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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来，静琬公主的心里一片柔软，填满了对方明音和柯盈的心疼。 她的眼神也变得一片温柔，带着些微的苦楚，柯盈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姐妹俩四目对视，俩人会心地淡笑了一下，这个淡淡的笑容里，似乎融尽了姐妹之间的默契和亲密。 是啊，柯盈和静琬公主，可是一母同胎所孕育的孩子。 在方明音的肚子里，她们和对方隔着最近的距离，听到对方的心跳，甚至那时候是天天都亲密地相拥在一起的呢！ 没有了初见时的惊讶，更没有了防备，姐妹俩此时亲密地靠在一起，不需要说话，也体会到对方对自己的亲近，这可能就是双胞胎之间与生俱来的吧。 这时，李康从殿门外匆匆走了进来，见到静琬公主几个人安然无恙地坐在殿堂里，他松了一大口气。 魏子彬也跟在他身后，俩人前后脚走到了她们面前。 显然，李康和静琬公主是不认识魏子彬的，对他的到来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 在过去的生活中，他们即使听说过魏家，但没有和魏子彬有过交集，也没有打过交道。 柯盈高兴地朝魏子彬迎了上去，他们已经几天没有见面了：“这几日你去了哪里？怎不来宫里看我？” 方明音慈爱地看着俩人，李康和静琬公主即使再迟钝，也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恋爱的馨香了。 第225章 夜深人静 和柯盈交代了几句，魏子彬就坐了下来，他的注意力都在柯盈身上，就没有注意到李康和静琬公主二人完全不认识自己的陌生表情。 “事情已全数办妥，如今交由殷总管派人处理。”魏子彬一副汇报进度的态度，对李康说。 李康自然也意会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他的脑中不断地浮现出叶君朗的视频片段，模仿着叶君朗的态度和他们交流。 见李康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其他事情都在跟进，你我男儿身，尚未成亲，待在明义殿内多有不便，今夜我们守在外面。” 从魏子彬和柯盈二人的着装打扮来看，李康判断，他们二人还没成亲。 魏子彬点了一下头，见到李康和静琬公主，他感觉到一种不对劲，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魏子彬猜测，是他们两口子闹别扭了，否则按照平日的腻歪劲儿，哪有如今的持重？ 见方明音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魏子彬就开始岔开话题，说些轻松的事情。 有了魏子彬和柯盈在调剂，气氛总算活络了些，静琬公主和李康也渐渐地融入了他们的相处之中。 时间在墙角那个镂刻的计算中一点一滴地过去，整座皇宫很快沉浸在了属于夜晚的安静中。 夜深人静，长安街上的街鼓声响起，这意味着所有人都要归巢休息。 而这时候，也正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的时机。 魏子彬和李康提着各自的武器走到了明义殿的院子里，二人爬上了围墙，并肩坐在墙头上，俯瞰整座大明宫。 留下了方明音母女三人，她们又回到了方明音的主寝室里，母女三人并排躺在床上，亲密无比。 静琬公主尚未适应这种亲密，但她并没有一点点的抗拒。 尽管她是非常排斥和别人亲密接触的，但她此刻没有一丁点的不愉快，反而打心底里感到安心。 可能，这就是血缘关系的神奇之处吧。 …… 皇后宫内，守门太监传来一声通报：“皇上驾到！” 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后有点慌乱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才从她原本半躺着的贵妃椅上下来了。 自从沙弥教的事情后，皇帝和皇后就没有单独相处或者交流过。 皇后心里七上八下地，她担心皇帝是过来兴师问罪的，也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哥哥王守一，又背着自己作出了什么“为了她好”的事情。 就在她的心里胡乱地猜测着的时候，皇帝已经走进了殿堂中。 皇后连忙向他行礼，皇帝身后跟着殷总管，两个人都在紧紧地盯着皇后脸上的表情，包括一小块肌肉的移动，都不放过。 “皇后免礼！”皇帝沉声说道，就径直走到了窗边的座位上，坐了下去。 马上有宫女把茶点送了上来，看着眼前那小碟最适合下酒的花生米，皇帝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但他知道，自己当天夜里一定要在皇后宫里坐上半夜。 他要看看，到底这些狠毒的事情，是皇后传令下去让人做的，还是她背后娘家的人所为。 皇后迟疑着，她不敢像平常一样，过去坐下。 见到她在原地站着，皇帝招呼了她一下：“菱儿，过来坐吧！” 皇后这才忐忑地，抬起步子往座位那边走。 “这花生米，炒得油亮煎香，火候刚刚好。”皇帝吃了几颗花生米，开口说道。 皇后感觉自己的唇舌似乎被胶水粘住了，始终难以开口说一句话。但她此刻艰难地开口应道：“知道圣上爱吃，臣妾命厨房的人专门试验了数遍。” “菱儿有心了！”皇帝只是公事化地接了这么一句。 俩人都想起了那段岁月，唐玄宗被武则天软禁，限制了吃食用度，一小碟花生米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的享受，是皇后王菱家的人，想方设法给他改善伙食的。 但唐玄宗在脑子里反复给自己暗示，过去的那些事不要再去想，眼前这个皇后做出了不少伤害人的事，还可能会危及皇权，让自己不要心软。 所以，皇帝看了一眼窗外，等他重新转过头来，皇后王菱分明看到，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平和，正冷漠地看着她。 皇帝的视线一直铺在皇后王菱的脸上，由于心里有鬼，王菱很快避开了他的视线，目光飘到了别的地方。 “菱儿为何不敢直视朕的双眼？”皇帝的声音很冷，俨然在质问一个犯了错的人。 如果这句话放在两情相悦的一对男女情投意合时，可能是女方娇羞。 但如今的皇后王菱却是不敢面对皇帝质问的目光，她怕他问出让她无地自容的事情。 怕什么来什么，下一句，皇帝就直接问她：“菱儿，当日朕尚未登基，音儿她又在外地，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值得你下手如此狠辣，去让她们母女三人陷入苦痛之中？” 这时，皇帝的声音不仅带着质问，还染上了几分愤怒的情绪，让刚要转过脸来看他的皇后，再一次别开了脸。 他问的问题，让王菱无言以对。 放在如今，再去看方明音的事情，其实她也是大可不必这样对待方明音。 本来皇帝对她就没多少感情，甚至还要废掉自己皇后的位置，就算她当时让方明音回京，结果又有什么不一样。 如今他把这些事情放到台面上来问她，也是完全不顾夫妻情分了。 反正自己这个后位，迟废早废都是要废了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时阻止方明音进京，还分开了她的两个孩子，不过是增加了能威胁皇帝的筹码罢了。 想到这儿，皇后王菱抬起头来，直视着皇帝说道：“本宫是皇后，维护我的后位，需要铲除威胁我的人，无可厚非！” “甚至逼迫秋儿投井自尽，也是无可厚非？”皇帝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这样反驳自己，马上说了一句话，进一步质问她。 听到皇帝这样问，皇后的脸上满是震惊。 这件事情，她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皇帝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她的身边早就安插了皇帝的人，或者说，她身边的人把她出卖了。 想到这里，皇后浑身一颤，她担心，皇帝恐怕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自己做过的事情，再也兜不住了。 一旦这些事情都被揭发出来，那么，她一直苦心经营维护的德才兼备，母仪天下的皇后形象，将会毁于一旦。 第226章 在皇后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时，皇帝再次满脸愤恨地问她：“包括今夜你派人取音儿母女三人性命，也是无可厚非？” 听清楚了皇帝说什么，皇后的身体显然一个后仰，她马上否认道：“臣妾做过的事情，臣妾不推脱，臣妾做得出也担得起，但臣妾没做的事情，莫要安在臣妾头上。” “既皇后之位让你屡次伤杀他人，那么朕以为，为了你的双手不再染上鲜血，上天会报应到你的子嗣，这后位于你，不做更好。”皇帝的双眼冷静地看着皇后，说出了这番话。 听到子嗣两个字，皇后的身子彻底瘫倒了下去，皇帝这是变着说法，说她生不出孩子，是自己作孽太多？ 废后的事情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但都被皇帝否认了，表面上皇帝也始终和皇后保持和平相处的状态。 这是第一次，皇帝亲口说，这后位她不做更好。 见到王皇后此时的反应，唐玄宗心里有点解恨。 她草菅人命，做出伤害其他人的事情，如今也算是得到报应。 “菱儿你说你没做过，朕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清白，朕就陪着你，等着你派出去的人，回来和你复命，今夜到底这明义殿，尚平能不能替朕守住。” 听到皇帝说的这句话，皇后的心脏似乎受到了一股猛击。 自己的哥哥，竟然糊涂到，明目张胆地在宫里对方明音母女几人下手。 这已经是毫无顾忌地向皇帝发起挑战了！ 王菱想起了自己的兄长王守一，少年时就已经和皇帝唐玄宗交好，在皇帝登基和平定太平公主都立下了赫赫战功。 他是那样忠诚的一个朋友，那样实心实意的一个哥哥，多次为自己的遭遇抱不平，自从废后之事起，就对唐玄宗欲抛弃糟糠之妻而大加指责。 是那时候开始，自己的哥哥才更加地巩固王家政治集团的实力，大肆敛财，以达到和皇帝抗衡的程度，来保护她的皇后之位，王家的贵族地位。 但王守一显然高估了皇后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也高估了王家的实力。 皇帝这么堂而皇之地来与她对质，肯定不会是无备而来。 相反，皇帝势必已经作好了所有准备，要明刀明枪地和他们王家进行一场实力上的较量。 “清者自清，明者自明，臣妾从未斗胆要对明义殿那位新主子动手，恐怕圣上要失望了。”在心中想了许多，皇后以一副义正言辞的态度应对皇帝的质疑。 皇帝没有再去碰那小碟花生米，而是拿起了旁边碟子里的一块糕点，感慨了一句：“菱儿，朕的志向，他人可能不懂，但你应该清楚。” 皇帝这看似非常亲密的提问，让皇后想起了许多往事，在这个不平静的夜里，二人似是要把过去的事情都回想一遍。 然后，这个夜晚过后，这些往事将会随着这个夏夜的风，一吹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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