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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选择去偷偷摸摸地打听，而不是光明正大地发消息问你本人。我想，这样就大概不会打扰到你了。” “但当我听到你病了，我却没办法照顾你、关心你，连送药这种小事也没有途径时……我、我心里好难过啊。” 她说她关心，又因无法实现关心而痛苦。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变得如此卑微吗。 秦楚掉的那些眼泪，就好像坠落在了安朝的心尖尖上，打得它一抽一抽地疼。 “我……” 安朝似乎要辩解，可秦楚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打断了他的话。 她用浓浓的哭腔，说：“安朝哥哥，我不祈求能成为你的恋人，至少……我们作为普通朋友相处可以吗？” 安朝没有推开秦楚，他呆呆地重复着秦楚的话：“朋友？” “对，朋友。” 秦楚将头温顺地贴在安朝的背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我们会像陈阿姨和安叔叔对吗？” “你知道？”安朝变相地承认了。 秦楚岂止是知道，她对于安朝的心结，简直是一清二楚。 所以她懂得如何对症下药。 秦楚止住哭泣，将声音努力放得深稳，以显真挚：“恋人或许会有一日走不到尽头，最后遗憾散去。” “但朋友之间便没有这些矛盾了。” “你看，我们周围有很多对不幸的夫妻和恋人。可多年不散的好友，比如对门的李奶奶和王奶奶，她们相处了几十年依旧感情甚笃。” 她诱导性地总结道：“那我们只要做朋友，就不怕会离开彼此啦。” 安朝被绕晕了，从那句“陈阿姨和安叔叔”开始。 父母的不幸给他造成了太多阴影，不曾想原来这一切秦楚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是唯一一个在乎他的人。 “你确定，做朋友就会长长久久吗？” 安朝虽说被秦楚劝得无比心动，但积重难返，还是未免有些犹豫。 不欢而散的朋友，也是有例子在的啊。 只是不在他们时时刻刻能接触到的地方罢了。 秦楚的手臂松开，走上前，换作和安朝面对面的姿势。 她轻柔地将手掌贴在安朝的脸颊上，郑重地说：“我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不过我保证，我和你之间会。” “我永远不会主动离开你，安朝哥哥。” 安朝习惯了秦楚的动作。 即便现在不处于黑暗恐惧的状态，他似乎也不排挤秦楚对他的亲密接触了。 尤其还是抚摸着他的脸，温暖的、和煦的，如春风。 “可是……” 感受着秦楚的体温，安朝的嘴唇蠕动着，吐不出一个最终的决定来。 一边是深渊，一边是永昼，选错一步他就会万劫不复。 秦楚忽地收回了手心：“没有可是。我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留在你身边，这难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我愿意陪你克服恐惧，陪伴你的喜、怒、哀、乐的每个瞬间。” “在你生病的时候，第一时间得知消息，为你送药。” “仅此而已。” 秦楚说的句句都是付出，都是安朝渴望得到的东西。 却半个字不提回报。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安朝问。 想想，自己除了数学方面的天赋，其他全部一无是处。 还是特别糟糕的那种。 “我不需要你做些什么。”秦楚花言巧语地为安朝编织一张网，继续立着她的痴情人设。 “朋友之间，本来就不应该处处计较。我想付出，便付出，并不是希望能借此从你那里收获。” 朋友。 一个多么棒的关系。 只是时间久了安朝会发现，不需要负责任的另一层含义，是同样没有权利去约束。 安朝迟疑着，终究抵不住秦楚源源不断的诱惑，缓缓点了头：“我……试试吧。” “好。”秦楚立刻应道。 她弯着眼角，笑意盎然。“谢谢安朝哥哥！” “这、这有什么值得道谢的啊。” 秦楚一看向他，安朝便红了脸。 晚风吹过，他的燥热不减半分。 明天来临以前，安朝算是没办法直视秦楚的双眼了。 “那我……还是会教你数学。”安朝支支吾吾地说，“按照我画的重点，起码满绩没有问题。” 谁料，秦楚却说：“我想换一个条件。安朝哥哥，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学数学。” “嗯？”安朝无措地舔舔嘴唇。 他不知道如果不提供数学帮助，他还能给予秦楚什么。 “以后，一起吃饭吧。”秦楚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说，“这就是我要的报酬。” “吃饭？” “嗯。安朝哥哥太瘦了，要一起吃饭，才能好好监督你。”秦楚眨巴眨巴眼。
第40章 阴郁学霸14 ◎秦楚奖励地抚了抚安朝的头顶。◎ 安朝的瘦并不是本身的体质造成。 厌倦人与人的交往之后, 他一并失去了对他人倾诉的欲.望，和年轻人特有的一些争强好胜的念头。 与此同时，他的食欲也在渐渐减退。 虽然不足以达到厌食的程度, 但对于一切食物都没有了喜好，摄入量常常低于人体需求。 安朝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是做数学题。 毕竟数字不会有温度, 所以也不会失去温度。 做起题来，忘记时间的流逝, 饮食就更不规律了。 “……可是, 这不还是从我的角度出发。” 安朝不敢瞧秦楚的眼睛，他怕那对眸子太亮，连内心的阴影角落都会被照得一览无余。 那样的话, 就什么心事也藏不住了。 安朝个子高，为了和秦楚说话时离得近一些, 他的背不知不觉微微驼起一部分。 看上去不再像往常那般倨傲。 他不知道和秦楚一起进食，是否就能减轻他的症状。 但最显而易见的道理是, 无论有效果还是没有效果，都对秦楚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她依旧是在为安朝而操心。 秦楚没有否认。 她就是要“无私付出”，付出到多得让安朝自惭形秽。 愧疚、自责、悔恨，种种情绪堆积在一起, 从而转化为对她的爱意。 “没关系啊, 因为这也算满足我的小愿望了。” 秦楚歪了歪脑袋, 眯起眼, 笑得害羞。 “以前我就一直想, 能把安朝哥哥养得胖一点、健康一点。肉乎乎的才可爱嘛, 现在太瘦啦。” 以前。 又是以前秦楚便抱有的想法。 只是那时安朝太傻, 一意孤行地把自己冷冻冰藏起来, 再将秦楚拒之千里之外。 “好。” 安朝清清嗓子，说：“以后，就一起吃饭吧。” 他不是主动去选择节食，所以能恢复正常对他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一件值得尝试的好事。 “不过……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同样可以联系我。” 安朝想了想，既然他最后答应了要和秦楚做“朋友”，那么也应该有来有往。 不然就太没良心了。 “诶！” 秦楚没有回复安朝，她猛地扯住了安朝的衣角，使劲拽了一下。 “小心……” 安朝刚要转身询问，头却先腿一步，撞上了面前路灯的杆子。 “砰”。 一阵眼冒金星。 秦楚搀扶住安朝的胳膊，随即拨开他的碎发要看他的伤势，小声抱怨了一句：“安朝哥哥，你怎么不看路呀。” 没有鼓起包，顶多算轻微脑震荡。 她故意凑得近近的，把鼻息打在安朝的脸上。 果然，安朝绯红的双颊涨得更厉害了。一大片红色绵延至他的耳垂，被白皙如雪的肌肤衬得醒目。 “我、我光顾着说话了。” 秦楚噗嗤一笑，又替安朝轻轻揉了揉额顶。 安朝和小兽被抚摸时没什么两样。 都是一动不动的乖巧，毛茸茸的头发，甚至也有一股蹭一蹭掌心的冲动。 只是还没享受多久，那只手便忽然抽走了。 安朝的目光疑惑投射在了秦楚身上。 “安朝哥哥，晚安哦。” 秦楚噙着笑意挥了挥手。 “记得做个好梦。” 原来那盏无辜挨了安朝一撞的路灯，位于他的宿舍楼底下。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你也是。”安朝被自己的傻逗笑了，嘴唇扬起一个不起眼的弧度。“晚安。” 推开门，安朝的室友们还没睡，三张椅子围在一起在说些什么。 估计和安朝有关。 因为他们一见到安朝走进房间，就迅速地散了开来，若无其事地转回书桌的方向。 安朝没有无聊地去猜测他们的谈话内容。 他重重地放空身体，倒在床上。 今天从遇见秦楚开始，接连发生的事太多，他想捋一捋。 安朝以为自己会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难以睡着。 没成想，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就失去了意识坠入梦乡。 他很久很久没睡个好觉了。 次日醒来，梦的内容安朝记不清了。 只有一副画面从脑海中匆匆一闪而过。 是丛开得极好的茉莉花。 “安朝哥哥。” 隔着一段距离，安朝便听见秦楚唤他。 他们约好了一起吃饭，包括早餐。 走近了些，茉莉花的香味再次飘进他的鼻腔，与昨天晚上教室中嗅到的别无二致。 想起教室，就没办法不想起那个吻。 安朝的脸大概有一段时间都会面如桃花了。 * 食堂里朝他们投来异样眼光的人不少，但早上这顿饭还是顺顺当当地结束了。 这里的“顺当”，是和中午比较而言的。 烈日当头，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烦躁地拿课本遮了遮眼睛。 体育专业文化课少，王步宇懒得带书包，手拎着书去上的课。 他见到秦楚先是一笑，而后望见秦楚旁边的安朝，迅速变了脸，沉下嘴角。 “走快点吧，大学霸。”王步宇没好气地冲安朝说道。“再磨叽一会儿，可能只吃的到骨头渣了。” 他率先掀开食堂的帘子，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意思？” 安朝没有跟上去，他把秦楚拉到一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还能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依靠外力，制造点小波折啊。 人一旦顺顺利利得到所想要的东西，就会失去珍惜的欲·望。因为获得过程的难度会直接影响价值的判断。 所以，秦楚不打算让安朝太轻易地享受这份情感。 秦楚装起为难的模样：“我感觉，你和笨笨之间有好多好多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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