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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当初晏家以冲喜为由，让晏谨娶了谢楚楚这个事情，都被人搬出来说，弹劾晏谨不讲礼法，枉为读书人之类。 晏谨无所谓，甚至在碰到弹劾他的那人的时候，还十分客气地邀请对方来日去参加他和谢楚楚重新举办的婚宴。 这种油盐不进的样子，可把对方给气坏了。 但晏谨也并非没有帮手，别人弹劾他各种有的没的，徐老御史也会让人维护他，顺便弹劾回去。 现在赵崇觉得，每天上朝都很让人头疼。 哦，以前是谢琼让他头疼，好不容易，不用他来上朝了。 现在，换了一个人了。 他这个皇帝，是跟谢琼一家子里里外外，都不太对付是吧？ 朝堂之中纷纷扰扰，晏谨动作却十分快。 加之有林阁老的支持，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在他的主张之下，由林阁老带头，内阁便拟定了一条改革税制的草案。 总共分为四点： 一是重新清丈土地，记录在册，使赋税均平； 二是统一赋税，简并一体，限制苛扰，减少因为名目繁多而可能产生的各种作弊； 三是计亩征银，官收官解，免除分款之弊； 四是废除人丁税，简化了税收和稽征手续。① 这四条税法一出，首先在朝堂上引起了轰动。 光是重新清丈土地，就让一些人心中叫苦。 当前，大齐普遍存在的问题便是，报上来的土地与实际情况不符合，导致税收减少。 本来将多余的田产记挂在他人名下是普遍存在的问题，如今，重新丈量土地之后，怕是要补不少。 这对于拥有田产的官僚、贵族世家而言，是一件不太友好的事情，但整个赋税改革，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却是如天降甘霖。 很快的，这条草案，得到了民间的支持。 被称为“税改四策”。 坊间的学子也在茶馆、酒楼议论此事，十分支持晏谨提出的税改四策。 平阳大长公主也表示了支持。 赵崇龙颜大悦，当即发令，先在京畿四县率先实施，而后，推广向整个大齐！ 一时间，晏谨在朝中风头无两。 先前暗戳戳对付他的人，甚至都客气了几分。 因为晏谨是提出这税改四策的人，因此，皇帝让他参与京畿四县的税改之事。 大长公主府内，平阳大长公主看着眼前沉稳的年轻人，心中十分满意。 “税改非一朝一夕便可完成，恐怕困难重重，乡绅县官往往沆瀣一气，京畿四县有三县是邱太傅的人。” 晏谨道：“多谢公主提点，但也无妨，乡绅站得稳，是因为他们能在平民与官府之间斡旋，维护乡民的利益，若是反其道而行，迟早要遭受反噬，京畿四县这十年递上来的藏于内阁的一切案件，我已经看完了。” “邱明章的手伸得过分长了些。” 平阳大长公主笑了：“你心中有对策便好，若是有困难，便与本宫说。” 晏谨点头，表示感谢。 另一边的谢琼看着自家的媳妇竟然因为这小子笑了，便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于是，等晏谨走了之后，他酸溜溜地说：“那小子连京城税课之情都能解决，他还有什么不能的，哪里用我们操心？” 平阳大长公主沉默地看过去。 谢琼立刻改口：“公主若是人手不足，本王可以帮忙！” 平阳大长公主：“……” 这日，晏谨奉命进宫，在宫门口，恰好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邱太傅。 邱明章沉沉的目光放在晏谨的身上：“晏大人近日可真是风头无两。” 晏谨神色坦然：“不及邱太傅。” 邱太傅冷笑：“税改之事关系重大，涉及方方面面，晏大人到底年轻，恐怕想的还不太全面，容易疏忽，老夫奉劝一句，莫要将事情搞砸了，届时，天怒人怨，可不是好处理的。” 晏谨：“多谢邱太傅提醒，有内阁众多官员在，还有陛下支持，一切天时地利，只要没有不长眼的人做不该做的事情，相信一切都会顺利进行。” 邱太傅冷脸甩手离开。 晏谨面无表情地进宫了。 回到邱府之后，邱太傅的一众门生早已在邱府等待，人人都感到了危机。 邱太傅道：“他能想出税改四策，也得看看，有没有本事实行，纸上谈兵，谁人不会？若是做得不好，这四策便是纸上谈兵，人人笑话，无法实施，他晏谨还能走多远？” 邱太傅这话，让他们心中放松了一点点。 京畿四线，晏谨想要推行这四条政策，也得看看，那些县官、乡绅支不支持他！ 他讨好了平民百姓，可这大齐，是士族、是官僚的大齐，而不是平民的大齐！ 邱太傅：“你们不必担心，小年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老夫自有老夫的策略，如今他风头过盛，他日只会从高处狠狠跌落！” 有了邱太傅这话，他的门生到底没有那么着急了，这些人散去之后，管事从外面拿了一封信进来：“是淑妃娘娘从宫中来消息了。” 邱太傅接过一看。 信上记载的不是别的事情，是关于太子赵越身体情况的事情。 淑妃在太医院有自己人，虽然赵越自己有专门的太医，但要查到一些消息，也不是不行，信中提及，这三个月，太子赵越从未宣过太医。 太子身体不好，邱太傅很明白，他还曾见过太子发病。 三个月未曾宣过太医，这不符合他的情况，此前，他可是每月至少宣七八次太医的。 邱太傅神色若有所思，莫非，太子身体已大好？ 信中还提及了别的事情，比如，今年以来，赵崇从未在淑妃的栖霞宫中留宿过，甚至也不在那用膳了。 而平阳大长公主似乎不像从前那样看重五公主了。 邱太傅神色若有所思。 - 解释①，参考初中历史上的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 第301章 冤案 晏谨从宫中出来之后，坐上了马车。 福叔早就等待宫门外：“四公子，回府上么，还是去京兆府衙？” 晏谨想了一下：“去济世堂。” 福叔纳闷，去济世堂干啥呀，四少夫人又不在那里。 疑惑归疑惑，但他还是兢兢业业地将马车赶往了济世堂的方向。 马车里，晏谨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 那是他进宫之前，刚刚收到的。 此前，他曾派人，去城外查了一桩案件，事关客居在济世堂的老太太。 如今，终于算是有了些眉目。 看到上边的信息，晏谨微冷笑了一声。 济世堂。 晏谨从后门进去，恰好撞上了步履匆匆的苏牧云。 苏牧云看到他，忍不住揶揄：“哟，晏大人来了啊。” 晏谨：“你很闲？” 苏牧云：“？？” 晏谨：“陛下不是暗旨授你们苏家皇商之位，你不是得忙着跟南楚那边的生意，药材、铁矿，还有闲情逸致？” 这是前段时间的事情。 赵崇掉马之后，所谓的肖七爷跟苏家和谢楚楚合伙，薅南楚的铁矿的事情，自然就暴露了。 苏家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示自己是朝廷的人，是赵崇的人，不然，这名头放在南楚，必定生意不好做，会被人警惕。 但苏家跟皇帝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苏大爷前段时间亲自进京，暗中跟皇帝急见面了，据说做了些交易。 总之，是投诚。 苏家被暗中授命为皇商，赵崇给予他们一些权力，让他们代替皇室，跟南楚或者魏国做一些交易。 据说，苏二爷已经在暗戳戳联合江南的商户，成立商会。 所以，苏牧云其实也挺忙的。 他刚从外面回来，还没坐下来休息呢，就听到晏谨这话。 苏牧云：“……” “你们夫妻俩，故意的么？” 哼，楚楚一见面，就问他赚钱的事，晏谨一看到他，就说他闲！ 他堂堂苏大公子，竟然被这夫妻俩奴役！ 苏牧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这张风尘仆仆的，上面写着很闲么？你们夫妻俩，没有心！” 晏谨：“……” 还不是你先揶揄我的？ 晏谨不是来找苏牧云的，懒得管他。 谢楚楚不在，他就去她往日在后院的小房间里坐了一会儿。 里面有不少医书，晏谨随意拿了一本来看。 不一会儿，客居济世堂的老太太果然送茶进来了。 她的身体已经痊愈，但她无处可去，济世堂留下她当一个洒扫和做饭的婆子。 晏谨身上虽不穿着官服，但到底在京兆府待了一段时间，身上带着官场的气势，老太太将茶盏放下之后，看着晏谨的模样，欲言又止。 晏谨知道她在想什么，放下说理的书卷：“郑婆婆，你有事么？” 老太太说自己夫家姓郑，济世堂的人都这么叫她。 郑婆婆闻言，神色犹豫地看着晏谨。 晏谨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之后，直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前段时间来京城，是为了你的孙女郑芸儿被害的事情。” 听到晏谨这么说，郑婆婆十分惊骇，满脸慌张地看着晏谨：“大人……” 晏谨继续道：“你是景县人，与孙女郑芸儿相依为命，郑芸儿今年十六岁，你们原本在景县的官道边上开了个茶棚为生，但是，八个月前，郑芸儿无故失踪，你去报官无果，大概五个月前，江中打捞起一具尸体，最终确认为郑芸儿，但官府最后断定，郑芸儿是失足溺水而亡，但你并不信。” 晏谨说到这里的时候，郑婆婆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情绪，当场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约是已经隐忍了太久，郑婆婆的情绪已经失控。 直接当场跪了下来：“大人，求求大人为民妇女做主啊！” “我苦命的孙女，她死得好冤枉！” “大人，我的孙女，她不是失足溺水，她是被人害死的啊！” “她是被京城邱家的人害死的啊！” 郑婆婆说着说着，情绪越发激动，当场咒骂起了邱家的人。 晏谨今日得到的消息，便是着人调查此事的眉目。 这婆婆身上带着秘密，还居住在济世堂，与谢楚楚切身相关，晏谨多了几分心思。 综合前面跟郑婆婆说过的话，他套出了一些消息。 郑婆婆来京城，是想告御状，可惜，她身体不好，倒在了济世堂门前，最后被谢楚楚所救。 她在济世堂住了下来，原本是打算拼了一把老命，去给自己的孙女讨个公道，但是，谢楚楚的一番话，让她冷静了下来。 而后，随着在济世堂住下来，郑婆婆听到不少关于谢楚楚的事情，也知晓了她的身份是大将军王的义女，身份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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