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 恰巧被路过的小凤凰逮了个正着。 “啊……是宋兄?你来天海峰是找桑时若吧?她不在云行宗。” “谁、谁来找她!”宋惯生瞧见被人戳破了小心思, 结结巴巴道。 小凤凰两指捻着狗尾巴草打转, 奇怪道:“你不找桑时若, 那来天海峰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认识其他天海峰弟子?” “我……”宋惯生欲言又止,大脑飞快旋转, 迅速道,“我原本想要去青云峰来找你。” “找我?”小凤凰眨了眨眼, “可从云行宗山门到青云峰并不路过天海峰……” “走错岔口了。” 这也能走错吗? 苏霖疑惑地看着他。 宋大少爷斩钉截铁道:“千真万确!”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请你吃饭!”宋惯生一把勾住小凤凰的肩,生怕被看出端倪,扭头就朝天海峰外走。 “吃饭呀!”小凤凰眼神一亮, 立马丢了手中的草, 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 “那我们走快点,不然等会儿没位置了!” 眼看话题终于被转移了过去, 宋大少爷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对了,凌清清呢?你不叫凌清清一起过来吗?” 虽然对于他们二人关系, 宋惯生一直模棱两可,不是特别确定,但唯一确定的是,苏霖几乎不离凌清清身侧,他很少看见二人分开过。 “凌清清啊。” 少年的脸上落寞转瞬即逝。 “她去后山跟着周前辈闭关修炼,我也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 从宋惯生离开没多久后,凌清清便入了后山,半年里,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都是匆匆一面,凌清清很快就离开了。 小凤凰每日蹲在她院子里那棵梧桐上,掰着手指数日子,上次见她还是在三个月前。 “那桑时若她……” “哦,桑时若啊。”小凤凰饭饱后,拍了拍肚子,又往嘴里塞了一颗山楂蜜饯。 “她之前不就说要和那什么师父学符术去了,元宵那日就走了。她没告诉你啊……” 宋惯生下颌紧绷:“没有。” 小凤凰诧异:“连小白都知道。” “小白是谁?” “云行宗山脚门前栓的那条狗啊。” 桑时若偶尔路过时给小白带几根鸡腿,半年前,她走的时候带了一大包鸡腿给它,小白是条馋狗,一口气全啃完了,半夜三更肚子胀得嗷嗷叫,整个云行宗都被它叫醒。 “后来弟子之间互相问了问,才知道是小白贪嘴将桑时若走时留下的那包鸡腿全啃完的缘故。” “所以整个云行宗上下,包括那条狗都知道桑时若离开了?” 小凤凰一点头:“对啊。” 宋惯生:“……” “不过。”小凤凰狐疑的目光旋即移了过来,“你突然问起桑时若干嘛呀?” 宋惯生抿了一口茶,目光飘忽:“随便问问。” “好吧。”小凤凰耸耸肩。 “不过听桑时若说,她先去半年,最近应当是要回来了。” 宋惯生飘走的目光又转了过来,不过这次他很好的克制住自己,没有接话,打消了小凤凰的疑虑。 就在这时,宋惯生发现苏霖的下巴处有一道划痕。 “苏小兄弟,你这是?” 小凤凰摸了摸下巴:“哦,这个。” 他毫不在意:“这是前几日我替凌清清带着那些外门弟子下山做委托不小心被妖兽爪子划到的。” 宋惯生神情复杂。 当初在云行宗,隔得老远他都能听到苏小兄弟因为手指擦破了点皮的哭嚎声,怎么如今…… “这伤疤是我故意留给凌清清看的!”小凤凰兴冲冲道,“我掐指一算,马上就到了鸿蒙大会,凌清清也该出关了。” 苏霖体质特殊,身上的一些伤口本就恢复极快,很难留下痕迹。从前,他冲着凌清清又哀嚎又哭诉的,完全只是想吸引她的注意而已。 算起来,小凤凰已经被凌清清忽略了大半年的时间。 所以,他这次刻意留下了一道最最最明显的伤痕,就是等着给凌清清瞧。 宋惯生:“……” 他轻咳几声,又问:“苏小兄弟怎么会想起带外门弟子下山历练?” 带着外门弟子历练,本就吃力不讨好。 这些弟子大多根基不稳,灵力薄弱,只能做些最普通的任务,有些甚至连接委托的资格都没有。 一般而言,委托的风险难度往往与酬金成正比,就算能额外靠击杀凶邪获得灵石,那也是最低阶的下品灵石。 而且一支小队至少有七八人,分下来根本拿不了多少。 所以很多内门弟子,就算外出历练,也只会寻同为内门的弟子结队,挑战那些高难度委托。 他记得从前做这些“亏本买卖”的,一直都是凌清清,如今苏小兄弟为何也……? “凌清清入关前一直惦记着那些人呗,反正我也没事干,就带着他们玩玩。” 小凤凰嘴上虽满不在乎,但心头滴血。 没人告诉他,他只是带了三次历练,差不多就耗空了他半只小猪。 半只小猪啊! 那可是他攒了好久的!!! 小凤凰悲哀地想,自从接触凌清清后,他的小猪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 而凌清清之前隔三岔五就带那些外门下山,居然还能有闲钱,简直是匪夷所思。 她大概是除了带弟子历练、自己研究剑谱外,其他时间都在疯狂接那些高酬金的任务委托填补空缺吧? - 从二人相见的那日后,宋惯生便一直找借口留了下来,而小凤凰也并未戳破,将人带回了青云峰。 三日后,桑时若果真回来了。 冤家相见,自然免不了一顿争吵,而两人吵着吵着又打了起来。 说起来桑时若与宋惯生的修为几乎不相上下,但宋惯生向来以“君子”自居,不屑动用那些小把戏,而桑时若招式刁钻,只要能赢自然是不择手段,尤其是对上她最看不上眼的宋惯生。 是以每回宋大少爷输得很惨,而每回都不忘继续嘴硬挑衅。 小凤凰这边看戏看得正欢,差点又要摸出点零嘴来。 就在这时,一道浓厚的灵力入水波般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 少年额前的发丝颤了颤。 什么动静? 他愣了片刻,屏住呼吸回头去看异动的源头。 ——是后山。 少年眼神豁然亮了,还不等打架的二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步伐轻快转身便朝后山奔去。 - 凌清清闭关修炼多日,已经不记得自己来后山到底有多久了,若非师父传口信告诉她她鸿蒙大会将至,恐怕她不知要待到何日。 周前辈善易面,曾被称为“无面客”,但他最擅长的却是剑阵。 师父没有骗他,周不璟与张云静两位前辈的绝学确实能互通,而且合用的威力远远超过她心中设想。 半年的时间里,她的修为突飞猛进,一个月前便已经到了化神初期的境界。 凌清清准备离开后山前,先去了一趟周前辈的小苑。 周前辈整日除了去周遭巡视一圈,看看护阵是否有薄弱需要修补之处外,其余的时间都在擦剑。 周前辈有很多把剑。 师父说,其实自从当年他自请隐居后山以后,这些剑便没有了用处,而云行宗内除了一些年长者,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师父还说,周前辈从前是他们几人中最爱显摆张扬的那个,话痨的程度大概与苏霖不相上下,他与张云静那时都嫌他聒噪,几人里也只有大师兄宋茗受得了他…… 大师兄脾气最好,是个老好人,每当他们几个人犯浑闯祸时,都是大师兄主动到师父那揽下烂摊子…… 师父絮絮叨叨和她说了许多,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回忆。 说到最后,师父大概也不忍再继续回忆,只能化作一道叹息。 凌清清进去时,周前辈正在擦剑。 房间内,剑刃几乎要被摆满。 这些剑刃多年未能启用,可每一把剑都被保养得极好。 凌清清立在原地,望着周前辈因擦剑动作袖口滑落后露出的手腕上的伤痕。 其实凌清清第一次跟随师父来后山时便已经发现了。 师父见她好奇,便解释道,其实从前他也没见过这些伤痕,他没有提,只是猜测应当是周前辈自己留下的抓痕。 要知道,对于一个天性外向,喜欢与人交谈的人来说,二十年如一日躲在后山,口不能言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凌清清常常在想,若是当年没有那场祸事,或许师父那时便不会亲手“弑师”,背负骂名;宋前辈不会被老宗主的惊尸掏心而亡;张前辈不会为了寻他下山而被围攻至死;周前辈也不会害怕秘密暴露,将自己毒哑…… 而丹溪…… 师父和她说过了许多许多,唯独没有在她面前提过自己与丹溪姑娘的事。 凌清清也不敢多问。 但是在鬼界时,张云静前辈提及过几次。 不过在张前辈的印象中,丹溪便是横刀夺走他句容师兄的“罪魁祸首”,是以一提到她便没有好话。 和凌清清说起的无非就是那“妖女”谎话连篇,当初如何戏弄自己和句容师兄,自己又如何讨厌她的话。 “不过——” 凌清清至今还清清楚楚记得张云静说话时的表情,“那妖女确实讨人嫌了些,但我从没想过她会死。” 他一直以为,丹溪只是妖物,而他的句容师兄可是名门正道的天才剑修,虽然嘴巴偶尔欠了些,但好在品行端正。 丹溪那妖女胆小怕事,完完全全一副精明市井小人的模样,又怎么能与师兄相配。 师兄突遭此横祸,可那妖女不仅没有离开,还为平息动乱,选择自刎于山门前。 ……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周不瑾搁下手中长剑,缓缓抬眸。 他不能说话,只是放出一抹神识来探她修为,最后点了点头。 收回神识,他一摆手,意思是告诉她可以离开了。 少女微微颔首,恭恭敬敬向着座上的周前辈作了一揖,而后转身离开。 周不瑾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凌清清的背影,眼神中蕴藏着一抹复杂情绪,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才合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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