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平宁侯府要倒了,平日里那些巴结讨好父亲的人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甚至连陆家人都觉得父亲逃不过此劫。 而那段时间里正是景王为父亲的事到处奔走,寻找证据。 景王因此被皇上迁怒,惹得皇上在御书房里发了大火,险些被皇上降罪。 景王夜探侯府,对她许下承诺,有生之年,他若为帝,她必为后,永保侯府荣宠,此生不负。 陆瑶想,她大概也是从那时起,小儿女的懵懂喜欢变成了男女之间的刻骨铭心,景王是救她父亲救全族的英雄。 最后方家暗中补出这笔银子,通过景王之手,谎称已寻回税银,爹爹这才逃过此劫。 自此之后,陆家对景王死心塌地,陆家和崔家结了梁子,陆家便成了景王手中的一把利刃,为景王披荆斩棘。 陆瑶之所以这么着急找三哥,除了那些要交给刘御史的证据,还因为几日后三哥便会和那妙音阁的露浓姑娘出京,陆家出事之时,并不在京中。 陆玉庭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落下,在桌上溅起了几滴水渍。 若真到那时,陆家也只能站队景王一条路可走。 他本以为陆瑶是属意景王,只是伯父不同意,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第18章 旷世绝学 陆玉庭细细观察了陆瑶一会儿,才道:“那妹妹意欲何为?” “瑶儿不想陆家卷入夺嫡之争,只想父亲平安,陆家安宁!”陆瑶之前都是在铺垫,这句话就是在表明立场了。 陆玉庭略微眯了眯眼,撩起眼皮,和陆瑶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忽而笑开:“瑶儿不要做那景王妃了?” 陆瑶面对陆玉庭的调侃也不恼:“三哥哥可莫要取笑我了,这景王妃谁爱做谁做去。” 陆玉庭哈哈笑了两声,手里的折扇又摇了起来,表情轻松。 伯父南下这明显是帝王之术,皇上想借陆家打压崔家,可又要防着陆家成为第二个崔家,自然对陆家和景王的联姻不看好,不然,以贵妃盛宠,这婚早赐了。 可若这次伯父出事,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能看透这些,倒是不简单,只怕她已经有了主意。 “那倒是可惜了,三哥还以为我们陆家要出一位王妃能跟着沾光了呢!”陆玉庭摇了两下扇子,看向陆瑶:“不过,我们陆家的姑娘自然是不愁嫁的!” “三哥,妹妹是想三哥走一趟江南!”陆瑶直言不讳道。 三哥上一世离开不知是为了何事,但肯定不会如传言那般和露浓寻找什么古谱那么简单。 方家虽然在江南,但一举一动早被崔家人盯上,行动多有不便,不然上一世也不会连税银被动了手脚都不知。 陆家三房在平宁侯府最不打眼,而且,还是素有浪荡之名的三公子,自然没人会在意。 而且,三哥的本事,整个陆家,没人比他合适。 陆瑶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三哥,陆玉庭却依旧悠闲的摇着折扇,待陆瑶说完才慢悠悠的开口:“这么大笔的税银妹妹倒是信任我,万一这路上出了岔子,三哥我可没法和大伯交代!” “三哥说笑了,劳驾清虚道长的高徒做这种小事着实辱没了!”陆瑶起身,学着男子的模样给陆玉庭作揖。 清虚道长乃鬼谷先生后人,身怀旷世绝学,智慧卓绝,精通百家学问,只是行踪飘忽,没人知道他的踪迹。 她会知道清虚道长,乃是因为赵恒也是清虚道长弟子,是三哥师兄,私下里赵恒便常称三哥为师弟。 只是,她做了三年皇后,清虚道长却一直无缘见到。 陆玉庭快速的摇了摇扇子:“瑶儿切莫说笑,三哥可不敢污了清虚道长盛名!” 他是清虚道长弟子这事整个陆家也只有已经过世的老侯爷,他的祖父知道,这小丫头是哪里知道的。 陆瑶但笑不语,既然三哥不肯承认,她也不揭穿他了。 不过,身份可以不认,事还是要做的。 陆瑶轻咳了一声,又是一揖:“事情紧急,还请三哥快快启程吧!” 陆玉庭看陆瑶不追问关于清虚道长的事,放下心来,很傲娇的摇着折扇:“小丫头使唤起你三哥倒是不客气,到时若是被伯父怪罪,三哥定拿你是问!” 陆瑶知道三哥这是应下了,只要三哥应下,便绝无意外的可能。
第19章 另有蹊跷 陆玉庭摇着扇子从陆瑶房间里出来,一身淡青色衣衫,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夏竹追着陆玉庭背影看了会儿:“迎春,你说这三公子不学无术的一天到晚得瑟个什么!” 迎春笑了笑:“再如何也是侯府的公子,我们做下人的还是少议论主子!” “哼,什么主子,他要是敢欺负我们小姐,看我不打死他!”夏竹傲娇的哼了一声,然后回了屋里。 迎春掩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也跟着进了屋。 今日是夏竹守夜,迎春伺候完小姐梳洗,整理完床铺便退了出去。 夏竹自从陆瑶坠马做梦后,值夜时便不睡外面的塌子,而是睡在陆瑶床边的脚踏上。 陆瑶怕她着凉,让她去睡塌上,夏竹却说这里睡的比外面软榻还舒服,而且离小姐又近,睡得安心。 陆瑶便也由着她,自从记起前世,她夜里总是多梦,有个人在身边倒也安心些。 第二日陆瑶正用午膳,迎春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出事了!” 迎春一向冷静,少有这么慌张的时候,陆瑶抬眸:“出什么事了?” “奴婢听闻早朝时刘御史参景王殿下纵奴行凶,驭下不严,皇上在朝堂斥责了景王,罚景王闭门思过一月!”迎春跑的气喘吁吁,显然着急的很。 陆瑶知道景王会被参,因为那些证据正是她昨晚通过三哥的路子递给刘御史的。 景王身边的小厮看上了姓李的秀才的娘子,便想诱拐了,那娘子被骚扰了几次,心里害怕,便告诉了相公。 小厮再去骚扰那小娘子时便被那秀才呵斥,谁知小厮仗着是景王的人,带着人竟公然打死了那秀才。 那小娘子曾去京兆尹鸣过冤,只是碍于景王势力,不了了之,小娘子觉得对不起相公便在家中悬梁自尽了。 这刘御史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什么天皇贵胄,王公大臣,没他不敢参的。 上一世,父亲下狱,刘御史是朝中唯一一个上折子参崔家诬陷忠良,税银案另有蹊跷。 可惜崔家人施压,陛下不得不驳回,刘御史是个烈性子,见不得忠良被诬陷,竟以死明鉴,在朝堂上撞了柱子,可也没有挽回圣意。 自此朝中再无大臣为陆家发声,后来景王相助,一个多月后父亲出狱,刘家已经带着刘御史骨灰回了家乡。 再后来,崔家倒台,父亲上折为刘御史平反,可即便如此也挽回不了他的性命。 这次可是证据确凿,而且以景王的性子为笼络人心,非但不会报复刘御史还会上门感谢,所以,刘御史绝对不会有危险。 “竟有这事?”陆瑶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是的,陛下还让景王一日未约束好身边人便一日不得回朝堂!”迎春着急道。 陆瑶微微扯唇,这闭门思过事小,可这不得回朝堂事情就大了。 景王在朝堂势力本就比不得睿王,如今父亲不在京城,景王就更无法与其抗衡了。 最关键,景王被困,自顾不暇,陆家这一世绝对不会再欠下他的人情了。
第20章 一夜无梦 “小姐,你说这么小的事,陛下怎么处罚的这么重?”迎春实在是不懂,这景王殿下可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 “迎春,你不必这么紧张,这景王出事又不关咱们什么事,管他罚的重不重的!”夏竹满不在乎道。 “怎么不关小姐的事,小姐可是要嫁……”嫁给景王这几个字迎春及时收住,没有说出口。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迎春自然明白,她是陆府家生子,打小就伺候小姐,比资历,没有人能和她比。 “小姐,奴婢是担心你……”迎春忧心忡忡。 她知道小姐是喜欢景王的,虽然最近小姐行事有些奇怪,可昨天进宫,贵妃赏赐了好多东西,说不定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赐婚。 她还在想,小姐这次终于可以得偿心愿做景王妃。 没想到景王竟出了事,小姐肯定会难过的,所以第一时间就着急来禀报小姐了。 “景王殿下是我表哥,我自然是担心的,不过陛下此举想必也是为景王好!”说完继续低头吃东西。 迎春看陆瑶如此说,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只要小姐没事就好。 陆瑶不紧不慢的继续用膳,心情不错,陛下当然会重罚,因为陛下最恨夺人妻子之人。 当年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先皇把钱尚书的孙女赐婚给了陛下,可不知怎么回事那钱尚书的孙女竟和陛下的三哥喝醉酒搞到了一处。 钱尚书的孙女最后成了陛下三哥的侧妃,先皇虽然又另赐了一桩好姻缘,可这却成了皇上的心结。 景王的小厮犯了陛下的忌讳,陛下自然严惩。 陆瑶让下人收了桌子,伸了个懒腰,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晚上去了母亲的清音居,母女三人,说说笑笑,格外的温馨。 陆夫人心情也不错,景王被罚闭门思过,这婚事暂时是提不成了,等侯爷回府后他们夫妻再商定瑶儿的婚事。 一直到戌时陆瑶才回了自己的海棠居,这一晚,她睡的很好,一夜无梦。 这天气一日比一日热,马上就是端午,早上趁着日头还不毒,夏竹和秋霜陪着陆瑶在花园散步。 院子里的红樱落了,可别的花开的正好,陆瑶打算采些玫瑰花瓣和上次采的红樱做口脂。 采了大半个时辰,累了一头的汗,夏竹拿帕子替陆瑶沾了沾:“小姐,不如让奴婢来采,你说哪朵好看,奴婢定给你摘来!” 不待陆瑶说话,旁边的秋霜已经笑了:“夏竹姐姐,我看你还是算了,上次那红樱树可被你折腾的不轻,劳姐姐你怜惜,饶过这些可怜的花朵吧!” “小丫头,你敢打趣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夏竹作势要打秋霜。 陆瑶看着也不拦,由着两个丫头吵吵闹闹,却不觉得吵,只觉得有趣,这样有生气的活着多好。 “二姐还有心情在这里采花,我们陆家的脸面都要被三房那败家子丢光了!”说话的女子声如娇莺,甚是好听,可这话却让陆瑶蹙了下眉。
第21章 自惭形秽 “三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陆瑶笑吟吟的看了过去。 “前几日二姐姐受了伤,环儿担心坏了,却被姐姐的丫头拦住,妹妹今天也是来碰运气罢了,姐姐气色红润看来是大好了!”陆环亲昵的去挽陆瑶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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