干。” “我也没把俩司机当外人,把钱给到位人家才能给你好好干,会开车不可能找不到工作,要不人家凭啥给我干啊,再说那么抠搜小气干嘛,也得讲点人情味儿。”初迎说。 方戬看了自己媳妇一眼,初迎有自己的做事风格,大气爽朗,他觉得很好。 方洪年赞道:“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初迎厚道,她这样做有她的道理。” 听了初迎的话,陶芋心绪翻腾好一会儿想不出拿什么话来应对。 “初迎,你可真不一般。”陶芋心服口服地说,“我大概知道了你怎么能放心地把车交给人家开,还能顺利拿到营业收入,还有服装生意也能那么红火。” 除了这俩司机死心塌地给她开车,她还去过市场看徐逢春卖货,徐逢春可比她们这些给公家占柜台的强得多,好像摊位是她自己的,死乞白赖在那儿卖货。 换做是她,卖多卖少关她什么事儿啊,她才懒得多说一句废话,钱又装不到她兜里。 初迎从来不让她占便宜,到现在她也不让他们用厕所洗衣机,可她经常往家里买各种食材跟熟食水果,他们一家三口跟着沾了不少光,初迎也没说什么。 初迎给小赋买什么东西,有时也会给方芬带一份,她对侄女很大方。 想到这儿,陶芋百感交集。 初迎下海能够成功不只是因为她赶上好机会,有货源,她大方豁达,让人愿意追随他。 “谁跟你说的这事儿?”初迎问。 陶芋说:“秋谷,她看到告诉我的,她当时添油加醋地跟我说这事儿,就是希望你知道后去找俩司机算账。” 初迎嗤笑:“那还真叫她失望了,我跟她又不熟,她还真是很关注我,你跟她说我把俩司机当兄弟,让她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又不当售货员了,你咋还跟她来往,有句话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陶芋:“……” 方晋南教育自己媳妇:“秋谷就是初贰原来那个对象吧,跟老外跑那个,你说她都能跟老外跑人品能好到哪儿去,你以后离她远点,能不能交点正经朋友。” 陶芋:“……是她来找我又不是我主动找她。” 吃完晚饭回到自己房间,方戬说:“有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干我们这一行讲究是非曲直,讲究黑白分明,但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初迎笑道:“我也是摸索着当老板,从结果来看,这样做确实不错。” 方戬伸手揉揉初迎发顶:“不错,有前途。” —— 初迎这些天一直在打听付翠芳的情况,这些摊贩比初迎更八卦,她陆陆续续听到对付翠芳的处罚,据说没收全部营业收入还罚了一大钱,那些洋垃圾被管理人员查到的其它走私货一起集中焚烧。 “听说她还新进了一大批货呢,这下赔个底朝天。” “那些货都不便宜,我打听过这样的货,看着又新又干净的毛料西装三十一套,毛料大衣也得三十,广东、福建那边都有,还得自己一件件挑,她店里那点货估摸着得有小一万块钱的成本。” 市场管理处的工作人员还趁着下午顾客不多给摊主开会,说这次对贩卖走私衣服的处罚并不算严重,下次一旦发现,不只是罚款跟没收衣服,可能会依法拘留或判刑,让大家务必从正规渠道拿货。 另外市场本来有流动摊贩贩卖从国外带回来的电视、收录机、吸尘器等,现在这些人溜得很快,也都不见踪影。 再说付翠芳的货确实被没收销毁,说没收这些天的利润跟罚款,其 实执法部门也不知道她的利润有多少,根据销售情况只是估摸了个数字。 她这段时间除了还欠款还挣了六千块,又借了一千块才交上罚款。 那可是七千块,一共罚了七千块,另外还有成本八千块的衣服被烧掉,还有两万块钱的货在路上,她的衣服没了,利润全罚没了,又拉了一笔饥荒。 她快要怄死,本来以为找到合适的生财之道,结果却天降横祸,被罚了一大笔。 她知道这些服装是旧货,毕竟她去广市拿货时,这些服装店几乎都藏匿在村庄里,但她不知道是走私货。 或者本来有一丝质疑,但她被可能的利润蒙蔽双眼,故意麻痹自己不往这方面考虑。 “我的心血被付之一炬,质量很好的衣服明明能穿,为什么全给烧掉?” 想到那些被烧掉的衣服,她只有一种情绪,生气,非常生气。 她觉得丈夫不理解她,但没人诉说,忍不住找他诉苦。 姜红卫本来自己媳妇挣到了钱,终于靠谱一回,没想到又来了个当头一棒,他媳妇仍然不靠谱。 “你当时卖西服多好,非要做些不合法的买卖。”姜红卫略不耐烦地说。 “你们看我挣钱的时候乐得见牙不见眼,现在来抱怨我。” 姜红卫皱着眉头:“你是不是又中邪了?” “胡说八道,你妈才中邪了呢,你们母子俩再弄我去驱邪,我就弄你们去驱邪。”付翠芳数次被驱邪之后,决定奋起反抗。 姜红卫叹口气说:“本来我还想辞工呢,看来还是老老实实挣钱还饥荒吧。” 付翠芳说:“卖旧衣裳多挣钱哪,一件就能挣好几十,我还是想卖旧衣裳,再说我还有一笔货通过邮局寄过来,这两天就该到了,怎么也得把这批货卖掉,要不这批货怎么办?本钱都两万块呢,都是借的钱。” “那是走私货,不允许卖,都被查处了你还敢卖?市场管理员都说了再卖就拘留。”姜红卫这下可急了,“你要还想卖就卖点正经服装。” “那你说这批货咋办,我挣了钱你们说我有头脑,花我挣的钱倒是挺痛快,赔了钱就来责怪我,你就是两面派,凭啥啊。”付翠芳也觉得窝囊憋屈。 自己纠结拿不定主意,她又去找秋谷,秋谷是她远房表妹,比她胆子大、路子野,之前是初贰对象,本来想嫁老外移民去国外,结果老外把她甩了,可她心气高看不上别的男青年,到现在也没结婚。 秋谷就在贩卖洋垃圾,付翠芳这生意还是她介绍的。 “这有啥,查处又能咋样,还不是照样干。”秋谷满不在乎地说。她现在在一处隐秘的废旧仓库卖货,以前的老客户都跑到这儿来拿货。 她的服装也被查处,这回她学聪明,换了地下基地照样干。 秋谷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谁能保证挣来的钱都是干净的,我们照样把罚了的钱都挣回来,你看我这儿顾客照样多,来买的人多的是,没有我他们能买到这么便宜的好衣裳吗,我这是学雷锋做好事。” 付翠芳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 现在她觉得卖走私洋垃圾也没那么糟糕了。 她暗暗下了决心,想办法把这批洋垃圾处理掉,继续做正经服装生意。 —— 周五初冬又去学校门口等初迎,跟她说周日帮初迎卖衣服。 “我四点多钟就去,也省得徐逢春忙不过来。”初冬说。 初迎上午毕竟要去上课,多一个人可靠的人跟着一起卖衣服当然是好,不过她说:“你需要钱吗,干啥用,我直接给你。” 初冬说:“我念书又没啥花销,我就想勤工俭学,接触社会,总不能只闷头读书,跟个书呆子似的。” 初迎打量着初冬,说:“你毕业后肯定能分配到医院,再说上学国家有补贴,用不着勤工俭学。再说要说别的专业提前接触社会我还信,学医专业性强,有那时间不如把学习搞好。” 初冬笑笑说:“我在学校肯定要搞好学习,我也确实要接触社会,跟患者还有家属打交道也需要技巧,我得积攒跟人打交道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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