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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阿梨说的对，难道普天之下，有什么事情是你能为阿梨做到，而朕不能的？” 康熙对于阿梨越来越信任他的举动感到开心异常，大笑着走进来，在看到布音珠的瞬间，又阴着脸道：“朕劝你老实一点，还能痛痛快快地去死，否则，朕让你生不如死。” 这意味着，自己死定了，布音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眼中失去焦点，疯了一般朝阿梨扑过来。 康熙一脚将她踹开，喝道：“来人，送她上路！” 几个身体强壮的太监拿着白绫过来，紧紧地勒住布音珠的脖子，布音珠很快翻起白眼，闭了气。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从布音珠的身体中脱离，迅速地往外逃窜。 “它跑了！”阿梨惊呼道。 康熙左看右看，不明所以道：“你说谁跑了？” 阿梨反应过来，除了自己，谁都看不见那个邪恶系统，摇摇头道：“没谁，我眼花了。” 康熙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道：“你吓到了吧，快些回翊坤宫休息，朕一会儿过来看你。” 阿梨惦记着李氏的事情，确认道：“玄烨你说话算话，我求你的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 康熙笑道：“朕一言九鼎，你就放心回去吧。” 康熙心想着阿梨所求的，必然不是什么大事，更不能是什么坏事，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阿梨放心地回了翊坤宫，而康熙则去了正殿，关押乌雅玛禄的地方。 “说吧，你非要临死前见朕一面，所为何事？”康熙冷淡道。 乌雅玛禄神情憔悴道：“皇上，你可知道，如果没有宜嫔，我们会成为彼此一生的挚爱。明明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一对，为何皇上会对我如此无情？” 康熙厌恶道：“事到如今，你丝毫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有这个要跟朕说吗？因为厌恶宜嫔，不惜残害自己的孩子，这是什么样的爱，你又为何觉得，朕会爱这样的你？” 他眼中的厌恶深深地刺痛了乌雅玛禄，此时此刻，就算一把匕首插进她的胸间，也不及皇上的厌恶来得痛。 “若不是宜嫔出现了，我如何会做这样的事情！”乌雅玛禄痛声道。 康熙转身离开：“无论她没有出现之前，是怎么样的，现在她出现了，便是出现了，这不是你作恶的理由。” 乌雅玛禄呆住了，原来皇上知道，宜嫔并不是郭络罗氏啊。 “哈哈哈哈，”乌雅玛禄突然大笑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泪，“皇上，你又比臣妾好到哪里去，不一样在自欺欺人吗？” 康熙顿住了脚步，片刻后，抬脚离开永和宫正殿，几个太监端着托盘，上面放着毒酒和白绫，进入其中。 翊坤宫，寿嬷嬷得知布音珠所说的事情后，皱眉道：“娘娘糊涂了，若布音珠所言属实，安嫔娘娘的事情，不仅涉及到宫规、大清律例，还事关大清政权的稳定。虽说‘明史’一案是鳌拜之过，皇上亲政后也定了鳌拜的罪，但‘明史’中关于大清先祖所犯之过的如实描写，是注定不能为皇上、太皇太后所容的。” “事关皇家颜面和大清国的统治，皇上断不会为娘娘妥协的。”寿嬷嬷一锤定音。 阿梨茫然道：“那李姐姐会怎么样？” “正值三潘之乱结束的关键时期，皇上和太皇太后大概率不会在此时机处置统领汉军旗的铁岭李氏，那就只能是采取处理德嫔和布音珠一样的方式了。一杯毒酒，或是一根白绫，送安嫔娘娘上路。” 阿梨：“不，不可以。” 她风一样地向启祥宫的方向跑去，想确认李姐姐平安无事，可到了启祥宫，门外已经有侍卫看守，拦住阿梨不让她进去。 阿梨又跑去乾清宫，想去求康熙，要是他不答应，阿梨就骂他说话不算话。 可当她来到乾清宫，却被拒绝了，第一次没能见到康熙。 顾问行看阿梨的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道：“宜嫔娘娘，皇上在处理很重要的政事，暂时不能见娘娘，娘娘暂且回翊坤宫等皇上吧。” 阿梨呆愣愣道：“哦。” 她知道，康熙是故意不见她的，原来玄烨也不是什么都会答应自己的啊，阿梨头一次意识到这一点。 回到翊坤宫后，阿梨双手抱膝，沉默地坐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因为李姐姐，还是因为康熙的拒绝。 眼看着夜已经深了，一天了，阿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就坐在那里，像雕塑一样。 寿嬷嬷叹了一口气，抱住她道：“娘娘，人心险恶，圣心难测，古来帝王多无情，您又何必难过。” 阿梨在寿嬷嬷的怀抱中想起，之前每次她哭的时候，玄烨就很喜欢这样抱着她。 可是她现在哭了，玄烨都不知道。 她再也不要玄烨抱她了，阿梨心想。
第74章 乾清宫, 康熙对顾问行道：“翊坤宫如何了？” 顾问行：“听说宜嫔娘娘回宫后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就在床上干坐着呢。” 康熙皱起眉头、踱着步子在殿内走了好几圈，最后朝梁九功招了招手。 梁九功立马机灵地上前道：“皇上有何事吩咐奴才？” 康熙：“你去一趟翊坤宫, 带宜嫔去启祥宫见安嫔一面。” “是, 皇上。” 梁九功一边躬身退下, 一边心想着, 皇上可真是, 现在连这种事情都对宜嫔娘娘特殊了, 该更加积极地对宜嫔娘娘示好才是。 到达翊坤宫后, 梁九功满脸堆着笑对阿梨道：“奴才叩见宜嫔娘娘, 娘娘安好, 皇上特意派奴才过来，带娘娘您去启祥宫看望安嫔娘娘。” 阿梨听了, 立即就要去启祥宫。 秀筠拉住她劝道：“姑娘不如带着吃食过去, 和安嫔娘娘一起吃。” 李姐姐最喜欢和她一起吃饭了, 阿梨也很喜欢和李姐姐一起大快朵颐的时候。 “好，秀筠你帮我去叫戴山做几个菜, 就要蟹粉狮子头、油爆虾、糖醋鱼、鲍鱼扇贝烩时蔬和西湖莼菜汤这几样。” 阿梨一样一样报道，怪不得原先李姐姐格外钟情江南的菜式，原来是因为她生在江南，长在江南，是以阿梨这次报的菜, 全是淮扬菜。 寿嬷嬷见阿梨走出来, 也愿意吃东西了，终于放下一颗心, 对梁九功道：“劳烦公公等候了。” “不劳烦不劳烦，能为宜嫔娘娘效力, 是奴才的荣幸。”梁九功笑呵呵道。 寿嬷嬷微微有些讶异，梁九功是皇上身边的一等太监，在太监中的地位可是泰斗级别的。 这宫里除了顾问行，少有太监能越过梁九功去，因此宫里想要结交梁九功的妃嫔多如牛毛，但却未曾听闻梁九功和哪个宫的人交好，一直与后宫众人保持着距离。 如今看梁九功对自家娘娘的态度，却颇有些讨好的意味，寿嬷嬷不觉惊奇。 小半个时辰后，阿梨提着食盒，在梁九功的带领下出发去启祥宫。 到达启祥宫后，梁九功向守门的护卫传达了康熙的旨意后，他们让开了一条道。 梁九功恭敬对阿梨道：“娘娘，您和安嫔娘娘想必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奴才就不陪您进去了，在外边等着您。” 阿梨：“谢谢梁公公。” “不客气，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正殿中仅仅点着几盏稀稀拉拉的灯，李氏坐在桌前，纤细的身姿端正挺拔，捧着一本书读得认真。 “放那吧。” 听到动静，以为是送饭的婆子，目光半分没有从书本上移开，冷淡的声音响起。 阿梨想到李氏明天也许就被处决了，这可能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噙着泪哽咽道：“李姐姐。” 李氏抬起头来，见阿梨过来了，惊愕地张了张嘴，如何也没料到能看到眼前人。 等看到阿梨落下泪来的时候，李氏起身上前，帮她抹去眼泪道：“傻阿梨，哭什么呢，我没事的。” 阿梨哭得更大声了：“怎么会没事，寿嬷嬷说，你明天就会被处决的。我想去求皇上，可是他竟然不见我，他不见我，以后我也不见他了！” 李氏沉默了一瞬，而后失笑道：“你呀，进宫这么久了，还是小孩的性子。” “你今天又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阿梨才想起食盒里的菜要趁热吃才好，拉着李氏来到桌边，打开食盒把菜一样一样摆出来。 “这些菜，李姐姐你喜欢吃吗？”摆完菜后，阿梨问道。 李氏一向清冷的眸子在烛光的倒映下，映出了水光，她眨了眨眼睛，水光消失不见后才道：“很喜欢，这些都是我儿时最喜欢吃的菜，尤其是蟹粉狮子头和西湖莼菜汤。” 阿梨立即给她夹了一个蟹粉狮子头，又给她舀了一碗西湖莼菜汤。 李氏：“你也吃，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说着帮阿梨舀了一碗西湖莼菜汤，两个人一起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喝起汤来。 此汤莼菜翠绿，火腿绯红，鸡脯雪白，色泽鲜艳，滑嫩清香。因为由淀粉和鸡蛋清调和而成，状似湖水涟漪，所以命名为“西湖”。① 西湖种植的莼菜，品相极佳，做出来的莼菜亦是香淳润滑、鲜美可口，极适合饭前用来润喉开胃。 “这蟹粉狮子头口感松软，肥而不腻，你快吃一个。” 李氏如同往常一般，一边吃一边赞道，顺便再夹了一个狮子头在阿梨碗里。 她寻常的态度很快将原本有些难过的氛围变得轻松，阿梨开始加入讨论美食的行列，两个人一边吃，一边点评，与往常并无半分不同。 一顿饭完毕，阿梨又沉默了下来。 李氏拿起桌上的书道：“阿梨，你知道吗？自从我去了铁岭李氏家，就再也没拿起过书本。我们家本是书香世家，却因书遭灭族，所以我决心放下书本，在铁岭整日舞刀弄枪，进宫后也是。” “可今天我再拿起书本，才发现，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无论过了多少年都不会改变。如今，我不再是出生铁岭的李氏，而是江南的李氏，我很高兴。” 阿梨看着卸下浑身冰冷，浅浅笑着的李氏，突然间就觉得这样也好，李姐姐做了她想要做的那个人，比做有着将门殊荣的李氏、后宫地位崇高的安嫔更好。 走出启祥宫，阿梨对等在外头的梁九功道：“梁公公，你先回去吧，我想去长春宫里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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