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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疑惑地抬头看他，就听见白栩再度道：“她不喜欢这里。” “我以为她会喜欢的，我明明期待了那么久……” 十一神情一滞，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便只能乖乖地待在白栩的身边，听着他说话。 白栩也没想让十一回自己，只是自顾自地道：“十一，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放手吗？ 白栩在内心摇了摇头。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就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抽痛。 十一垂眸，她紧了紧自己的手，看了看白栩，又看了看那边的大门，眼中划过一抹光。 两人就这样站了很久很久，白栩在外面站了一夜，十一也一直就这样陪着他。 苏棠这一觉，睡了足足有十一个小时，十一喊都喊不醒，最后还是去叫白栩才让苏棠在梦中幽幽转醒了。 醒来之后的苏棠也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她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眼里空洞没什么焦距，白栩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她说话，她一开始还会回几句，到最后，甚至连眼中的波动都很少。 她彻底变得乖巧，不再想着逃离这里，甚至是有些过分乖巧了。 晚上，白栩给洗好澡的苏棠梳理着长发，他前几天就将窗台的封解开了，此刻窗户大开，秋夜的清香随着海棠花的香气混合着微风飘了进来，吹拂在两人的身上，还有女人逐渐空荡的衣襟…… 这段时间，苏棠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她的头发又长了很多，长长地垂了下来，发尾依然是微卷的，它们还在吸收着主人的营养，长得莹润乌黑，白栩一边爱怜地梳着，一边道：“你的头发最近都好长了，但是也好美，我都有些舍不得剪了，不过我知道糖糖喜欢整洁一点的，所以明天我帮你剪一下吧。” 没有任何的回应。 白栩看着怀里的女人，眼中的光渐渐地消散了。 他已经要装不下去了。 过去那个千娇百媚，明艳动人的海棠美人，此刻却好像被抽干了灵魂，眼中的灵动不再，只留下这具精致美丽的躯壳，逐渐地腐朽…… 他要的根本就不是这具美丽的躯壳！ 白栩扔掉了手上的东西，猛地上前抱住了她。 啪地一声，梳子四分五裂，耳边传来了白栩破碎且悲痛的声音。 “糖糖，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我求求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爱你，别离开我，别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 “糖糖，别逃。” “你可怜可怜我，你不管我，我会下地狱的……” 失去她，他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留恋？为什么，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光，上天却还要一次次地残忍夺去…… 他只是不想失去她而已…… 男人悲痛欲绝的声音让苏棠微微回过神，她眨了眨眼睛，感觉有什么热热烫烫的东西滚落到了她的脖颈，顺着衣襟滑了进去…… 她看向远方的海棠花林，忍不住在内心喃喃了一句。 原来……恶魔的眼泪，也可以是滚烫的。 过去她被他的眼泪骗了那么多次，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为什么内心还是那么地悲伤…… 泪水顺着苏棠的眼眶滑落，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听着他发出像困兽般悲痛的低鸣。 两人抱了许久，白栩见苏棠依然一动不动，看着她眼角的泪水，他突然冷笑一声，眼中划过一抹疯狂。 下一秒，他放开她缓缓站了起来。 “糖糖，我知道如果我拿周老他们威胁你，你一定会更恨我，但你知道的，我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 白栩说着，便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把枪。 他将枪上膛，随后放到了苏棠的手上，将枪头对准自己的心口。 “糖糖，我把我的命和心都给你，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一个人能杀得了我，这是你唯一能逃离这里的机会，现在我给你，扣动扳机，你就自由了。” 他紧紧握着苏棠的手，让她握住枪支，随后将她的指尖放到了扳机上。 只要她稍微用力，这把枪就会刺穿他的心脏，就算是他，也会一命呜呼。 苏棠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她紧紧地看着自己的手，黑漆漆的枪口，此刻正对准白栩的心脏，只要稍微用力，他就会死…… 死…… 这个字眼闯入脑海，顷刻间，脑海中又再度浮现出了一幕。 少年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身影孤独又寂寞，他看着周围的人，突然仰天长笑。 下一刻，他将黑漆漆的枪口放到了自己的嘴里，伴随着碰的一声闷响，血花四溅，这个做尽坏事的人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她瞳孔紧缩，双手开始不断颤抖。 “不……” 她不断退缩，白栩却步步紧逼，“开枪吧，很快你就要自由了！开枪！” “不要！！！” 破碎的尖叫声传来，手枪发出碰的一声，子弹堪堪从白栩脸侧划过，射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他看向苏棠，就见她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往外吐，染红了两人的衣襟，还有身下洁白的狐裘地毯…… “糖糖！”白栩瞳孔皱缩，上前去抱她，苏棠吐出一大口血，就直接晕死了过去。 白栩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他将她抱到了床上，随后就开始去喊门口的十一，“准备东西急救！” 十一早在外面就听见了里面的枪声，吓得脸色都变了，又看见白栩身上都是血，哪里敢怠慢，连忙去准备。 苏棠这一回被白栩救回来了，但是身体比从前更加虚弱，她从昨天晚上就开始陷入了长长的睡眠，无论白栩怎么喊都喊不醒。 这一觉，苏棠睡了足足十六个小时。 纵使白栩再怎么细心地照顾她，给她治疗，可她的身体却在排斥外界的一切，喂进去的药和食物都会被她吐出来，最后只能通过输液和灌流食。 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 白栩看着眼前的苏棠，暴躁地想毁灭一切。 他砸掉了屋内的医学器材，药材，道具，所有的东西碎了一地。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会治不好她！” 十一站在一旁，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他看着暴跳如雷的白栩，这些日子，白栩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手段也越来越暴力血腥，底下的人也越来越战战兢兢，生怕被波及到。 她将东西收拾好，随后默默退了出去。 她走到苏棠的病房，苏棠难得没有在睡觉，不过白栩闹出刚刚那么大的动静，她想苏棠应该是听见了。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苏棠的声音，“他又在闹吗？” 十一微微一愣，她微微垂眸，眼中划过一抹泪意。 她觉得苏棠很可怜，但白栩同样也很可怜。 她吸了吸鼻子，随后上前扶住了苏棠。 她替苏棠拔掉了输液的东西，随后将她抱到了轮椅上面。 苏棠现在瘦地吓人，就连十一这瘦瘦小小的身形也能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来。 她小心地将苏棠抱到了轮椅上面，随后就推着她出去了。 十一将苏棠推到了海棠花林。 苏棠因为有些排斥这里，因此从来没有来过，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十一，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十一停下了脚步，随后就开始在纸上涂涂画画了起来。 她写了一张又一张，苏棠就静静地看着她，大概二十来分钟，她才停下来，随后将手上的册子递给了苏棠。 苏棠看着上面的画和文字，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过她还是认真地翻看了起来。 “这片林子里面的每一棵树，都是首领自己种的，他说，您看见肯定会很开心，曾经他向您许下过约定，是在梦中出现过的场景，他会在一片很美的地方，种下满满的海棠花，然后和您一起生活在这里，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笑地很开心……” “我没有偏袒首领的意思，但这片林子，还有这座庄园，是首领在六年前就开始构思建造的，然而六年时间，这里还是有很多的地方不完善，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来到这里，跟着x首领的。” “我很清楚，这里，他不是想要困住您才建造的，他是带着对您的爱意建下的，他爱您。”
第599章 这份爱，太沉重了 翻到这里，苏棠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她犹豫了一瞬，才再度开始翻动起来。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父母卖了，好在我长得丑，没有被卖到风月场所，是首领将我带到了这里，他说我记忆力很强，察言观色的能力也高于常人，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不是那么糟糕。” “字母团也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里面的每一个人，可能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是首领拯救了我们，只不过首领自己不知道，我们是甘愿被他利用的。” “首领从来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也没有在国内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他没有忘记和您之间的承诺。” “庄园内的所有机关密语，用的都是您的生日还有您名字的缩写，海棠林里面有一条直接通往外面的密道。” 苏棠将十一写的一字一句全部读完，她就这样坐在原位，坐了许久。 十一就站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苏棠动了。 “十一……” 十一听见苏棠喊他，连忙凑了过去，随后蹲坐在她的身边。 苏棠低头看着十一，见她双眸灵动，定定地看着自己，像一只乖巧的小鹿。 苏棠道：“你觉得阿栩他爱我？” 十一便拿出苏棠的手在她的掌心写字。 “您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苏棠心口一紧，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十一依然耐心地陪着她，等待苏棠思考完。 苏棠道：“十一，其实我不是因为他是字母团的首领才决定和他分手的，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在十一的目光下，苏棠深吸一口气，道：“突然有些想看看这里了，可以给我一些空间吗？我想一个人待一下。” 十一有些担心，不过还是乖乖地转身走了。 她和他之间，有太多的不平等，也有太多的问题。 她觉得自己和白栩根本就不合适，分开是明智之举，他强大高傲，目空一切，她对他来说，或许也只是一个消遣玩乐的玩物而已，真正的爱人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欺骗自己，隐瞒周月的死因，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感受，只是为了更好的占有她，占有她这个被他偏爱的玩具，这样一段感情，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逼着自己去接受。 苏棠显然也没想到，白栩对自己的偏执和占有欲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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