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被宁小药噎住了,圣上是真听不出来客套话,还是在拿她这个老太婆逗着开心? “真的,”宁小药又强调了一句。 老太君只得说:“谢圣上夸奖。” “不是夸奖,”宁小药挺较真,说:“我说的是实话。” 裴家人都看着宁小药,您今天就是来夸我们家房子的? 护国公这时道:“臣的这个宅子,是前朝一位亲王的宅子。” “这样啊,”宁小药点头,听护国公介绍起这座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宅来,可是听着听着,宁小药皱眉头了,事情不对了,她不是来听这个的啊! “来人,”就在宁小药终于反应过来话题跑偏的时候,楼子规冲正堂外说话道。 一个龙禁卫双手捧着一个雕花木匣,走进了正堂,一直走到老太君的面前才停下了脚步。 楼子规走上前,打开了匣盖。 摆放整齐的凤冠霞帔,在大红绸缎的衬托下,光华流转,富贵逼人。 老太君看见这套凤冠霞帔,身子一颤,人往后倒退了数步。 楼子规温言道:“圣上今日前来,是为了向护国公府归还此物。” “这,”老太君看向了宁小药,“圣上如何得到此物的?” “呃,”宁小药坐着想,说是得到的遗产吧,好像挺伤害老太君感情的,明明就是护国公府的传家宝,什么时候成了谢老太太的遗产了?想到这里,宁小药挺着小胸脯说:“谢老太太不是死了么,我就顺手拿了,反正这原本就不是她的东西。” 老太君苦笑道:“圣上,送出的东西,就不是自己的了。” “不,”宁小药说:“仗势欺人得的东西叫赃物,这个就是你们护国公府的,老太君你把它收起来吧,我看着挺值钱的。” 这套凤冠霞帔对于护国公府来说是无价之宝,哪里只是挺值钱这么简单呢? 看着匣中的五凤朝阳冠,老太君红了眼眶,夫君撞碎头骨的惨状,她护国公府被逼上绝路时的凄惶,伤了身子注定无后,孤独终老的小儿子,种种的往事齐齐地涌上了老太君的心头,老太君慢慢地曲膝,冲宁小药跪下了,一个头磕在地上,哽咽道:“老身谢过圣上。” 正堂中的裴家人,呼啦一下,一起给宁小药跪下了。 宁小药从坐椅上蹦了起来,这怎么又跪了呢?! 楼子规冲宁小药招了招手。 领会了楼督师意思的宁小药跑过来,伸手就把老太君扶了起来,说:“不用谢啊,说起来,我得跟老太君你,还有护国公道歉啊。” 裴家人愣怔住了。 宁小药后退了三步,想鞠躬替先皇那个糊涂蛋道歉,腰都弯了,宁小药又想来起这个世界的人类动不动就跪的礼节了,想到这里,宁小药很干脆地往地上一跪,速度极快地冲老太君和护国公磕了三个头。 宁小药这一下子来得太突然,别说老太君和护国公,就是楼子规,还有站在一旁的裴家人,全都惊呆了。 宁小药三个头磕完了,也没起身,仰头看着老太君说:“老护国公那事,是我爹错了,老太君,对不起啊。” 说完道歉的话,宁小药给自己点了个差评,这话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可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啊,摔! 正堂里鸦雀无声的,一个皇帝跪下道歉,这对从小就被教育天地君亲师的人们来说,太过震撼,以至于人们呆愣当场,谁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说什么。 宁小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反应,老太君果然是觉得自己没诚意吗?(你能不瞎想吗……) 老太君一动不动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宁小药。 宁小药挠一下头,说:“我书读得少,不太会说道歉的话,我知道老护国公一定是个好人。” 老太君说:“圣上怎知他是好人?” 宁小药说:“只有好人才会把清白看得很重要啊,坏人谁在意这个?”谢太师坏事干尽,被那么多人骂呢,那老头儿也没说去死啊。 老太君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拐杖一丢,慢慢地跪下了。 “啊,”宁小药想说不用的,结果想起来自己还跪着呢,没扶人起来的条件。 两行浊泪从老太君的眼中流出,当年就算太子殿下为她相公翻了案,先皇也只是说了一句无罪,谢文远依旧权倾朝野,她的相公死得悄无声息,无人再提及。一条命啊,就这么没了,连个响都没有,你让老太君如何不恨? “不要哭啊,”宁小药抬手替老太君拭泪,说:“老太君,我没办法让老护国公活过来,不过以后的日子会好的,我保证。” 老太君给宁小药磕头,说:“老身谢圣上大恩。” 护国公一家人再次跪倒在地,宁小药今天这一跪,长年笼在护国公府上的那股怨气可以消散了。 宁小药是想道歉的,看见裴家人的这个反应后,宁小药求助地看向了楼子规,她是不是做错了?为啥接受道歉的护国公一家人要跪呢? 楼子规冲宁小药点了点头,做的很好。 宁小药看见楼子规点头,放心了,自己站起身的同时,把老太君扶了起来,跟护国公一家人说:“都起来吧,你们这一跪,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接受我的道歉了。” 护国公起身,很魁梧的汉子红着眼眶,跟宁小药说:“是谢文远害我裴家,与圣上无关。” 宁小药脚尖蹭蹭地面,讪讪地说:“那什么,我是谢太后生的啊,谢太师也是我亲戚噻。” 裴家人…… 楼子规抚额,这个时候扯这个干什么? “哈,”正堂门外这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轻笑声。 宁小药都没看见人,只听这声笑,她就能感觉到这人对她满是恶意的鄙视了。 裴家人听见这个声音,脸色都是一变。 宁小药往门前看去,就见一个身着青色春衫的男子站在门外,眉眼生长的弧度微微下弯,嘴角却又上翘,这是一个很好看的青年人。 “他就是裴殷,”楼子规低头跟宁小药耳语道。 第166章 太师能害,我就能治 护国公跟自家二弟道:“见到圣上,你还不快跪下行礼?” “不用,”宁小药说:“进来说话吧。” 裴殷走进了正堂。 宁小药打量这位裴家的二爷,皮肤很白,还很细腻,看着是不太像个汉子。 裴殷看一眼宁小药,又看了看楼子规,冷笑道:“听闻圣上在与太师争斗?” 宁小药说:“是啊。” “太师兵权在手,圣上拿他没什么办法吧?”裴殷道。 啪—— 宁小药就感觉很大一记耳括子打到了她的脸上。 “圣上今日不惜下跪认错,”裴殷又说:“是手中无人,想到我裴家了吧? 啪啪—— 宁小药感觉自己又挨了一记耳括子。 “让小民猜一猜,”裴殷说:“九门提督陶谌死了,可九门提督府还在谢文远的手里握着,圣上需要他的仇人来当这个九门提督,所以圣上看中了小民的大哥?想来不是为了此事,圣上又怎么可能想到京师城里还有一个护国公府呢?” 啪啪啪—— 宁小药感觉自己的脸这会儿有点肿了。 “闭嘴!”老太君喝了小儿子一声。 裴殷低头,可是脸上的冷笑还在。 “圣上,”老太君又跟宁小药说:“此子是老身的次子,姓裴名殷,这小子不成长,被老身宠溺坏了心性,有不敬之处,还望圣上恕罪。” “母亲,”裴二爷抬头。 “还不住嘴?”护国公也喝了裴殷一声。 “看来二公子这是有持无恐了,”楼子规看着裴殷开口道:“圣上手下是缺忠臣良将,可护国公府就这么不可缺吗?” 裴殷被楼子规说得,脸上的冷笑消失,阴沉了下来。 楼子规本心不想与护国公府交恶,只是看裴殷阴阳怪气挤兑宁小药的模样,楼督师就压不住火了,真当圣上是求上门来了? “你不错,”宁小药这时却冲裴殷一竖大姆指,说:“不服就当面打脸,点赞,我敬你是条汉子,来,坐,”宁小药指着堂上的一张空椅道:“我们谈谈。” 楼子规… 裴家人…… 这位是没听明白裴老二的话,还是他们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宁小药说:“大家伙儿都坐,我们坐下说话嘛。” 裴殷看着老太君坐下了,才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没坐宁小药指给他的椅子。 宁小药本来坐在主位上的,看见裴殷坐下了,宁小药又跑裴殷身边坐着了。 裴殷坐着没动,也没正眼看宁小药。 宁小药说:“你这个策略是对的,敌不动我不动,点赞。” 裴殷这会儿怀疑当今圣上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会武吗?”宁小药问。 楼子规一听宁小药这么问,秒懂这姑娘要做什么了,“圣上,”楼子规忙就走到了宁小药的身边,先不说裴殷会不会武吧,一个身有残缺的人怎么当九门提督? “督师,”宁小药跟楼子规说:“护国公一看就是个耿直的汉子,跟谢太师那样的人斗,我怕护国公会吃亏。” 裴殷听宁小药的话听笑了,说:“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做谢文远的对手?” “恶毒的人,”宁小药斩钉截铁地道:“我看你行。” 所以我是一个恶毒的人?裴殷终于被宁小药说噎住了。 “会武不?”宁小药满怀希望地又问。 “我自幼习武,”裴殷回了宁小药一句。 宁小药点头,她多少也是读过几本书的,书上有写,公公们修炼的葵花宝典可是神功来着的,裴殷搞不好也是一个高手哦。(你确定这个世界有葵花宝典吗? 裴殷说:“圣上敢用我?” 宁小药说:“那你敢当九门提督吗?” “圣上敢用,小民自然敢当,不过……” “行,你就是九门提督了,”宁小药当即拍板道。 裴殷傻眼了。 裴家人到现在还闹不大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楼子规就觉得头疼,“你,”楼督师跟宁小药说:“圣上,此事事关重大,不能玩笑。” 龙禁卫都看着宁小药,说好的护国公呢?怎么换人了? 宁小药指指自己的嘴,跟楼子规说:“不是玩笑,金口玉言。” 我去你的金口玉言啊! 楼督师要暴躁了。 “圣上不知道我是一个废人?”到了这个时候,裴殷不得不自揭伤疤了。 宁小药的目光往下瞄。 楼子规抬手按住了宁小药的肩膀,说了句:“你想都别想。”他看过宁小药是怎么给人治伤的,基本上都是将手覆在伤处上,裴殷的伤处在哪里?楼督师光想就暴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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