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得知先太子故去,她也拿着匕首自戕了。 留下了两个未成年的皇儿。 清颜正感慨着,站了许久,有些累,身子便下意识往后一靠,头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就觉身后的假山跟着动了。 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转了一圈,正懵逼呢,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小和尚,仰头看着她,和她四目相对! 待看清这个小和尚的样貌时,清颜的眼睛瞪成了铜铃。 哎呦我去! 清颜心里一万个卧槽,没等呼喊出声,一旁的僧人早已冷酷地将刀驾到了她脖子上! 接着,那人带着南宫烈上前一步,清颜忍不住后退,侍卫随手又摁了身侧的一个石头,原本夯实的地面,瞬间失去了支撑,一行人便掉入了机关之下—— 下面的陷阱黑漆漆一片,难得的是,南宫烈并不吵闹,清颜反而心中忐忑,先太子的遗脉,这个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 知道的人如若不是亲信,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 清颜看着脖子上架着的冰冷的刀,一时间没有动。 手上却忽然传来温热的柔软,她忍不住低头,却是南宫烈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朝着她微微一笑。 “齐妃娘娘,别怕——”南宫烈好看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 清颜低头对着他微微一笑,僧人看了南宫烈一眼,把刀收了起来,可下一刻,后背上换了类似匕首的东西顶着她。 “烈儿,好久不见。”清颜忍不住捏了捏他柔软的小手,回应道。 “齐妃娘娘,我没派人刺杀皇叔……”南宫烈辩解道:“母妃说,让我忘记仇恨,平平淡淡地活下去……” 清颜心中有些酸涩,连连点头:“我知道。” 南宫烈疑惑问:“那外面的那些刺客?” 清颜喉头一紧,又怎么忍心告诉年幼的他,是南宫烨为了设计让主持交出他,有意放纵亦或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许是别人派来的。”清颜想要上前抱他,一旁的高大的僧人却并不想让她靠近。 奇怪的是,南宫烈很亲清颜,张开手要清颜抱。见状,僧人长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妥协了。 清颜抱着他,跟随着僧人往密道里走。 这个密道在假山下,说是密道,应该是类似地窖杂物房一般的存在,空间并不大,上头的声音隐约能传来。 如果南宫烨想要找到这里,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南宫烈把头贴在了她颈侧,仍旧像以往进宫见到她一样,亲昵地蹭了蹭。 清颜心里便忍不住有些难过,也不由得有些酸涩。 尽管她再次告诫自己,权利之争就是如此的残酷,就是一场赌博,赢则生,输则死。 可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去,又怎么会不难过,不在意。 估计这阵子一直是提心吊胆,南宫烈的呼吸渐渐平缓,竟然是睡着了,还轻微地打起了鼾。 僧人低声警告清颜:“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 清颜这才抬眼打量了他一眼,尽管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嗓音依旧尖细,如若没猜错,应该是个宦官。 此时的他,脸上自眉骨到嘴唇,斜着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疤,只差一点就伤到了眼睛。 伤口看上去狰狞恐怖,清颜再次扫了他一眼,试探地唤了嘴:“木公公?” 僧人僵着的身子就是一顿! 清颜便再说不出话来,心里更加的酸涩。木公公是南宫烈的随侍,性子温顺,不争不抢,在一群好胜掐尖的宫人中,显得格格不入,太得脸的事情基本轮不到他做。 能让他做的,无非就是匍匐在地,给南宫烈当马骑…… 被认出来,木公公顶着清颜的手,竟然直哆嗦。 清颜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危难之中,方见人心,从前簇拥上前,凑趣讨好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反而是不显眼的人,一直忠心耿耿。 “你、你、你别动。奴才真的会、会、会动手的……”那人颤颤歪歪地威胁着清颜。 清颜看着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僧人,点头:“我不动。” 他们此时待的地方,能听到上面南宫烨说话的声音,“别挑战朕的耐心。朕向来不信佛祖。” 慧通大师不躲不避,转动着脖子上的佛珠:“阿弥陀佛,陛下难道就没有在乎的人嘛……” 南宫烨嗤笑一声:“朕在乎的人,自然可以守护好,就不劳佛祖费心了,烈儿是朕的侄儿,朕也会好好教养,大师,就不必坚持了。大师就算不为你自己性命着想,这满寺上下几百条人命,也不放在心上不曾?”许是见住持执意不交出人,南宫烨说话也不耐烦起来。 慧通叹息一声:“宝相寺,又怎么会有太子的儿子。宝相寺只有僧人,无非是年长的僧人或是年幼的。” “那朕就一把火烧掉了他!” “陛下可以不敬佛祖,也可以不惧佛祖责罚,只是老衲有所疑惑,若是佛祖降罪在你在乎的人身上,陛下也不在乎吗?”慧通厉声说道“陛下就不怕牵连无辜吗?” 南宫烨嘴角一扯:“朕哪里有在乎的人,朕这一路走来,没有温情,只有算计,在乎朕的人,都已经下地见了阎王……”说着他微微侧头。 却明显一怔。 原本假山方向,依稀可见霍清颜露出的衣角,可此时他再一眼扫去,假山方向,已是空空,哪里还有霍清颜的人影? 他猛地转头,一把拽住了慧通的前襟:“你胆敢威胁朕?”
第22章 各退一步 慧通无畏无惧,神情淡然:“老衲威胁不了任何人,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南宫烨盯着慧通半晌,怒极反笑,缓缓收了手,甚至贴心地将他胸前的褶皱捋了捋,拍了拍他肩膀贴着他耳朵缓缓道:“朕的人若有个好歹,朕就把整个宝相寺夷为平地!朕,说到做到。” 慧通叹了口气,仍是老神在在的模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两列整装的队伍跑了进来,跪地行礼:“启禀陛下,满寺上下已经搜遍,未见到人……” 南宫烨两手交握,搓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 “是!” 队伍再次分头行动,这时,一个头领推搡着几个蓬头垢面的人上前:“启禀陛下,在山脚下的村庄,看到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疑似叛党余孽……” 南宫烨打眼看了下,这几个人垂首,看不清模样。淡淡道:“沈炼何在?” 就在这时,队伍众人纷纷往两步移步,给来人让开了位置,一名身着飞鱼服,面色冷硬的青年汉子一步步走来,“臣北镇抚司沈炼,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废话就不必说了。"南宫烨及时打断了他:“这几个人交给你了,就是敲碎了骨头过油炸,也要给朕从嘴里撬出来东西。” “微臣遵旨!”沈炼领命,微微抬手,几名部下抬着几桶水,兜头从几人头上浇了下去—— 其中一个人没忍住抬头愤恨地看了一眼南宫烨,南宫烨冷笑道:“朕当是谁呢,原来是詹事府赵大人。” 南宫烨微微勾起手指头,一个大兵提溜他犹如提小鸡子似的,将人拖拽到南宫烨面前,沈炼上前一步挡在南宫烨身前,被南宫烨推到一旁。 赵智饶曾经作为东宫的属官,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向来是心高气傲,脾气也向来不好,凑到南宫烨面前,狠狠一口痰,朝着南宫烨脸上吐去—— 南宫烨脸色不变,甚至连眉头都没挑一下。 沈炼却及时挺身挡住,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绣帕,面无表情地擦干净脸上的污秽,起脚一脚毫不客气地踹了过去。 赵智饶一落魄书生哪里是他对手,被踹飞三四步,一口血喷了出来,软倒在地。 南宫烨冷笑了两下,“赵大人倒是块硬骨头,朕甚是钦佩。只可惜,朕没想到,如今的赵大人竟然也沦为丧家之犬,只会乱吠了。” 别说一口吐沫,就是众人唾弃,他南宫烨也能唾面自干。 太子的余党,也就这点能耐了。 “带下去吧。”南宫烨懒得搭理这些人,挥手。 陈桔见他的左袖已经被鲜血染红,仍旧潺潺冒血,立刻带人上来给他包扎。 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道:“太后娘娘,不见了……” 南宫烨掀起眼皮抬眼看了陈桔一眼,陈桔一个哆嗦,如果眼神能喷火,陛下这眼神定然能给他灼出个窟窿来! 陈桔硬着头皮给他包扎好,退到了一旁。 南宫烨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下。 再次抄手走到慧通大师面前。 这次,他难得放低了姿态:“佛门重地,自有佛门的规矩,朕虽不信佛祖,但大师的气量,朕甚是佩服。” 慧通抬头看了他一眼,长叹了口气。“施主能这么想,真是再好不过。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南宫烨与之一来一往,仿佛先前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大师开始寒暄了片刻。 他的余光再次扫向假山,陈桔自假山后返回,面色惨白,看向南宫烨,摇了摇头。 南宫烨神情淡淡,仍旧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忽地,手指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 扳指碎了。 慧通大师笑而不语,两人对视了片刻,慧通大师脸色仍然波澜不兴,极为沉得住气。 南宫烨踱步在这个院子里,起初气定神闲,不多会儿,不由自己竟然心里开始有些浮躁了。 心底一股嗜血的杀意喷薄而出,他的瞳孔微张,眼睛里充血,他回头看了眼这狗屁的寺庙,甚至想一把大火摧毁这里。 什么秃驴,他想要把他们的头齐刷刷地砍掉…… 满心的暴躁,使得他脑海纷乱,一股想要毁天灭地的想法,冲上了头。 他疾驰几步,脚下一顿,似乎踩到了什么,他后退一步,地下赫然是一只由火浣布制成的香囊。 火浣布是西域来的贡品,因为这种布料不需要用水洗,只需放火里烧红污垢便自行落下,所以因此得名,其价格价值百金。 可和宫廷的其他绫罗绸缎相比,此布又过于粗糙。 能用这种布做香囊的人…… 满宫上下,也唯有她了。 南宫烨叹息一声,眼里血红色褪尽,满心躁意渐渐平复,他低头弯腰捡了起来。 香囊素色为主,上面歪七劣八绣着一只,看起来就有点不太正经的——兔子。 南宫烨盯着眼前如此粗糙的绣工,还是细细地将上面的浮尘掸去,无奈嗤笑了下,好奇地打开—— 银锭子,金瓜子,炒熟的真瓜子,大枣,花生,橘子…… 装得还挺杂! 南宫烨想到她在车上百无聊赖地拿着东西吃,悠哉游哉的样子,心里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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