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针三十分钟。”白苏刚说完,忽然门口传来大口喘气地声音,她扭头望去,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正倚在老旧的木门上,捂着心口一脸痛苦的急喘着粗气。 也进来买止疼贴的人见状:“哎哟喂小姑娘你跑慢点诶,都快喘不上气了。” “你快点坐这儿休息一下,你看你嘴巴都有点紫了。” 紫了? 原本白苏没多想,但听到这话走过来瞧了瞧,伸手去扶女孩,“你怎么了?” 张着嘴拼命想呼吸的罗玲玲反手抓住白苏的手,刚想要张嘴浑身软趴趴地就往地上瘫。 旁边的人连忙询问:“诶诶诶,你怎么了?” “是不是中暑了?” 白苏注意到罗玲玲的情况很不对劲,嘴唇紫绀,像是哮喘,她连忙扒拉她的裤子口袋,“你是不是有哮喘?你的药呢?” 药? 忘带了。 罗玲玲已经喘不上气了,意识逐渐空白,想回答却回答不上来。 白苏找不到罗玲玲的药,脸色发沉,转头让何信立即拿银针过来。 何信立即丢下手里的活儿,连忙去取新的银针:“哦,我这就去拿。” 此时过来帮奶奶买止疼贴的陆问刚好撞见这一幕,立即走到罗玲玲身后跪下,让她半卧位靠在自己身上,“不能躺下,半靠着这样可以打开呼吸道,让她稍稍好呼吸一点。” 刚让她斜躺后,白苏就看到罗玲玲的呼吸好像顺畅了一点,但效果不明显。 恰好这时何信拿了银针过来,白苏曲起白皙手指轻轻捻起一根直接插入罗玲玲手腕处的内关穴,再取一根插入足弓骨的下方的公孙穴。 刚插入进去,罗玲玲像是如鱼得水,深深地吸了口气,紫绀的嘴唇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 白苏没停,又扎入她锁骨下的中府、云门两穴,片刻后罗玲玲脸色逐渐好转,但浑身汗淋淋的瘫坐在地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何信看白苏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了才开口:“小师姐,她好了吗?用不用打急救电话。” “是哮喘。”白苏摸了摸脸色苍白的罗玲玲,又把了把脉,脉象逐渐趋于平稳,“暂时不用了。” “哮喘啊?你咋没带药呢?”几个围观的人看女孩儿没事了,又凑过来关心几句,“是不是不应该跑过来?你应该慢慢走的。” 罗玲玲是过来帮爸爸取止疼贴的,想着只十分钟的时间,就没有带,没想到走到这条街上时却吸入了过敏原,一下子就喘不上气了。 她靠在陆问身上缓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扶着木门缓缓坐起来,有气无力地朝白苏几个说了一声谢谢。 “你先坐坐,再等十分钟再取针。”白苏让罗玲玲暂时别乱动,“正好你也再缓一缓。” 罗玲玲点点头,靠在木门上努力平复着呼吸,“谢谢。” “你今天运气好,刚好走到医馆这儿了。”旁边有个老太太在旁边说:“你一定要记得随时带药,我亲家母以前就是哮喘病,随时都带着药的,后来有一次忘记带药,旁边又没人,喘不上气就死了。” 罗玲玲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一旁的好心大妈:“别吓人家小姑娘了。” “我说的是实话。”老太太不高兴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去找何信快些给自己贴膏药,“快点啊,我都等了好久了。” “稍等一下。”何信正在装前两个病人的十八份止疼贴,“一个一个来。” 陆问看排队买止疼贴的人还有很多,于是就安静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余光看向坐在地上的罗玲玲身上的银针,他记得上次白苏救心脏病老太太时也用了那个穴位。 好像叫内关穴? 陆问看着手腕得位置,小声嘀咕着:“掌长肌腱与桡侧腕屈肌腱之间,有前臂正中动脉正中静脉,这里有侧皮神经、正中神经……”② “针灸是刺激下面的正中神经调整呼吸的?” “……”路过的白苏眉心跳了跳,然后默默转身继续去给其他人针灸,等针灸完回来帮罗玲玲取针时,她又听到陆问在翻手机看内庭穴,嘴里还振振有词:“内庭穴的位置下面是腓深神经,刺激到神经止血?” 白苏忍不住打断陆问错误的推测,“针灸不是刺激神经。” “针灸是根据经脉、穴位来行气,达到疏经活络、调节气血的作用,并让身体阴阳和脏腑功能趋于调和、相对平衡,阴阳气血平和身体才能健康。” 陆问没想到自己嘀咕这么小声都被听见了,“……” 白苏耳尖着呢,她快速收针,朝罗玲玲问道:“好些了吗?” 罗玲玲点点头,好多了:“我让我爸爸来接我。” “行,你在这等着吧。”白苏扶她起来坐到椅子上,继续忙其他的事儿。 罗玲玲爸爸很快赶了过来,一进来就将女儿遗落在家里的气雾剂塞她手里,“没事吧?出门怎么忘了带这么重要的东西?” “我忘了。”罗玲玲走出门才想起,但自己一整个夏末都没有犯,抱着侥幸心理没回去拿,结果就中招了。 “这次幸好在小白医生这儿,要是……”罗玲玲爸爸想训斥女儿,但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顿时又忍住了,“早知道我自己拿取膏药了。” 罗玲玲也是看爸爸加班熬夜很辛苦,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哪知道还害得爸爸重新跑这一趟,“爸爸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罗玲玲爸爸轻轻拍拍女儿的肩膀,然后起身走向白苏朝她道谢:“谢谢白医生。” 白苏说道:“举手之劳。” 她虽然这么说,但罗玲玲爸爸可不会登鼻上脸真这么认为,他准备掏钱感谢,忽然又想起白苏的本事,于是停下动作:“白医生,我女儿的哮喘能治吗?” 白苏询问:“天生的吗?” 罗玲玲爸爸点点头:“出生起就身体弱,算是先天的。” “先天的不太好治。”白苏话音刚落,罗玲玲的爸爸就露出果然这样的神情,以前问过许多医生,都说没办法治愈,只能控制。 白苏补充道:“不过她还年轻,可以稍微调理平衡脏腑功能,可以减少发病次数。” 罗玲玲爸爸:“减少多少?” 白苏问:“春天一般发病多少次?” 罗玲玲爸爸:“即便再小心防护,一个月也有好几次。” 白苏算了算,“可以减少至一两次吧。” “真的?”罗玲玲爸爸眼睛顿时一亮,“不骗我?” 罗玲玲也忍不住站了起来,真的吗? 正在取药的陆问听到这话,脑子里顿时跳出一个穿白大褂的小人,想要阻止白苏夸大其词,旁边又蹦出一个普通小人让他闭嘴,不懂就别哔哔! 在他纠结时,白苏已经帮罗玲玲开药,用的是药王谷的大青龙汤,虽然和伤寒论里一样叫大青龙汤,但里面很多药材用量却大有乾坤。 白苏开了药方交给何信去抓药,“先喝两副,若是效果不明显再针灸。” 罗玲玲爸爸有些着急:“现在不能一起吗?” 白苏看罗玲玲精神还不大好,“她刚针灸过,让她回去先缓缓,如果想一起配合治疗就明天再来。” “那好吧。”罗玲玲爸爸道谢,去付了大几百的治疗费,然后才拿了膏药带着女儿回家。 等他们走后,暂就没病人了,白苏端起水杯正要喝水,就看到陆问一脸纠结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没走?” “要看病吗?” “不是。”陆问想了想还是提醒白苏,“哮喘是世界公认的医学难题,被列为疾病中四大顽症之一,目前仍没有特效药,你最好不要对病人说太笃定的话。”③ 老师教他们,不要高估人性。 医生要学会保护自己。 白苏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只是清楚自己曾经自己治过,是真的可以大幅度减轻症状。 她朝陆问点点头,“谢谢提醒。” 陆问还以为白苏会怪他多嘴,没想到她竟然听进去了,心底莫名一松,“那我先走了。” 白苏颔首,“拿回去的药膏最好放冰箱,这个天放久了也会坏。” 陆问嗯了一声,拿着包好的几包止疼膏往外走。 在他快要走出门槛时,白苏缓缓出声:“中西医是两套不同的体系,经脉走向和神经、血管是完全两码事。” 陆问僵了下,“知道了,谢谢。” 说完他加快速度往小镇另一边跑了。 “小师姐,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忙完终于有时间休息的何信坐到旁边,捧着泡了枸杞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没什么。”白苏看陆问是有心想了解,就顺嘴多说两句,但没必要同何信细说。 “有些饿了。”白苏看时间也快到晌午了,见没人过来便回后院吃午饭,午饭吃的是麻辣冷吃兔和剩下的酸菜鱼,味道霸道,特别开胃下饭。 吃过午饭,白苏给自己把把脉,吃辣了脾胃有点小反应,“晚上不吃辣了,伤脾胃。” 何信看了眼院里时不时叫唤一声的大公鸡,“大公鸡忒吵了,晚上炖了它?” 白苏也觉得吵,“切一半,炖粉条。” “诶。”何信连忙去把自己去年送师爷的一大袋手工粉条翻了出来,抽出一大把先泡上,然后就磨刀霍霍向公鸡去了。 白苏帮不上忙,便去医馆里填补药材和整理药方,等收拾得差不多后,一个中年男人捂着脸过来了。 “医生,我前两天不小心撞到脑袋了,结果脑袋没疼,反倒是脸和牙疼起了。”中年男人叫李周,他是街口方向卖家电的,搬东西时不小心撞了下脑袋,去医院检查说没事儿,可第二天脸和牙都疼起来了。 “是不是有炎症啊?但检查时也没说有问题。”李周捂着肿起来的脸,“你快帮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经络和血管不一样,医生很难检查出来的。”白苏帮李周切脉,根据脉象,白苏可以断定里面经气不畅,“脑袋应该有隐隐作痛的感觉吧?不仔细感觉也感觉不出来?” 李周仔细感受了一下,“是啊。” “但脸和牙更疼。” “张嘴。”白苏偏头看了看李周的牙齿,牙龈红肿,还有一股臭味,她微微蹙起眉头,“你应该不是风热相搏、胃腑热盛、虚火牙痛的问题。” 李周:“那是被撞到引起的吗?” 白苏隐约看到牙齿上有黑点:“不是,应该是你牙坏了,你去找牙科吧。” “啊?”李周尴尬地揉了揉肿起来的脸颊,“不是说热在胃中就牙痛吗?” “所以要辩证来看,你胃里没有很明显的胃火,不至于让牙疼。”白苏朝李周摆摆手,“快去找牙医给你看牙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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