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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苏霖只是觉得听着耳熟，但不太明白，直到询问了几个弟子这才了解到，鸿蒙道源于丰沮山的鸿蒙仙师，传说他是修真第一位飞身成仙之人，飞升前他给凡世留下不少经文，不少尊崇他的人拜访他凡间住处，并开始研读经文，而这些人很快自成一家，始称“鸿蒙道”。 鸿蒙道的地位超脱修真四大门派，几乎可以与上古勾陈宫并肩，可惜勾陈宫千年前就避世不出，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鸿蒙道也随之成为修真至强的存在。 那些人宣称丰沮山上的鸿蒙玉碑沟通天地，意在记录众生之名。 所以每隔百年便会举办一次鸿蒙大会，不限修为年龄，凡在大会中胜出的修真者，名字可以刻入鸿蒙玉碑，名传千秋万世。 但是千年以来，大会却没有任何女子之名被刻入鸿蒙玉碑。 苏霖打听到，这个鸿蒙道最初其实并未明文规定女修士不得参加。一方面是那时修道女子人数本就极少，而另一方面是多数女修士为修真世家子弟，家族供她们修习的目的并非真的想要她们飞升证道，与男人相争名权，只是为了增加其他家族结契的筹码。 许多女修士等到了合适的年纪就会被家族带回，与其他家族联姻，几乎没有女子能几十年如一日，潜心修炼，而且失去了从前门派给予的修炼资源，修为自然停滞不前。 哪怕现在也依然如此，而女配桑时若就是典型的例子。 长此以往鸿蒙道也就成为天下男子争夺名利之地。 历年来不是没有女子想去尝试，但无人敢去破这个先例。 听说三年前，鸿蒙道在修真各地初选，凌清清去了，在当时引起了巨大轰动。 然后她被鸿蒙道的使者拒绝了。 是因为她不够强吗？ 当然不是。 十三岁的凌清清已经算是个中翘楚，鸿蒙大会初选对男子根本不设限制，到场的一群歪瓜裂枣他们来之不拒，却因她的女子身份拒绝了凌清清。 那使者对她说：“女子到头来都是要嫁人的，夺这名权又有何用。” 凌清清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没有退缩之意：“我不为名权。” “那你来做什么？” 她说：“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男子能做的事，我同样可以做到。” 对方只是笑她：“鸿蒙大会自开立以来，从未有女子。” “我会是先例，以后就还会有千千万万个。” “鸿蒙大会，我一定会去的。\" 衡量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苏霖以为凌清清既然一心想与男子相较量，对自己极为严苛，理应不会喜欢这些寻常女子喜欢的东西才对。 可是今日来看，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凌清清在屋中堆放的众多药瓶中翻找许久才找到消肿化瘀的药物，她捧着小药箱信步过来，很快就发现苏霖正低头看着她床上布玩偶。 小凤凰以为凌清清会恼羞成怒，旋即收回视线，佯装无事，避免被杀人灭口。 可少女却没有任何反应，将绷带与药瓶拿出，瞧见苏霖僵着身子不敢动，她抬头问：“怎么了？” 苏霖揉了揉鼻尖，眼神在梳妆台和那些刀剑上来回摆动：“我还以为你应该只喜欢舞弄兵刃一类的，不会喜欢这些的……” 少女手上动作未停：“人生来就有爱美之心，我喜欢簪珠玉饰，又与和喜欢兵器剑刃什么冲突？” 小凤凰小声嘟哝：“可你不是在鸿蒙初选时说……” 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整个云行宗的人都知道，苏霖能打听到并不算奇怪，凌清清也没往心里去。 “这世上对女子有诸多不公，我想要得只是平等对待，但那些人做不到。” 她平静开口，“我的目的是想证明他们的想法是错的，而不是变成男人。” 这些话，前世凌清清其实和苏霖提起过，她明白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可能难以理解，甚至觉得“大逆不道”，而她也无法强求别人的认同，只能尝试通过自己的举动一点一滴去改变。 而那时的苏霖也确实对此没有任何表态，只是安静地听下，就此跳过这些话题，而从这以后她再也没与他提过了。 所以，这辈子的凌清清依旧没能期待从苏霖会有什么反应。 她飞快打好最后一道结，起身要去整理手边的东西，却瞥见苏霖正眨巴着眼，直勾勾盯着她。 “你看什么？” 少年的眸子极为清亮，他托腮思考片刻，不顾系统的拖拉狂拽，兴奋地对凌清清道：“算起来下一次的鸿蒙大会还有两年，按照你的凶残程度不如直接冲上去杀了那什么狗屁使者，推翻那破鸿蒙玉碑得了。那些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在上面留个名，你要直接把那东西劈了，肯定比他们还威风啊！” 他一拍大腿，“别说名垂千秋了，光是鸿蒙道的那些人就能记你千八百年，动静再搞大一些，名传万年那也说不定……” 鸿蒙老头他之前在仙界见过一回，连上仙的水准都达不到，根本不可能跑去凡间弄个什么玉碑，多半是那些人为糊弄世人的手段。 在小凤凰看来，这破玉碑顶多能拿来鼓舞鼓舞凡人修炼，如今却变成了争名夺利的工具，还引出那么多事端，不如推了算了。 “咚——” 苏霖捂着脑门，不满地嚷嚷道：“你又打我干嘛？” 他没说胡话，他可是很认真地思考过了！ 少女眸底一片深色，神情有些复杂，片刻之后才开口回应：“其实我觉得行。” 小凤凰瞪大眼：“那你打我干嘛。” “习惯了。” 话说错了，要挨打，说对了还得挨打。小凤凰不满地嘀咕：“哪有那么难伺候的人。” 这话凌清清听见了，下意识抬起的手又克制地按了回去。 算了，就当刚才已经打过了。 - [阻止女配修改剑谱任务以完成。当前剧情进度：3/100。] 苏霖见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凌清清那边的好感度似乎没掉，生怕自己下面哪句话说不对劲又惹到他，麻溜起身准备跑路。 可他刚一起身就见她桌上的一本厚重典籍旁放着的碎陶片。 这不就是上回他埋在院子后面的小阿福吗？ 小凤凰倏地回头去看凌清清，可对方全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倒问他：“这是什么？” 苏霖上前拨了拨碎陶片，目光从一旁密密麻麻记载了三界各种危险器物的典籍收回，震惊之色不掩于面。 “啊这……只是个钱罐子啊。” 凌清清皱了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瞧就是没接触过凡间的这些小玩意。 苏霖见状，旋即从随身的储灵囊中将东西依次掏出，而后从大到小一字排开。 当初“宰猪”买酒的心痛似乎全部被忘在脑后，小凤凰热情洋溢地开始为凌清清介绍他剩下的九只猪猪钱罐。 “……”
第11章 凶兽 自打女配桑时若回到云行宗后，苏霖的日子也就越发忙碌起来。 对方每天兢兢业业、坚持不懈地给凌清清下绊子，苏霖也只能跟着她去化解，好在都是一些小事，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混了脸熟。 每回桑时若一见他就问：“怎么又是你？”然后对着他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时间一长，她那边也就稍有收敛、 桑时若肯收手自然再好不过，不过让苏霖最好奇地是，每回凌清清对桑时若暗害自己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早就料到了对方会动手一般。 可他瞅着凌清清那张没有半点波澜的脸，偏生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将这些归结为巧合。 这日，苏霖刚从云颐子那回来，正巧看到凌清清正在院中与人传音。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应当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从凌清清打开传音符箓的那刻起，另一头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没停下。 “凌师姐，几位师兄带我去了宛城，吃了糯米糕，还吃了糖酥……” 凌清清仿佛没听见：“此次修习可学到了什么？” 两人似乎谁也没把对方的话当回事，各说各的：“宛城可好玩啦！” “东城街上好多铺子，还有杂耍……” 凌清清过了许久似乎才注意到对方上句提到的“宛城”二字，她声音一顿：“我记得宛城城郊有一处剑冢，你若有空可以到那去……” 不等她把话说完，对面抢先：“我还给师姐带了几件首饰和漂亮衣裳，明天回程就给师姐带回来。” 凌清清回她：“好，尽快回来。” 蹲在一旁的苏霖：“……” 后面那些就是些叮嘱的话语，小凤凰瞧打探不出什么，转身就准备走，却突然听到凌清清似乎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虞棠”。 他听系统提起过她。 虞棠是云行宗内与凌清清关系最为亲近的一位弟子。 据说虞棠是多年前凌清清捡回来的孤女，修炼天赋一般但是擅长制作兵刃，看似文弱的小姑娘偏生喜欢抡大锤。凌清清手中那把衔云剑就是她亲手锻造的，也正是她的锻造天赋，云行宗才破例留下了她。 修真中最缺乏的就是锻造师，若非一场意外说不定过不了几年，她便能成为修真有名的锻造师。 只要虞棠赶回云行宗，那也就意味着这场意外距离不远了。 系统告诉他，因为云行宗内突然出现了一批魔族圈养的凶兽，而那时各峰长老恰巧离开宗门，受邀前去仙盟云顶商议要事，门中弟子难以抵御，就算后来凌清清力挽狂澜带领弟子将这些凶兽围困大阵，却没能注意到其中一只趁乱逃跑的凶兽。虞棠不幸与它正面相遇，很快被凶兽重伤，虽保下了一条命，却废了一只右手。 这件事也变成了凌清清不可磨灭的心结。 而凶兽攻击云行宗，正好是虞棠回来的那天—— - 翌日。 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云颐子果然换了套像模像样的衣裳，准备出去了。 苏霖见状，急急地在水华苑门口拦住了他。 云颐子瞧他上蹿下跳的模样，一挑眉，拿折扇按住了他：“怎么了？” 苏霖偏头躲过，打开他的扇子，眼巴巴地：“师父，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云颐子闭眼哼了一声：“仙盟那群老头闲着没事干突然邀请各大宗派去云顶商议关于魔族入境的事。怎么了？” 宗门中几大长老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凶兽入侵，若说是巧合，苏霖定然不会相信的。 他犹豫片刻：“什么时候的消息？” 云颐子打了一个哈欠，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半夜。那些人也不知吃了什么炮仗火药，催得那么急。” 魔族领地距离云行宗甚远，就算半夜拦截到消息也绝不可能这么快攻入云行宗，除非它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就潜伏在云行宗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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