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你说过,你不喜欢。” “是跟那位摄政王有关吗?” “对。” “你认识他?” “对,我认识他,认识了很多年。” “你的秘密是什么?” ——“我的秘密是。”“我是傅誉之。” 一切似乎早有预兆。 可她也曾说过。 ——“没事没事,这不是你的错。” “要是有一日,我真的做错了什么,该怎么办?” ——“我想过了,要是有一日,你真的做错了什么,你叫我一声枝枝,我就原谅你了。” 结果,真的行至今日,她却只想逃。 好像只要她没来过京城,没在酒楼之上惊鸿一瞥,那些腥风血雨的过往也就不会呈现在她面前。 回到东州,她又是那个等待未婚夫归来成亲的,杭枝枝。 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又或许。 她在意的并不是他的过往。 而是。 他骗了她。 大坏蛋。 傅之之大坏蛋! 杭有枝这样想着,不由眼眶一红,用力往马车厢上踢了一脚。 这一踢,可就不得了。 马车帘被扬开一角,窗外的幽幽密林顿时跃进杭有枝眼中。 杭有枝猛地瞳孔一震。 这不是来京时的路! 出于良好的危机意识和第六感。 杭有枝瞬间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搭到黑车了! 草(一种植物),古代有黑车也就算了,怎么大白天的还有人作案啊! 当时织竹放她离开,她急着跑路,随便拦了一辆车就上了。 没想到这一急一随便就遇上了坏人。 这运气。 绝了。 真是多事之秋…… 杭有枝一边在心里谩骂着,一边想着怎么脱身。 肯定不能硬碰硬。且不说她一个女子,力气敌不过男人,就单论这车夫敢在安保严密的京城公然行凶,又将人带来这深山老林,背景肯定不简单,八成有同伙。只能智取。 才这样想着,马车忽然停了。 一帘之隔,车夫抬手压了压斗笠檐,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声音低暗。 “姑娘,到了。” 然而,车内没有任何回应。 “姑娘,到渡口了。”车夫又不耐烦地喊了一遍。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几声乌鸦叫从两侧林间传来。 不管了,都到家门口了,还能怕了这女的不成! 车夫终于忍不住转身掀帘去看。 就是现在! 杭有枝一脚踢去,正中车夫命门,车夫吃痛弯身,就这么几瞬空隙,杭有枝直冲车门夺路而逃。 逃是逃出马车了,就是,车外两侧林子里怎么都是突然现身提刀往外冲的人啊!!! 啊啊啊啊啊!!! 打劫我一个弱女子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啊啊啊啊啊!!! 快逃!!! 杭有枝拼命往反方向逃了片刻。 耳边却只有呼呼的风声。 以及越来越远的铁器铮鸣声。 这是怎么回事? 没追上来? 杭有枝心下疑惑着,不由放缓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就这一眼,杭有枝立时眸光一跃,兴奋了起来。 什么? 他们打起来了?! 原来两侧山路埋伏着的是两拨人。 只见一拨人虽装备精良且技高一筹,起先处于上风,但干不过对方人多,菜刀砍死老师傅,也渐渐打得不相上下,且有落于下风之势。 杭有枝忽然明白了什么。 怀着报复的心理,忍不住停下脚步,恩将仇报,朝那打斗两方喊了一嗓子:“加油,砍死他们!” 就这一嗓子。 一句话,近百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 两方人都很有默契地停战三秒,齐齐回头朝杭有枝看了一眼。 接着。 山大王忽地大笑:“这姐们儿野,爷喜欢!兄弟们冲啊!哥这辈子的幸福就靠你们了!” 众山匪积极响应: “兄弟们冲啊!大哥要娶媳妇了!” “兄弟们冲啊!大哥今晚就洞房!” “兄弟们冲啊!大哥洞房发红包!” 众暗卫心理异常统一又纷繁复杂: 草(一种植物),少夫人脑子是不是有#¥!@(敢怒不敢言!) 草(一种植物),也不看看是谁的女人也敢抢!(这群傻逼!) 草(一种植物),他爹的这群傻逼真是不要命!(搞死他们!)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兄弟们冲啊!少爷这辈子的幸福就靠咱们了!” 又是一阵提刀就干,混战厮杀,响声震天…… 而此时,那个背负着两拨人光荣与使命的少女,却因为得意过了头,跑路没看路,撞到小石头,崴了脚。 “……”杭有枝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脚踝,一边紧紧盯着身后。 不光无语。 还有点。 绝望!!! 崴脚倒没什么,就是,早不崴脚晚不崴脚偏偏这个时候崴脚! 傅某之那群没用的手下,也不知道多带点人,还是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有一小波山·撑杆僵尸·匪正在以吃了能量豆的速度朝她奔来! 即使后面几个暗·双枪射手·卫试图缠斗,但被山·坚果·匪拦住了,一时分身不暇,预计难以护她周全…… 啊啊啊啊啊!!! 快跑!!! 呜呜呜呜呜!!! 脚好痛站不起来!!! 呜呜呜呜呜!!! 就不该干坏事的报应来得太快了!!! 呜呜呜呜呜!!! 快过来了快过来了快过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跑不掉了跑不掉了跑不掉了!!! 那也往死里跑那也往死里跑那也往死里跑!!! 眼看那几个山匪恶狗扑食般越来越近,杭有枝不甘当待宰的小白兔,强忍着疼,一手提起包袱,一手撑着沙地,试图起身,奋力做最后一挣。 然而,光是重新站起来就已经格外艰难,花费了漫长且沉重的努力,受伤的脚踝灼如火烧,更何况又要拖着步子走路。 前面是没有尽头的山路,后面是穷凶极恶的山匪。 越急越慢,越慢越急。 没挪几步,又摔到地上,一股钝痛瞬时涌了上来。 随之,还有眼泪。 好像,无论多少次坚强到不可一世,最终还是会在某个瞬间脆弱的不堪一击。 杭有枝瘫坐在地上,垂着脑袋撅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掉到掌心,晕开几点血花。 摔破皮了,都是小沙子,好痛。 耳边是山匪越来越难以忽视的追赶声和狞笑声。 杭有枝却只顾着细细拨去掌心的小沙子,待清理完,抹了把眼泪,回头去看,清潭般的眼眸中映出那群山匪狰狞的面容,几步之遥。 甚至还笑了一声。 一方面,内心的绝望达到了顶峰,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另一方面,想着即便山穷水尽,总还有路给人走,例如《被拐为压寨夫人后:我杀夫证道》就不错…… 山匪无限逼近。 杭有枝却很平静。 秋风簌簌,落叶点点,微冷。 山路斜斜,少女在前,山匪在后,瑟瑟。 阴云沉沉,密林深深,刀剑鸣寒,明眸轻忽,映映。 时间和空间都被无限放慢。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骏马嘶鸣声响彻天地! 杭有枝循声转过头,只见不过几瞬,那少年黑甲白马自山路尽头疾速拐来。 白马银鬃红辔飘,黑甲紫袍金光流。 少年的发高束,在风中肆意张扬,重彩的累丝金冠,仿佛能照亮所有的阴霾。 那俊美熟悉的脸庞映于眸中,也不过几瞬,便至眼前。 她苦苦逃命的漫漫长路,他倏然而至。 她方才绝望又释然的山穷水尽,此刻也迎刃而解。 这是她第一次见傅誉之拔剑向敌。 只闻。 “嗖——”的一声。 长剑出鞘,银光阵阵,剑锋凛凛。 那少年提剑越马挡在她身后,与众山匪打斗了起来。 再后来的情形就十分混乱了。 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 瞬时又是几队轻骑自山路尽头涌来,为首的不是扶峰和羽京又是谁。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 “援军来了!” 两方人马立时打作一团,杀声震天。 山匪没了人数优势,立时不敌。 形势逆转的太快,以至于杭有枝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傅誉之的兵重重围了起来!? ??? 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 这又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围我? 快快快退下!!! 杭有枝形容狼狈地瘫坐在地上,看着周围黑压压的骑兵,本来就已经很紧张了。 再看到傅誉之提剑越众而出,神色肃然冷沉,不似往日柔和清澈,黑甲艳艳,紫袍猎猎,形容陌生,长剑血光潋滟,顺着剑锋汇入剑尖,朵朵滴落在地,一路生花,犹腥。 真不怪杭有枝脑补,任谁见了这场面都会认为是四面楚歌临阵处决,而那把剑即将架到她脖子上。 特别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的脑袋看。 杭有枝瞬间感觉这群混蛋都在觊觎她漂亮的脑袋,初秋的风没戴围巾脖子有点寒,然后将素质发挥到了此生的最高峰。 草草草草草!!!!!(不是植物)(是傅某之的坟头草)(#¥&*@!)(微笑) 该死的白切黑!果然是来报复她的! 只是。 杭有枝不知道的是,在场除傅誉之外所有人:求求了求求了求求了别掉头发别掉头发别掉头发!!!!!! 杭有枝更是见到了,傅誉之忽地将长剑一丢,“哐嘡”一声,撞到石头上,溅出一阵血点,洒在沙地里,像是全都抛却。 傅誉之看都没看那把剑一眼,径直向她走来。 缓慢又快速。 一步。 两步。 三步。 在她面前站定。 那一刻。 杭有枝感觉自己心跳快到了极点,紧张到几乎忘记呼吸。 不料,那少年衣发被风张扬成不可一世的模样,却低着头,垂着睫,看着她,眸中没有一丝光亮,像是沉沉夜空中,全部星星都陨落,俱是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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