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赵绾推门进去时,陆玉庭还在闭目调息,赵绾不敢打扰他,连关门都是轻轻的。 蹑手蹑脚的走到陆玉庭面前,他的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眉目如画。 眼皮安静地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底刷下一层浅灰色,眉宇一派温浅从容。 大概有句话真的说的没错,祖上积德会惠及子孙,陆家人在长相方面绝对是得天独厚一骑绝尘。 成亲这么久,赵绾看到这张脸还会忍不住心悸,也真是没出息极了。 见他还闭着眼睛没有发现她偷看他,赵绾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踮着脚尖欲离开。 只不过,就在这一刻,眼前的男人突然掀开了眼皮,然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赵绾整个人一慌,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手腕上那只大手猝然发力,向后一拉。 赵绾的表情从慌张变成了惊愕,然后就以极其狼狈的模样跌进了他的怀里。 这一转变太过猝不及防,赵绾是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鼻子磕在他的胸膛,天气冷,稍微磕到碰到就会比一般情况下更疼,更何况现在这一下磕的结结实实的。 赵绾鼻子又酸又疼,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头顶上传来男人低低哑哑的笑声。 听声音,心情似乎很是愉悦。 赵绾忍着疼,咬着一口银牙,用自己的脑袋朝他胸口撞了一下:“混蛋!你是故意的!” 她以为他在调息,不敢打扰他,没想到他却是装的。 陆玉庭的低笑缓缓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赵绾道:“臣一直在等你啊,我的公主殿下。” 赵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等我干嘛!” “公主说要片刻不离的陪着臣,臣不见了这么久,公主自然担心。”陆玉庭抬手抚摸上她的脸,唇瓣也缓缓凑到她耳畔缱绻而暧昧地亲吻她的耳垂,若即又若离。 赵绾经不起他这样撩拨,伸手推开他的脸:“谁担心你了,还有,是你自己说片刻不离的带着本宫,本宫可没有说。” “臣和公主还分彼此吗?” “本就是你说的,与本宫何干,本宫要走了。” “臣就喜欢公主这样口是心非!” 赵绾使劲推开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这才松了口气,不让脸颊的滚烫暴露。 “你身体,可好些了?”赵绾觉得自己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公主不是看到了,臣好的很!”陆玉庭最后几个字意味深长。 “你,”赵绾气的跺脚:“……不想和你说话了。” 陆玉庭大笑起身,执了赵绾的手往外走:“他们应该收拾好了,出发吧。” 天黑前要赶到下一处落脚处,风雪天不好赶路,错过了,便又要在荒野处打帐篷了。 他们这一走又是小半月,一路荒芜不见人影,好不容易有了人烟,虽不是大齐人,但也有种老乡见老乡的激动。 赵绾从前几日开始发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若不是陆玉庭每日为她输送些内力,只怕金贵的人儿要就此殒命了。 这一路都荒无人烟,好不容易遇到可以落脚的人家,正好让赵绾休养几日。 这家农户得知他们是大齐的商队,十分热情,在他们眼中,大齐是天上能掉黄金的富庶之地。 他们不稀罕什么丝绸珠宝,暖炕和热腾腾的吃食都是陆玉庭用盐巴和毛皮交换的。 毛皮可以御寒,而盐巴在这里是比宝石更珍贵的,尤其,还是精盐,连达官贵人都吃不上呢。 天下的百姓都一样,求的就是能吃饱穿暖,争权夺势那是大人物做的事,谁给他们好处他们就感谢谁。 赵绾一连躺了三日才醒,醒来时挣扎着要起,可才离了枕头又一头倒了下去,全身一丝力气也无,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陆玉庭手里端着一碗粥,一进来就看到赵绾起身又倒下去的场景,疾步上前,将粥搁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她扶了起来,又将枕头竖起让她靠着。 赵绾嗓子有些哑,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四下看了看:“这是哪里?” 看起来不像是驿站,房间虽然简陋,但收拾的很整洁,很有烟火气,还有这炕,是暖的。 赵绾到此处时已经不省人事,并不知自己在哪。 陆玉庭笑:“臣以为公主醒来会对臣说几日未见,十分想念。” 不算在马车上时睡时醒的时候,在这里她整整睡了三日了。 赵绾被他气的哭笑不得,忍不住咳了起来,陆玉庭连忙帮她顺气安抚:“好了,好了,是臣不是,惹公主难受了。” 其实,她昏睡的这几日,陆玉庭担心的厉害,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照顾她,眼睛都熬红了。 刚才只是去看了眼熬的粥,没想到她竟醒了,一时间高兴坏了,便想逗她一逗,惹她一个白眼,这才觉得眼前人是鲜活的,竟忘了她是大病初愈。
第996章 不仁不义 赵绾这一病,缠绵了七八日才好,病了半月,人也瘦了一圈。 这家农户自己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哪里有什么好的吃食,陆玉庭每日让人打猎熬了汤给她,这才将气色养的好了些。 陆玉庭也不着急赶路,正好留下来休整,拓跋素素自己摔断了腿,但她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每日让赫连城推自己出来,可连陆玉庭的影子都没见着,气得她直骂赵绾矫情,不过生个病,竟然就把爷们拘在房里不让出来。 赫连城也不拦着她,就让她每日到门前逛一圈好让她死心。 夜里陆玉庭安置赵绾睡着后才起身出来。 “公子,京城出事了。”风无名把信递给陆玉庭。 陆玉庭看完,将信在烛火上烧了,不紧不慢道:“从京城到这里少许也要四个多月,卫国夫人前去荆州,此危可解。” 卫国夫人姜瑜未入东宫前和邱期初便已相识。 这件事别人不知,陆玉庭却是知道的,只是两人之间清清白白,并无逾矩,若让人知道,反倒坏了姜瑜名声,陆玉庭自是不想拿此事做文章。 邱家和姜家有着拐了十八弯的亲戚,当年邱家落魄,邱期初的父亲厚着脸皮送儿子投奔亲戚。 姜家倒是仁义之家,并没有将之拒之门外,邱期初在姜家住了小半年,后来凭借自己才学,有了收入,这才搬出了姜家。 卫国夫人姜瑜虽不是出身大族,却也是的官宦世家,在当地颇有名望,和当年只是略有声名的书生邱期初仍是云泥之别。 邱期初心悦姜瑜,这份喜欢小心翼翼,分毫不敢逾距,更不敢让人知道,坏了姜瑜闺誉。 他本是想等自己高中状元便堂堂正正向姜家求亲,却不想家世平平的姜瑜会在一众秀女中脱颖而出被选为太子妃。 邱期初知道自己身份连姜家都不能比,更何况是皇家。 姜瑜在选秀时曾与太子有过几面之缘,早已芳心暗许,在府中跟着宫里的嬷嬷学规矩,等待出嫁。 其实以邱期初的本事,只要施以手段,让姜瑜闺名受损,皇家自然不会名声有亏的女子。 可邱期初却是个知道感恩的正人君子,毕竟,若当初没有姜家资助,他是没有能力在省府读书的,再加上姜瑜心悦太子。 他虽难过,却并没有做出那等不仁不义之事。 姜瑜母族势弱,又不在京城,不能给她依靠,为了姜瑜能在东宫站稳脚跟,邱期初不惜放弃功名,在姜瑜嫁给太子之前便到太子府做了幕僚。 他也的确有本事,短短几年已经颇得太子信任。 姜瑜能坐上太子妃之位正是因为其家世不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果。 东宫那些良娣良媛家世都比姜瑜高,自然没有将她放入眼中。 要知当时的东宫女人的争斗并不比皇上的后宫好看多少。 太子不好干预太多后宅之事,虽不能说牵一发动全身,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 后宅女人那点事和朝堂的阴谋比起来就显得不够看了,略施小计便能让她们自己斗起来。 这也是为何后来姜瑜嫁入东宫后不算有才,容貌家世也一般,却能坐稳太子妃之位还顺利产下子嗣的原因。 邱期初虽然城府颇深,手段狠辣,但对姜瑜绝对是情深意重。 只要姜瑜前往荆州,邱期初没有不应的,他做这一切本就不是为了他自己。 这也是他不愿与之为敌的原因之一,大抵觉得深情之人都坏不到哪去,再者,他也是先太子的人,不能让先主地下不安。 “公子神算,是属下鲁莽了。” 陆玉庭不言,只是邱期初若随姜瑜入京,师兄若杀他略显薄凉,会寒了臣子之心,可若不杀,成王年纪渐长,难保他不会生出其他念头。 师兄要收回节度使兵力,伯父打了先锋,瑶儿在宫中只怕孤立无援,算算日子,她腹中的孩儿也该出生了吧。 陆玉庭算的不差,陆瑶的产期的确是这两日。 赵恒早就让宫中最有经验的嬷嬷和女医在凤阙殿住下,就怕陆瑶突然发作。 陆瑶用过晚膳在院子里散步,这个孩子自她怀孕就没怎么折腾过她,好吃好睡,知道的都说她腹中是个孝顺孩子。 朝堂上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没个省心的时候。 至少荆州事情圆满解决,邱期初回京时上交了荆州节度使的兵符,而后去了玉坛寺落发为僧,拜慧然方丈为师,法名顿悟。 陆瑶本是要等荆州事情解决后便杀了邱期初,没想到他竟会出家做了和尚,她派去的人送回消息也并无异常,邱期初每日打坐念经,已经脱离红尘,心归神佛了。 下朝后赵恒留了曾江在书房,如今已经是春回大地,那些要做的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福生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他走时悄悄掳走了慧然方丈的徒弟,必然是不肯死心的。 他们之间必有一战,迟早而已,而他不能输。 “皇上,战船还有半月便好,待战船做好,臣便可以出发。”曾江这段时间也是将所有心思都花在武库司。 朝堂上的恩怨纠缠一律不闻不问,他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只是老曾大人总不能像儿子这般想得开,每过几日便要和儿子探讨一番,当然,每次都是负气离开。 上官峰不善谋略,却生了个厉害的女儿和儿子。 女儿成了皇后娘娘心腹,而上官子瑞的这个炮火设计图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再加上林墨巧夺天工,竟真研究出了成品,杀伤力是之前雷火弹的数倍,又将之和大齐战船融合,大齐必将称霸海域,小小一个冰国,不足为惧。 “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这大概是这些日子赵恒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只是,臣还有一事相求。” “爱卿尽管开口。” “臣离开后,恐武库司被人惦记,臣向皇上推举一人暂代臣之职位,请皇上恩准。”曾江对皇上的脾气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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