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先是传出‘皇后红颜震怒乾清宫,万岁软语伏低哄开颜’这等‘骇人听闻’听闻的故事。 紧接着一大清早,皇上连听政都没去,牵着面色冷淡的皇后娘娘,亦步亦趋地亲自把人送回了承乾宫,一直在承乾宫陪到了大下午,这才回转乾清宫处理政务。 沈菡觉得这谣言越传越离谱了:“我哪里面色冷淡了?” 明明两人是有说有笑走回来的好吧? 再说玄烨,可能是哄了哄她,但跟伏低做小还差得远……吧? 福格瞧着姐姐歪头细想的表情,捧着奶茶杯子一笑:“这不是正好?有这样的话传出去,以后敢打些歪主意的人就少了,姐姐的日子肯定比以前清净得多。” 这倒是,玄烨之前也说来着:“朕自己轻描淡写地把人拒了,背后之人不定会怎么想。何况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叫外面知道知道‘主子娘娘’的威风,免得总有人把歪脑筋动到你头上。” 嗯……主子娘娘的威风吗?要真是能因此换来耳根子清净,那倒是因祸得福了。 事实上,今年后宫年宴的气氛也确实有了变化——比往年舒服多了。 此时秀女的亲阅已经结束,虽然圣旨迟迟未下,但瓜尔佳氏的事情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今年又没戏了,皇上是绝对不会留人的。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反正面上是不敢聒噪的。 年初一坤宁宫拜年,僖贵妃身体不适没来,领头的人便成了惠妃。 她恭恭敬敬地带着满宫妃嫔跪在沈菡的座前请安,三跪九拜,做的一丝不苟。行完了大礼,以往总要找找存在感的惠妃,今年入座后却是半句话都没说。 倒是沈菡看了看她的脸色,用调羹拨弄着手里的奶茶随意道:“都说猫儿冬猫儿冬,本宫瞧着惠妃你猫了个冬,怎么不见丰润,看着反倒清减了不少?” 惠妃心下一杵,面上挂上三分不尴不尬的笑:“劳主子娘娘惦念,臣妾前些日子着了凉,病了一阵。” “哦,这本宫倒是没听太医院提起。” 沈菡饮了一口奶茶:“你也是有年纪的人了,这眼看开春换季了,更该擅自保养才是。” 惠妃无名指的护甲扎在掌心上,刺得生疼。可有什么办法,万岁昏了头,被乌雅氏迷了心窍,瓜尔佳氏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她哪里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红颜祸水! 惠妃面上丝毫不敢露,继续笑道:“娘娘说得是,臣妾不比娘娘春秋正盛,以后绝不敢再贪凉了。” 如惠妃这般多年不屑皇后的硬茬子都低头了,其他人自然更不敢在皇后面前挺腰,纷纷软语甜言地恭维皇后,就差没把沈菡放到观音的莲花座上叩个头了。 毕竟她们可不想落得和瓜尔佳氏一个下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了,主子娘娘要‘立威’,当然不是只凭几句流言。 真正能震慑后宫,甚至叫朝臣宗亲们都为之惊讶的消息,是据说令皇上惊为天人、一见倾心的秀女瓜尔佳氏,至今不见人影。 这一点对后宫妃嫔来说特别可怕,就连过年时来太后宫里参加年宴的命妇和福晋们也纷纷颠覆了以往对皇后的认知,被皇后这次的‘心狠手辣’吓到了,说话比往年客气了不知多少倍。 以往每年沈菡见命妇的时候,总有些不死心又不长眼色的贵妇跑来推销自家亲戚。偶尔还有那自觉辈分高,不怕死的宗室女眷,意有所指地说些‘贤惠’‘不妒忌’的小话。 今年统统不见了。 沈菡瞧着她们望过来的眼神和表情,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反派’,一言不合就会杀人的那种。 太后虽然不知内情,但瞧着这难得的场面也觉得有趣:“这才对嘛,你是皇后,脾气硬一点儿怎么了?往日你就是太好脾气了,惯得这些人蹬鼻子上脸,竟还敢说道到你的面前来。” 太后可烦这些人总是在她的宫里和皇后说这种事,好像她做婆婆的一定会给她们撑腰,逼着皇后给皇帝纳新人一样——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吗?放着儿子儿媳的孝顺不好好享受,专去干这种讨人嫌的活儿? 当时太皇太后去世前就专门把她叫到榻前嘱咐了:“宫里头的水深着呢,你没什么心眼,也看不明白这些事,所以万万不要掺和进去。皇帝是个宽厚的,只要你安安稳稳老实待着,他是不会薄待你的。” 太皇太后说皇帝主意正,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在他手里牢牢攥着呢,谁想惹事必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做什么事,那都是心里盘算好的,后宫里头宠谁不宠谁,那也得皇帝自己说了算。” 太皇太后让她一定要牢牢记住一点——永远不要妄图干涉皇帝的决定。 只有这样,她这个太后才能坐得稳,坐得舒服。 太后旁的本事没有,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太皇太后活着的时候,她听她的话,本分地在屋里待着,皇上不用‘太后’,她就不上前凑热闹。皇上需要‘太后’了,她就好好配合。 太皇太后去了,她还是听她的话,只和皇帝喜欢的人亲近,再不多管闲事的。 紫裳扶着沈菡从宁寿宫出来,忍不住叹道:“太后娘娘真是难得。” 戏文上说,这女人一旦当了太后,总忍不住要伸手弄权,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为此掀起了多少风波。 何况自古婆媳是天敌,像当今太后这样不给儿媳妇找事,还向着儿媳妇说话的好婆婆,真的很少见呐。 “是啊,娘娘慧心,是咱们的福气。” 能在宫里安稳这么多年,太后自有她的生存智慧。 紫裳扶着主子坐上车,将车中捂着的熏笼拨开,将熄未熄的炭火重新烧起来,车里的温度开始回升。 她从鹿皮包裹的金壶中倒出一杯热奶茶递给主子,让主子暖暖身子,又从旁边嵌在底座中的储物格中拿出两盘点心摆上。 一切安排妥当,紫裳这才把车窗开了条缝吩咐车外的侍卫:“走吧”。 马车缓缓启动,从宁寿宫到承乾宫并不近便,闲来无事的主仆二人边磕瓜子边聊天,不免又说起刚才在宁寿宫的场景。 紫裳虽然欢喜这些人不敢再惹主子心烦,但心里却也有点儿担忧,害怕外面的传言太过,损了主子贤良的名声。 沈菡摇头:“贤良不贤良的倒没什么要紧,我又不靠‘贤良’吃饭。” 不过瓜尔佳氏这个人也确实不好处理。 这事沈菡之前和玄烨商量过:“咱们如果继续关着瓜尔佳氏,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是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能叫对面两家发觉他们已经知道了吗? 玄烨却道:“实则虚矣,虚则实矣,若无打草惊蛇,后面咱们还怎么引蛇出洞?” 瓜尔佳氏包括她身后的镶红旗瓜尔佳一族,都是一枚十分好用的棋子。用得好了,有一箭双雕之效。 他洋洋洒洒、七拐八绕地把其中的各种盘算解释了一通,差点儿把沈菡给绕晕了。 总结下来大概就是要用瓜尔佳氏的消失吓一吓赫舍里家,让他们老实呆着,之后再把她悄悄送回东北,再用东北的瓜尔佳一族玩个反间计之类的盘算吧。 沈菡也不明白他具体是打算怎么操作,反正听起来就挺累心的,她还是不操这些闲心了。 ——赫舍里家,自求多福吧。 不过这么一来,瓜尔佳氏悄无声息消失的锅就只能她来背了。 回到承乾宫,沈菡佯装不高兴地趴在玄烨背上撒娇:“哎呀,我现在在外面的名声都快成红颜祸水加母老虎了。” 她捧着脸看玄烨:“明明我以前努努力,还是能往‘人美心善’的方向靠一靠的~” 人美心善? 玄烨忍不住笑了,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不过见菡菡神情促狭,就知道她根本没把外面的言论放在心上,玄烨回头捏了捏她的脸蛋,逗她:“母老虎不好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朕畏妻如虎,活生生的美人叫皇后给打跑了,万岁都不敢说一句话。恐怕以后再没人敢打朕的主意了。” “哼哼~” 这一点当然是很好啦,沈菡斜睨了他一眼:“怎么?难不成你还挺遗憾?” 玄烨搂住她轻轻咬她的耳垂,低声道:“我哪里敢呢……”
第264章 更新 今年这个年过得还算安稳, 赫舍里家果然如玄烨所料,因为瓜尔佳氏不见踪影,做贼心虚, 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时隐忍,悄悄观望。 没了赫舍里家的支持,只凭钮祜禄两兄弟, 孤立无援,自然更不敢冒险。前朝风平浪静, 一场风波消匿于无形。 而沈菡自从和玄烨说开后,感觉天也蓝了, 水也清了, 冬天也不冷了, 连惠妃脸上的皱纹都变得顺眼了一些。她整日乐呵呵的, 和谁说话都弯眼睛, 连带着身边人也跟着开心起来。 紫裳私下里和青桔里聊起来,都替主子高兴,往年每到选秀, 主子总要闷闷不乐好久, 连带着她们也跟着紧张, 今年能有这个结果,真是太好了。 青桔到了年纪, 马上就要出嫁了,主子在宫中地位这样稳固,也叫她对出嫁后的日子更有信心了。想来有主子撑腰, 婆家也不敢来欺负她。 紫裳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舍,这几年主子身边的宫女陆陆续续都开始出嫁了, 提拔上来的新人虽然懂事听话,但终归不是一起长起来的姐妹。 “你们都嫁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其实你要是想嫁,和主子说一声,我看主子不会勉强留你的。” 虽说紫裳早年立誓不嫁,但沈菡又不是个刻薄人,当初给青桔找婆家的时候就问她来着,有没有改主意?想嫁的话就一起。 倒不是沈菡觉得女人就一定要嫁人,问题是这是在古代。哪怕是现代女性,做出单身、不婚、丁克的决定,尚且要承受巨大的社会和心理压力。在这里,纵使紫裳有她庇佑,想走这条路也是极难的。 紫裳或许有过一丝迟疑,但犹豫了几天还是拒绝了。她自己也说不出什么特别的原因,单纯就是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主子在哪她在哪,在她的心里,主子身边就已经是她的家了。 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家,实在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了。 沈菡也没有勉强,只是告诉她如果哪天改了主意,随时告诉她。 开开心心地过完年,又该换季了。 今年太子妃、三福晋、四福晋都要嫁进来,内务府为了筹备这三场婚礼忙得团团转,绣娘都有些不凑手。 听说宫里庶妃们换季的衣裳都被针线房排到后头了,得先紧着婚礼和福晋们的嫁妆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沈菡有自己的针线房,也没人敢误了皇后娘娘的差事。 沈菡在屋里看着针线房上午嬷嬷们给雅利奇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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