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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却觉得皇帝这笑容有点不对劲儿，回想起四福晋之前帮他找到了唯一的外甥，还对人家照顾有加，他也想帮四爷隐瞒一下，可这种事儿不是他能瞒的。 皇帝问起来，他不得不答，他要是不老实回答，明日就有人代替他的位置。 “五爷、九爷、十爷、十三爷和十四爷。”梁九功说着，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脸色如常，又补充道：“七爷如果回到京城，也会去凑热闹，最近这两回，三爷也跑去凑热闹了。” 皇帝闻言笑了：“你说说，胤禛真要有那个心思，再过个几年十年，还有谁能和他争？” 梁九功低下头不敢回话。 “不过吧，这也是他的本事，朕的这些皇子，没有一个是怂的，个个都很出色，他们愿意跟着老四，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朕也不会强行让他们散伙，再说了……谁知道他们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说不定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随他们去吧。” 梁九功却觉得皇帝有些口不应心。 他就不信皇上不介意。 可这本来就是事实，而且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事实。 “托合齐呢？”皇帝突然问道。 “回皇上的话，奴才也不知，这个时辰，托合齐大人应该在步军营当值。”梁九功连忙回道。 “传旨，步军营统领以老乞休，朕准了，着吏部尽快办理此事。”皇帝说完后站起身来，朗声道：“步军营副统领托合齐升任为统领。” “是。”梁九功连忙颔首，让张鸿绪去南书房传旨，让当值的翰林院官员去拟旨了。 托合齐出自万琉哈氏，原本是安亲王岳乐的家奴，后来入了内务府，成了正黄旗包衣，因能力出众，被皇帝慢慢提拔起来了。 他是皇帝极其信任的“自己人”，所以这些年才能平步青云。 步军营统领已经年迈，去年便想致仕，被皇帝拦住了。 步军营有三位副统领，大家都铆足劲想争统领之位，其中又以托合齐与隆科多实力最强。 皇上没有让隆科多当统领，而选择了托合齐，这是向着太子爷呢。 因为这个托合齐，已经秘密投靠太子了。 这件事，前些日子有眼线秘密报给了皇上。 可见皇上还是护着太子爷的。 可惜了！ 当然了，这托合齐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十二阿哥胤裪的亲舅舅。 皇上虽然不怎么宠十二阿哥的额娘，对十二阿哥也不关注，但对托合齐一直不错。 他本以为，托合齐秘密投靠了太子，皇上便不会再信任他了，没想到皇上居然让他做了布军营的统领。 步军营掌管整个北京城的城防和治安，镇守九道城门。 皇上此举相当于帮太子爷把北京城控制下来了。 不过，隆科多和另一位副统领肯定不会事事都听托合齐的，大家在步军营都有心腹，都有自己的势力。 总之……以后有好戏看了。 皇帝的旨意很快便传了出去，得知这个好消息的托合齐立即进宫谢恩，刚好和十二阿哥胤裪遇上了。 胤裪上午进宫给苏麻喇姑请了安，又给她读了一会儿佛经，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才打算出宫，便听说自己的舅舅托合齐成了步军营统领。 他知道托合齐肯定会进宫谢恩，所以特意在这必经之路上等他。 “恭喜舅舅，得偿所愿。”胤裪上前笑道。 托合齐很少见自己这外甥露出笑容，心情格外好，一边行礼，一边道：“多谢十二爷。” “舅舅还要去给皇阿玛谢恩，我便不打扰舅舅了，舅舅请便。”胤裪说道。 托合齐闻言有些诧异。 他这外甥，不是专门在这等着他的吗？ 他还以为这小子找自己有事儿呢，原来只是为了给他道喜。 托合齐心中有些感动，压低声音道：“那日我和十二爷说的事儿，十二爷再考虑考虑吧，我如今成了步军营统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投靠了太子，等太子登基即位，他们就是从龙之功。 胤裪听了他的话后脸色变了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舅舅容我好好想想，你先去乾清宫吧。” “好。”托合齐连忙颔首，快步离开了。 胤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舅舅暗中投靠了太子，前些日子还劝说他站在太子那边，助太子成就大事，不过……他并没有答应。 苏麻喇姑常常和他说，他的亲额娘是包衣出身，又不得宠，他自个儿也不算厉害，宫中皇子众多，还不知以后到底会如何，苏麻喇姑让他独善其身，不许参与到夺嫡之争中，免得惹祸上身，不得善终。 这些话听得多了，胤裪感觉自己的心也死了，根本不会想这些事儿。 可他唯一的亲舅舅却不是个省事儿的，居然投靠了太子，还想把他拉下水。 胤裪其实有些不理解舅舅的做法。 舅舅一直很受皇阿玛器重和信任，虽是包衣奴才出身，却已经身居高位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皇阿玛现在让舅舅做了步军营统领，可见皇阿玛有多信任舅舅。 舅舅偏偏要投靠太子。 就算太子以后顺利登基即位，舅舅也最多再往上走走，比如成为正一品的内大臣，可在他看来，九门提督也不差，那可是大权在握的。 就为了这个去冒险，值得吗？ 第955章 她不干了 胤裪实在想不通。 而他自个呢？ 如果他就这么慢慢过下去，一直做个乖巧懂事的皇子，到皇阿玛年迈时，他应该能混个贝勒或者郡王当当吧。 等皇阿玛百年之后，不管是谁继承皇位，他慢慢混下去，兢兢业业做事儿，应该也能成为亲王。 如果他站在太子那边，太子登基即位后，肯定会封他当亲王。 换句话说，只要他活得够长，还是能混个亲王当当的，只不过投靠太子，能早一些，不投靠太子，那肯定晚一些。 早和晚对他来说，好像区别也不是太大。 想通之后，胤裪正想出宫，却被他生母万琉哈氏身边的小太监给拦住了。 “十二爷，我们贵人请您过去一趟。”小太监一边行礼，一边说道。 胤裪闻言颔首，跟着小太监去了。 …… 万琉哈氏虽然进宫多年，到现在为止，依旧只是个贵人，已经许久未曾晋位了。 她本以为儿子胤裪出宫自立门户后，她这个生母能晋为嫔位，结果还是未能如愿。 她是和德妃一起进宫的，想想德妃现在有多风光，她心里就有多郁闷。 说起来还是皇上偏心，把德妃的儿子胤禛则给了孝懿皇后养，她的儿子却给苏麻喇姑养。 这是有天壤之别的。 苏麻喇姑地位再超然，那也是奴婢。 奴婢教养出来的孩子，能有多大出息？ 她家十二阿哥，不仅沉默寡言，脾气怪，还没有上进心。 万琉哈氏一想到兄长托合齐前些日子托人给自己传的信，心里就急。 “胤裪，你舅舅和你说的事，你再考虑考虑吧。”万琉哈氏低声劝说道。 “额娘这是何意？”胤裪皱眉问道。 “额娘想让你站在你舅舅那边。”简而言之，她想让儿子投靠太子。 “额娘高看儿子了，儿子只是个普通皇子，不得宠，无权无势，帮不了任何人。”胤裪拒绝了。 “太子爷答应你舅舅，若能助他成就大事，等他顺利继位后，会给我们万琉哈氏一族抬旗。”万琉哈氏说着拽住了儿子的手臂：“胤裪，额娘这辈子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摆脱包衣的身份，再说了，只要我们抬旗，你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啊。” 胤裪闻言没吭声。 怪不得舅舅已经身居高位了还不满足，原来他们是想抬旗。 “包衣和旗人在身份上天差地别，额娘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到现在为止依旧是个贵人，那瓜尔佳氏才入宫就是贵人，未怀孕前就升了嫔位，这便是差距……”万琉哈氏忍不住说了许多话。 “胤裪，如果当初额娘在嫔位，就能养着你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抱走，我知道苏麻喇姑对你很好，可额娘这些年却只能远远看着你，想你了，也只能去偷偷看看你，一想到这些，额娘心如刀绞。”万琉哈氏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 胤裪闻言沉默了。 “胤裪，额娘也不逼你，你自个回去慢慢想想吧。”万琉哈氏说完后，让小太监把儿子送出宫了。 胤裪心里也很纠结。 把他养大的苏麻喇姑让他明哲保身，该怂就怂，安安稳稳当个皇子就好。 他的生母万琉哈氏却让他跟着舅舅一起投靠太子。 舅舅做了步军营统领，是不是意味着皇上依旧最看好太子，依旧想扶太子上位？ 胤裪回到皇子府时，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看着前来迎接自己的官家，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福晋呢？” 换做平日里，佳怡早就来迎他了。 这是他立下的规矩。 他每日回府时，作为妻子的佳怡必须来门口迎接。 至于后院那几个侍妾，倒是不必了。 因为她们没这个资格。 “回爷的话，福晋出门了，尚未归来。”管家连忙说道。 “出门了？谁允许她出门的？去了何处？”胤裪拔高声音问道。 此时的他，心中还有些不敢相信。 佳怡没经过他允许就出门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那女人想干什么？ 造反吗？ “和福晋们一起去戏园子听戏了。”管家见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回道。 “去把她叫回来，就说我找她有急事。”胤裪沉声道。 “这……”管家闻言顿觉为难，压低声音道：“爷，福晋出门赴约的时候说，傍晚才回来，奴才现在去叫人，其他福晋们都在，肯定会看笑话的。” “爷不管，你去把她叫回来。”胤裪火气上涌，大声吩咐道。 “是。”管家十分无奈，却也只好去了。 “岂有此理。”胤裪气得不行，回到正院后，虽然没有摔东西，却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就连奴才们送了一桌子午膳来，他也没动。 管家赶到戏园子时，宁楚格她们已经用完午膳了，几位福晋正坐在一起闲聊。 佳怡和大家混熟了，话也多了起来，时不时露出笑容，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甜美。 “十二弟妹，下次我约你，你可不许拒绝了。”十福晋凑了过来，笑着说道。 佳怡闻言正想回话，却听人说他们府上的管家来了。 “你去问问有何事？”佳怡吩咐身边的丫鬟菊青。 菊青点了点头，连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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