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问谁去?”佟国维叹了口气道:“别说是你了,我也没想明白!” 胤禛今日过来,根本没说什么要紧的事儿,那孩子不善言辞,也没陪他闲聊,就下棋了。 偏偏他老人家打仗杀敌还行,下棋嘛……一般般。 可他居然赢了! 佟国维也看得出来,胤禛那孩子故意让着他呢。 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那小子为人正直,不屑说谎也不屑作假,他今日下棋居然放水,而且还输得极为自然,若不是佟国维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真的以为自己赢了胤禛。 这事儿让佟国维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他也想……想着那个位置,想拉拢咱们佟佳氏一族?”老夫人小心翼翼问道。 “不至于!”佟国维摇了摇头:“再说了,皇上极重嫡庶,作为嫡子的太子好端端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又没犯错,别的阿哥们就算有什么心思,也不敢表露出来,我看胤禛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是何意?”老夫人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自己却又抓不住。 “我也看不透!”佟国维摇了摇头,低声道:“罢了,咱们别想那么多了,就当他心里还有我这个外祖父,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佟国维说完之后自己都有点想笑。 因为那臭小子也没陪他说话,就下棋而已。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突然坐起身来。 “你要做什么去?”佟国维连忙问道。 “玳玳不是给我送了一盒香膏吗?听说是她亲手做的,我试试去。”老夫人笑着说道。 今日太忙了,准确的说……她也不用陪客,其实并不忙,只是心一直提着放不下,所以无暇顾及其他,这会儿突然想起孙女送的香膏,打算试试。 佟国维闻言有些无奈道:“你都一把年纪了,擦什么香膏?” 这话老夫人不爱听了,直接伸手在佟国维手臂上掐了一把:“我是一把年纪了,你还赖在这做甚?找你那几个姨娘去呀!” 佟国维闻言瞬间闭了嘴。 这男人嘛,年轻时候都贪恋美色,年纪大了,还是觉得看自己的嫡妻最顺眼。 他和自己这老妻什么话都能说,若是去了姨娘们屋里,得……那是什么都不必说了,往床榻上滚就是了。 可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哪能天天做那些事呀,还要不要命了? 所以……还是在正院待着吧。 老夫人也没让人进来伺候,自己打开了香膏往脸上抹了抹,觉得挺润的,忍不住夸赞起来:“咱们玳玳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这香膏擦在脸上真舒服,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儿,我倒是喜欢。” 佟国维闻言坐起身来,笑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给我试试!” 老夫人闻言白了他一眼:“你一个男人擦什么香膏?也不嫌丢人!再说了,你都多大年纪了,莫非又看上了哪个小美人儿,想接进府来?” 佟国维闻言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一把年纪还纳妾,也不怕折寿!” “你倒是怕,我看隆科多那臭小子倒是从来不怕。”老夫人说着眯了眯眼睛:“下次要是有机会,你给我好好揍他一顿,我如今瞧着他就来气。” 佟国维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夫人都开口了,为夫一定办到。”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了。 与此同时,乾清宫里,皇帝刚刚午歇起身。 今日官员们沐休,奏折不多,他上午便处理完毕了,这会没什么事,打算去后宫走走。 梁九功连忙让敬事房总管太监把绿头牌送了进来。 皇帝顺着看了一遍,微微皱起了眉头。 梁九功以为皇帝不想宣召这些身居高位的娘娘们,又示意他们上了另一盘绿头牌。 这里头的宫妃们,比起之前那些,地位就要低许多了,平日里也不大得宠,但胜在年轻。 “就德妃吧。”皇帝突然开口说道。 他好几日没见德妃了,今日正好去一趟永和宫,和她商议一些事儿。 “是。”梁九功笑着应了一声,连忙让人去传话了。 “再派人去一趟宁寿宫,让五公主去永和宫用晚膳。”皇帝低声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传话。”梁九功点了点头,看向张鸿绪。 张鸿绪立即出去找小太监传话,结果却看见胤禛过来了。 “奴才拜见四阿哥。”张鸿绪连忙请安。 “我要见皇阿玛,劳烦张公公通传一声。”胤禛笑道。 “是,奴才这就去!”张鸿绪一脸恭敬道。 片刻之后,胤禛便随张鸿绪进去了。 “你小子怎么来了?朕还打算等会去永和宫呢!”皇帝望着儿子,脸上满是笑容。 “皇阿玛,儿子今日去陪外祖父下棋了。”胤禛笑着说道。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这小子总算开窍了!居然知道去讨好未媳妇一家子。 第92章 不算委屈她 “皇阿玛,儿子要娶宁楚格的事儿,额娘已经知道了。”胤禛低声说道。 皇帝闻言有些吃惊:“她是怎么知道的?朕还没告诉她呢。” 三日后,他便要替胤禛和宁楚格赐婚了,德妃向来守规矩,也很听话,肯定不会拒绝。 再说了,宁楚格那姑娘的确不错,无论出身、人品还是才学,都没有可挑剔的,而且落落大方,比起那些扭扭捏捏的小姑娘,可好太多了,想来德妃一定很满意。 “听额娘说,是前些日子宜妃娘娘告诉她的。”胤禛有些无奈道。 皇帝闻言挑了挑眉:“宜妃那女人倒是有几分小聪明,朕可没有将此事告诉她,估摸着……是她来替胤祺求娶宁楚格,被朕拒绝后,就猜到了你身上。” 皇帝年轻时喜欢宜妃,的确是被宜妃那股子聪明劲儿吸引了,加之宜妃也长得貌美,皇帝便多宠爱了些。 可这女人脾气大,嘴里也没个把门,有什么都往外说,皇帝有时也无奈。 “怪不得那日你额娘一早就来了乾清宫,请朕下旨,把芳珂赐给你做侧福晋,绝口没提让芳珂做嫡福晋的事儿,想来她那时候便已经知道朕的意思了。”皇帝笑道着说道。 “是。”胤禛轻轻点了点头。 “你额娘倒是会以退为进,她这么做,朕都不好拒绝了,等给你和宁楚格赐婚后,朕再下一道旨意,让芳珂给你做侧福晋吧。”皇帝笑道。 胤禛闻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芳珂?”皇帝说着笑了起来:“你是皇子,以后是要做亲王的,王府内院总会有几个女人,你不喜欢芳珂也不要紧,养着她便是了,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儿,闹得母子失和!” 皇帝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正直有余,却不懂变通,所以……不得不为他多考虑一些。 “皇阿玛说的极是!”胤禛乖乖点的点头:“那儿子就把芳珂养在后院吧,总不会短了她的吃穿用度。” “你能这么想就好!”皇帝满脸欣慰的点了点头。 “儿子也不敢瞒着皇阿玛,芳珂好歹是儿子的表妹,儿子其实也不讨厌她,可儿子只把她当妹妹,没想让她当媳妇儿。”胤禛说着叹息一声:“自打额娘想把她嫁给儿子以来,儿子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 皇帝闻言一怔:“这是为何?” “芳珂表妹和额娘年轻时候长得很像,儿子一瞧见她……就想起了额娘,她要真给儿子当了嫡福晋,您说儿子……”胤禛说着红了脸:“总之儿子是不想和她圆房的,如今让她当侧福晋也好,儿子就当多养个人罢了,要是嫡福晋,不圆房都不成了。” 皇帝听了后呆住了,他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他想了想,发现芳珂和德妃年轻时候的确有几分相似。 大概……有五六分相似吧。 怪不得儿子一直不肯接受芳珂! 皇帝从前也没往这方面想过,如今听胤禛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膈应了。 皇帝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又听胤禛道:“皇阿玛,芳珂做了侧福晋后,儿子只能好好养着她,不会和她圆房,以后额娘要是怪罪,您可得站在儿子这边!” 皇帝闻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算了,等明年选秀,朕给你另赐两个人,这芳珂……让你额娘自己给她挑个夫婿吧。” 胤禛闻言心中大喜,他终于能摆脱那个让他见了之后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表妹了。 不过他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欣喜的神情来,反而冲着皇帝做了个揖道:“皇阿玛,儿子之前一直和芳珂保持距离,上回芳珂在宫门口落了泪,儿子瞧着三哥心疼的不得了,三哥对芳珂……要不皇阿玛把芳珂赐给三哥做侧福晋吧。” 三哥不是说他不懂怜香惜玉吗? 那就让芳珂做三哥的侧福晋,让他自个好好去“怜香惜玉”吧! 皇帝闻言皱眉。 胤祉那臭小子居然喜欢芳珂! 可一想到芳珂和德妃年轻时候长得很像……皇帝便觉得心里有根刺儿往外冒。 “不必了!”皇帝挥了挥手:“芳珂的性子不适合嫁入皇家,今日朕去永和宫时会和你额娘说,让她给芳珂挑选一位夫婿,朕可以下旨赐婚。” “多谢皇阿玛!”胤禛连忙躬身谢恩。 “你也随朕一块儿去永和宫吧,给你额娘请安。”皇帝笑道。 “是!”胤禛笑着应了一声,连忙跟着去了。 皇帝到永和宫的时候,德妃已经梳好了妆,以最美的姿态迎了出来,恰好芳珂也在。 今日的芳珂也细心打扮过了,皇帝看着这姑侄二人,眉头一皱。 这芳珂和德妃年轻时候的确长得很像。 德妃今年三十五岁了,可因为长期养尊处优,又保养得当的缘故,看着还很年轻。 她和芳珂站在一起,就跟那姐妹花似的。 “皇阿玛吉祥!”五公主笑着行礼。 皇帝轻轻颔首,让女儿起身了。 芳珂和五公主站在一块儿,简直比五公主更像德妃亲生的。 皇帝忍不住看了胤禛一眼。 真是难为这小子了! 他又没毛病,当然不愿意娶一个和自己的额娘长的相像的女人。 皇帝进去坐到椅子上后,难得正眼看了一眼芳珂,笑道:“芳珂丫头可有心上人?你今年也十七岁了,可耽误不得,朕打算给你赐婚。” 芳珂以为皇帝要把她赐给胤禛,心中一阵狂喜,连忙跪了下来,颤声道:“臣女谢皇上恩典!” 德妃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正想告诉皇帝,芳珂心仪的是胤禛,没想到皇帝却率先开了口。 “朕觉得礼部尚书佛伦的幼子不错,他虽比芳珂小了两岁,却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德妃觉得如何?”皇帝说着笑了起来:“当然了,芳珂若不喜欢,也可以挑别的,芳珂是你的侄女儿,也是朕的侄女儿,朕总要把她嫁给世家子弟做嫡妻的,如此才不算委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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