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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粗粝的皮革蹭在苏渡昱的手背上，纥星羽掌心滚烫，源源不断的传来能够够让自己安心的热量，常年习武操练武器，手上一层薄茧让她的掌心感到有些痒。 “我可没想要杀姐姐。” 见苏渡昱轻轻瞪了他一眼，纥星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苏渡昱的眼睛。 “是真的，那……至少从刚才开始我是完全打消这个念头了。” 苏渡昱吸了吸鼻子，“干嘛突然转变主意，不是说要是我真的能够解开‘疫’你就要杀了我吗，都那么信誓旦旦了，你又不是下不去手。” “哎呀，姐姐你就别生气了，我承认，我不骗你，我之前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刚才说我舍不得也是真的，我光是看着你的眼睛就会完完全全败下阵来，哪里有对你动手的本事。更何况确实是我违背了你的意愿把你带来这里的，我当初也不是因为想除掉你让大琰少一个军医才把你带来我的国家的，我只是不舍得你。但是都不舍得，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怎没可能狠下这个心啊。” 他握着苏渡昱的手稍微用了点力，苏渡昱只觉得手心传来的温度更加炙热，就像他此刻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于公，我是蛮夷的王爷，理应对我封城内的臣民负责，百姓们缺医少药我也有一定的责任，不能坐视不管。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改善我们的医药条件，我可不能浪费了姐姐你这样的人才。于私……我对姐姐的感情也是真的。” 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如炬，琥珀色的眼瞳不掺杂任何其他感情，定定注视着自己。 “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胸腔内的震动一下下穿透骨骼皮肤，从皮革所制的衣服处传来，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有力，似乎通过自己的手掌，让自己的胸腔也以同样的频率共振。 “那亘王爷的意思是我暂时保住了我这条命咯？” “姐姐你看你还是在生气，你甚至都要把自己的医药才能教授给我们蛮夷的人了，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伤害姐姐呢。” 他一口一个姐姐，眼中含着笑意，嘴角也咧开，四颗较寻常人明显的犬齿给他平添上了几分野性和可爱。 先不管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至少现在自己不用担心他会对自己下手了，以后该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通过这件事，苏渡昱觉得自己不该放松警惕，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松弛，苏渡昱只觉得一阵阵后怕。 明明身边人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明明每证明一次自己的实力，就把自己往断头台上推进了一步，但是自己竟然还能如此没心没肺的做想做的事，实在是够傻的。 生活在这个时代，无论自己是在大琰还是在蛮夷，都要提高警惕性。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又回到了自己刚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样子，为了能够活下去而拼尽全力。 见苏渡昱不说话，纥星羽以为她还在委屈中，依旧把她的手捧在自己面前，屈膝从下往上看着她的脸。 “姐姐，你不会哭了吧，我看看。”
第四百一十章 这一刻的救赎 他拉着自己的手又蹲下身去，导致自己的手被拉的笔直，手腕翻起，手掌朝下。两只笔直的胳膊之间是他那张从青涩男孩向成熟男人过渡的脸，可是眼神里面的一丝慌乱和纯粹，却是少年气息的他独有的。 这个姿势实在是奇怪，像是在做什么舞蹈动作，苏渡昱用了力气把手挣脱出来，拢了拢额角得到碎发。 “谁哭了，我才不会为这种小事哭呢。” 纥星羽哑然失笑，直起身来，看着面前这张倔强的小脸，就在这一瞬间，他释怀了，从自己心中纠结拉扯的牢笼之中走了出来，豁然开朗。 他得到了救赎，就在这一刻。 “是是是，姐姐那么厉害，怎么会为了生死这种‘小事’就哭鼻子呢，就是不知道是谁，刚才桌子都快被她抠出木屑了。” 他笑着，伸手把眼前娇小的身躯揽进自己的怀里，感受到她小小的挣扎，反而笑的更加开怀。 明明自己之前那么纠结，那么难以释怀，如果真的为了蛮夷杀了你，自己肯定也会陷入到很长时间的痛苦中，这种痛苦有可能会持续一辈子也说不准。 可是是你靠近我的，是你替我找到了突破自己心中围墙的办法，那我以后都不再放开你，也不能怪我对吗，因为一开始是你自己选择来到我身边的，救助我的族人，救赎我。 “纥星羽你松开，快被你闷死了……” “啊抱歉抱歉，我太开心了，一不小心就没控制好自己。”纥星羽嬉笑着放开苏渡昱。 “姐姐，我们一起去把这只兔子放了吧，今天我高兴，后厨的所有兔子都一起放了。虽然不知道这些兔子是从哪里抓来的，它们之前肯定也不是生活在一个窝里，但是只要它的身边有同伴的话，哪里都是它的家，对吧姐姐？” 他看着苏渡昱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任何怀疑，也不再有压迫性，只有欣喜，甚至有一丝惶惶不安。 他是害怕的，他害怕失去，害怕苏渡昱坚定的否认自己的问题。 拜托了，就算是骗我的，就算是说好听话来让我开心的也行，拜托不要全盘否定。 他的眼神炙热，却又带着不安，他在想什么苏渡昱当然是了然于心。 罢了，自己就当听不懂吧，就当他真的是在说兔子吧。毕竟现在自己的命还掌握在他的手里，不要去惹怒他比较好。而且，看着他这个眼神，虽然在他这里吃过一次亏，自己也还是没办法完全狠下心来。 “嗯，兔子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你把全部兔子都放在一个地方，它们很快就能够创造出属于它们自己的家园。” 纥星羽眼中的那丝不安逐渐散去，身体也不再紧绷，他真的很怕苏渡昱回答的是自己所担心的，还好，虽然她刚才说的话有一些装傻的成分，但是至少没有全部否定自己。 就这样也就够了，以后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以后喜欢就直接说，想见她就立刻出现在她身边，至少在和她的感情面前，自己不愿意再掺杂别的东西，不愿意再掩饰什么了。 “姐姐，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得到你医药技能的传授呢？” “传授什么的，说的太夸张了，你看到这些技能我也学了二十多年，并且实践了很长时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只能说将这些药的配方和基础疾病用什么药告知。” “这样就已经很厉害了。不过……姐姐，我记得你和我说你比我大上一岁，那就算是你们大琰喜欢说的虚岁也不过十九，哪里来的二十多年的医药学习时间，难道姐姐在娘胎里就开始学医术了？” 苏渡昱懊恼地皱了皱眉，心中有种别扭的违和感逐渐弥漫开。 “嗯……因为教我医术的师傅们都说，我天赋极高，一年抵别人好几年，算下来也就二十多年吧。我一直这么说，习惯了，你别见怪。” “言之有理，不过也不尽然，如果要这样来算的话，姐姐应该是一个有着半百阅历的‘老郎中’了。” 见他对着自己嬉笑，苏渡昱心中那种别扭的感觉更加明显，只好岔开话题：“不是说要放兔子吗，我们现在就走吧，再耽误下去可要天黑了。” “好，姐姐说什么都好。” 纥星羽习惯性伸手去抓兔圈里的兔子耳朵，但是想到刚才苏渡昱说的不能抓耳朵和她脸上心疼的表情，重新调整了手上的姿势，把兔子抱在怀里。 “姐姐，我们走吧。”
第四百一十一章 习惯 纥星羽叫上了他后厨的下人，把所有兔子，不管是今天陷阱里捕到的还是之前养在后厨院子中繁殖来做肉兔的，全部一只不落，都装进笼子里带到这座城前面那片流淌着河流的空地面前，尽数放了。 “亘王爷，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要放兔子，本来今晚还计划给您做您平日里喜欢的熏兔腿，这全都放了，今晚就没办法吃这道菜了。” 纥星羽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苏渡昱蹲在地上，本就娇小的身躯在到人小腿的草丛中蹲低，更是显得弱不禁风，让人心中平白生出一股怜惜。 苏渡昱看着那些兔子先是有些诧异，等反应过来之后全都朝前头也不回地跑了，只看到草丛颤动，不一会儿就没了任何动静。 她终于明白自己心中那种违和的感觉是什么了。 自己太过于熟悉这具身体，熟悉这个时代了，这明明并不是自己生长的地方，无论是大琰还是蛮夷，都绝对不是自己的家。 可是在纥星羽用兔子来隐喻的时候，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似乎是发乎本能的就觉得自己是苏丞相的嫡女，回到大琰，就是回到家了。 自己好像已经真正的和苏家小姐融为一体了，和这个时代融为一体了，这种感觉让苏渡昱心里生出阵阵寒意。 “阿羽，兔子都跑远了，我们回去吧，是不是起风了，我感觉身上有些冷。” 纥星羽看了看空中高悬着的太阳，此时的阳光甚至有些刺眼，直射在皮肤上让人觉得有些刺痛，怎么也不像是会让人觉得冷的天气。 但是她身子单薄，并且她说“回去”，实在是让自己很受用。纥星羽并没有注意到苏渡昱情绪上的不寻常的地方，只是顺着她，只要她高兴，做什么都可以。 “好，我们现在就……回家去。” 他直接就从主帐中出来了，所以并没有穿多余的衣服，身上只是一件单衣。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伸手将那个小小的身体搂进自己的臂弯里。想象中她会因为害羞和自己有些唐突的行为而一边怪自己一边把自己推开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就像那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竟然在微微地发抖。 “怎么了姐姐，就这么冷吗？” 纥星羽有些诧异，苏渡昱的反常甚至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难道只是因为自己高兴过了头，血气上涌才觉得不冷，其实真的起风了？ 他环视了周围的人一圈，他们都很自觉的别过眼神，没有看他们二人。大部分都是后厨里下人，需要干活，身上自然没有穿很多衣服。 但是每个人都表现正常，也都觉得太阳刺眼，都抬手挡着写阳光。 “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身体抖得那么厉害？” 纥星羽一瞬间觉得非常焦急，蛮夷本就缺医少药，现在她一个大琰的军医是这里医术最厉害的人，若是她自己生了病该如何是好？ 苏渡昱看纥星羽甚至有些慌了神，可又不知道他能为自己做什么，有些手足无措，只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的脸，观察自己的情况，手上的力道也逐渐加重，像是他一松手自己就会消失似的。 她安抚地抬手拍了拍纥星羽的胳膊，“我没事，只是这几天一直都在制药，没有出门，感觉有些累。刚才突然看了阳光，不知怎么有些晕眩，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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