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过。 当然不好过。 家庭妇女都知道这种日子不好过。 “从来没有过这些指标也就算了,我们本来就万事俱备,只是差了亿点点指标的小东风,局长,你去跟区里申请,让区里跟市里申请,再让市里去跟首都申请,新事新办嘛,再说也不是你起的头,那不已经有了个旧改联合会,我们只是跟着国家政策的脚步走。” 周局长与许副局长看着水琅说不出话。 怎么这么一道道越来越高的申请,说的比吃饭喝水都简单呢。 关键是,他们居然还觉得很有道理…… “而且,这事要能成,复茂可是全市头一份。” 周局长眉毛动了动。 许副局长眼睛亮了。 “指标申请下来了,旧改的任何相关事宜,都可以交给自己局里的施工队,那我们房管局可就是真正的大哥了,再也不用去求去吵去闹了,以后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想什么时候改就什么时候改,资金审批这方面……” 周局长坐直身体了。 许副局长又听得开始头脑发昏,双眼放光了。 “当然,两位局长肯定比我懂。” 水琅将江大海的建筑师证拿起来,“这事怪不得我们吧,是他们先敷衍应付的我们,撒泼打闹作用微乎其微,当自己这么做的时候,说明已经是弱势者,被逼到非常被动的状态了。” “水琅说的没错。”许副局长抽走建筑师证,“弄个连蓝图都不知道是什么,却拥有建筑师证的人过来糊弄我们,局长,这是羞辱,也是把柄,我们应该揭竿起义……” 周局长眉头一皱打断,“注意用词。” “我们应该跟上国家政策的步伐,新事新办!”许副局长将证件拍到桌子上,“旧改,主导权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我今天去市里开会,会议上,重点点名表扬了复茂解决了平安里的难题,还是在短短一天时间内解决。” 周局长脸上出现笑意,“这事,你办的确实漂亮,你是聪明人,知道出风头的同时,伴随着的是接踵而至的破坏,今天你已经体会到了,想必明白你也已经让很多人感觉到威胁了,再提出这样的出挑事,不管指标能不能申请下来,一旦申请交上去了,你可就又把一群大狮子逼到了对立面,平安里前方已经是困难重重了,你想清楚了吗?” “两位局长能走到今天,自然是经历了险难重重,而不是顺风顺水吧。” 水琅笑着道:“风雨越狂暴,彩虹才越绚丽,这个道理,我懂。” 周局长盯着水琅看,半晌,眼里缓缓浮现欣赏与笑意,“到底是不一样。” “有魄力。”许副局长竖起大拇指,“我真有眼光。” 水琅:“那局长?” “我先申请。”周局长拿出信纸平铺,拿起钢笔,“指标下来以后,再说你那几十个学徒的事。” “那要多久?”水琅看着周局长写字,“不是我想催,实在是时间紧,任务重,而且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还得想方设法让那七八名老师傅点头同意,心甘情愿一人收十来个徒弟呢。” 周局长被逗笑出声,“你啊,真是胆大敢想,我现在写好,立马就去递交到市里,至于什么时候批下来,那可就不是我能说了算了。” “行,局长,那就辛苦你了。” “我这没什么可辛苦的,从现在起,你就要做好准备了,暴风雨随时会袭来。” “明白,拭目以待。” - 吃完午饭,在局里查完了资料,刚好是下午两点。 水琅拿上资料,打算去平安里现场勘察。 江大海人虽说不专业,但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当初平安里的房子,在建设初期没有经过详细规划,只是根据套用了几个模板,想怎么盖就怎么盖,并不统一,建设局应该确实没有平安里的立面图与剖面图。 但想要旧改,平面图,立面图,剖面图,三种图缺一不可。 没有,就又得加大工作量,自己去跑现场,全部重新去制图。 不过就算有剖面图,水琅也得亲自去一一确认,区别在于多了一个制图,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工程量是加大了,但是过程里直接就可以做设计构思了,慢不了多少。 一下楼就看到了熟悉的黑色汽车。 水琅还没确定是不是,邹凯邹律就从车里下来了。 然后像是怕她走了似的,快步跑过来。 “干嘛?想绑架?” “不是,怎么可能。”邹律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找个地方坐,我想跟你聊一聊。” “不想坐。” 邹律:“……” 正常难道不是该说不想聊吗?? 不想坐是什么说辞! “那就站着说。”邹凯今天半张脸更肿了,看着水琅,眼里有股子阴狠,“琅琅,我对你不错吧?你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周光赫是你丈夫,你让我以后脸往哪搁!” 水琅扫了他一眼,“哪不错?” “哪……这,你这还用问哪不错?” 邹凯被问结巴了,眼里的阴狠也瞬间被问没了,细数自己过往,“我为了你,跟邬琳琳取消婚约了……” “为了我?”水琅笑了一声,“我们当年也没有取消婚约吧,你又怎么跟邬琳琳订婚了?” “我……”邹凯又结舌了,突然,眼神一顿,打量着水琅,嘴角慢慢出现笑意,“你是因为这个报复我,报复我家里人?你果然还是对我有情,你恨我怨我气我,也不能连累我家里人啊,再说我不是已经知道错了,在补偿你了吗?我为了你,低声下气,什么都听你的,任由你耍我玩,换了任何一个人,我早让她滚蛋了,就你,我一点都不生气,都快成了你的狗了,整天哈巴着你,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 水琅又笑了, “你是为了钱,成了狗。” “你!” 邹凯脸上刚有的笑意又没了,“有钱的多了去了,我怎么就对你这样!” 水琅:“既然如此,那我问你,我几月几号去的北大荒?在北大荒哪个地方,每天干什么活,每个月吃什么,有多少钱工资?” 邹凯:“……” 水琅笑问:“这些隔得太远不好答是吧?” 邹凯猛点头,“对对。” 水琅伸出手:“那这十年,你给我写了几封信?寄不出去,寄错地址,都会退回来,拿来,给我看看。” 邹凯的脸慢慢涨红,没有反应。 “不会没有吧?”水琅惊讶问:“十年都没想起来我,不会是我一回来你就一片痴心了吧?” 不等邹凯说话,水琅又道:“也不对,我回来的时候,你正站在邬善平邬琳琳他们那边,帮忙登记房子拿财产呢,应该说,是我千方百计将阻碍扫除了,登记完房子了,你突然开始情深似海了,情的你自己都信了。” 邹凯脸涨地跟猴屁股一样,实在对视不下去了,避开水琅的视线。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尤其是从房管局里走出来的人,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没听到,总之,他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鄙视。 就像是当时看邬善平那样,让人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可他才不是邬善平那样的小人! “我……” “你先上车。”邹律说完弟弟,又看向水琅,“你们局里有会议室,我们去那里说?” “有什么屁就放吧。” 听到水琅这句话,刚想关车门的邹凯,心里好受一点。 本来他是想一个人来的,是他爸硬要大哥跟着一起来,说水琅还能听进去大哥的话。 结果现在,呵! 水琅谁的面子都不给! 大哥也不行! “那……”邹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要不然上车说?” “不想坐。” “……” 邹律咬牙,往梧桐树下站了站,“水琅,你到底怎么想的,是想报复我们家?报复当年你晗姨想让小凯跟你一起去香港,我爸妈没答应?你不会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吧?晗姨对你一片苦心,我父母自然也会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不至于……” “你在说什么?”水琅疑惑看着他:“我听不懂。” 邹律:“……” 要这样讲,可就聊不下去了。 根据过往经验,绕弯子是绝对绕不过水琅的,只会跟不上她的节奏。 邹律直接了当道:“黄金,你拿走那么多黄金,还留下一句平安里,是什么意思?” “你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你来找我干什么?”水琅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白浪费我时间。” 邹律追上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时确实有别的意思?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代表……” “让你代表的那个人自己来找我。”水琅顿住脚步,看着邹律,“他不会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坐在家里,等着我去找他聊吧?” 邹律:“……你可以告诉我,我转达,他毕竟是长辈,你是小辈。” 水琅转过身,看着他,“你几岁了?” 邹律:? “三十四岁。” “当初,我母亲救你母亲,你应该是在场吧?”水琅盯着他的神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邹律一怔,“我……小时候的记忆都没了,受过那次惊吓以后,没了。” “原来如此。”水琅若有所思,“这么说,是有了你的例子,当初才使出那种办法来吓我。” “什么?” “没什么,你不记得,真不知道该说可惜,还是幸运。” 邹律:“???” 水琅没有再给他问话的机会,公交车来了,正好开门,走了上去。 - 平安里38栋楼里,最高一层楼是三楼,不高,但几栋楼爬下来还是很吃力。 小组里的成员,没一个跟建筑有关系的,就算愿意爬,爬完也帮不了她。 水琅一来,没叫任何人,但平安里的居民全都自发出来,围着她,跟着她,要不是她说了碍事,还得跟着爬上爬下。 “哎呦,我的天!!” 李大脑袋挤在最前面,看着水琅现场制图,“水干部,你这,画的感觉裁下来都能用了啊!” 林厚彬不自觉点头,推了推眼镜,一笔都不像错过,“太细心了,事无巨细,每一样都不错过。” 两人说的是水琅正在画的套内示例图。 图上让人吃惊的不是空间构架,而是连门窗都用线条画出立面与剖面详图,标注了外包尺寸,各组成部件的断面形状和尺寸。 连插销,铰链,风钩,拉手,都一一不漏画出来了。 插销又分别标注了明插销,暗插销,翻窗插销,铰链也画出了普通铰链,轻型铰链,抽芯按艇,蝶式铰链,拉手里的弓形拉手,底板拉手,还有门上的锁,弹子锁的挡销,锁舌,门闩都画的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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