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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的小拇指还是勾缠着，谁也不打算松开，卓晓琳的心跳漏了半拍，感觉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你大概是想看卓小姐演奏的吧？”九度一边用刀子抵住手下的脖子处，一边轻声问戴面具的男人。 那手下半躺在地上，也没动弹，他们很清楚，如果不用这个办法，他们这一伙人等于束手就擒。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带着面具的男人沉声说道，正是徘徊了许久才走进山庄的花面神。 进了山庄后，他遣开了手下，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面具，自己仔细地戴好了。 一路上，他的心里非常烦躁。 当他得知九度把叶家老爷子和卓晓琳困在了山庄里，他的心就开始非常乱，小时候的一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 小时候，他的家境不好，在巷子里的一间小平房住，空间极小，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但他的妈妈对他极好，总会做些或甜腻或鲜香的小吃，解解生活的苦。 那时候，卓家老宅就在巷子口，是一个幽深清静的院落。 他每个周末都盼着卓家夫妇带着卓晓琳过来，卓晓琳在厅堂里弹奏钢琴，他就趴在墙头听得痴迷。 后来，他的母亲因病去世，他的父亲因为厂里工作忙，完全没有时间照顾他，很快就娶了一个女人进门。 这个女人懒得出奇，什么事都让他做，洗衣打扫，生火做饭，切菜炒菜都是他。 第338章 帮她捡风筝 因为从小没有干过什么活，他数不清自己的手脚被刀切到，被热油溅到，被沉重的菜板砸到过多少次。 这些伤痛并没有得到大人的怜惜，反而被那个女人骂他笨，他的爸爸也没有帮过他一次，无论是体力劳动，还是被骂被打，他的爸爸从来没有替他说过一句话。 但他的心里并没有对生活绝望，因为他还可以趴在墙头看那个小女孩弹钢琴，看她在她的父母祖辈身边撒娇玩闹。 有一次，卓家设宴招待亲朋，大人们在交际应酬，卓晓琳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在院子里放风筝，跑着跑着，风筝就挂在了树上，那棵树正好靠近他正趴着的墙头。 看他们又是扔东西又是跳起来都拿不到风筝，他小心地站到墙头上，把手伸到头顶去够那个风筝。 他用余光看到，卓晓琳的脸上写满了担忧，见他一次两次都够不到，她怯怯地出声道：“太危险了，你赶快下来吧，我们不玩了！”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帮忙拿到那个风筝，但他牢牢记得当时自己的心里窜过了一股暖流 ——原来还有人在乎自己的安危死活？ 后来，他因为做菜没控制好，多倒了食用油，在家门口被那个女人一手揪着耳朵，一手拿了一根藤条往他身上抽，女人一边打一边骂他败家子。 他被揪着耳朵，头垂了下来，看到卓晓琳跟了家里的一个大哥哥出来，身边还牵了他们院子里那条大黄狗。 看到女人打孩子，大黄狗冲着女人本能地吠了两下，女人停下手来没再挥舞那条藤条，揪着他耳朵的手却没放开。 他清楚地看到，卓晓琳把牵着的狗绳子轻轻放了，大黄狗吠了几声，发现没有了绳子束缚自己，就朝着女人冲了过去。 女人见到狗往自己这边扑，立马把揪着他耳朵的手放开了，卓晓琳身旁的大哥哥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喊道：“大黄，回来！” 女人跑进了小屋，又骂骂咧咧地从后门出去了，她已经习惯了，教训男孩的时候，巷子里热心的邻居会阻止她，只是平时都只是说几句，没想过会向她放出一条狗。 卓晓琳俩人把狗重新牵好，转身要回去。 他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也顾不上身上被打得一条条血痕，更顾不上耳朵和脑袋的连接处已经被女人揪得裂开，他看到卓晓琳回过头来，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后来的一段时间，卓晓琳很少去卓家老宅，因为她去了外地，参加长达几个月的赛前特训。 而他的境遇更糟了。 他的爸爸因为挪用公款被厂里辞退，女人向来没有工作，房子被他们贱价变卖了，去郊区租了个地方住。 周末，他总要走很远的路，回去那个墙头，看看卓晓琳有没有回卓家老宅，只是一次次都是失望而归。 只出不进总会坐食山空，不久，卖房子的钱也用完了，他的父亲和继母合计了一下，竟干起了小偷扒手的勾当，家庭的这个变故，彻底让他的命运走向了黑暗。 第339章 故友 宴会厅的舞台上，花面神自顾陷入了回忆中，回忆到最痛的地方，他的右手开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开始，他的爸爸和继母出去偷盗，一人下手，一人把风，当时公用道路和许多场所都还没有摄像监控，他们配合得非常顺利。 收入来的太容易，俩人变本加厉，甚至让他也辍学跟着他们一起干这行，因为小孩更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但妈妈对他灌输的——勤俭正直的教育，深入骨髓，根深蒂固。 他们轮番又哄又骗，又劝又拉，年少的他说什么也不愿意配合他们，去干偷盗抢劫的事。 他始终记得，妈妈是生他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啊，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如果他把妈妈的教诲也忘了，那最爱他的妈妈就真的死了… 他们想了办法，让他饿肚子，遭受毒打，想着等他饿到一定程度，精神被摧毁，就放他出去偷，他们以为这样可以慢慢让他改变过来。 结果，他不但没偷，还把警察引来了。 摆脱了警察，他们把他毒打了一番，丢上了一个车，遍体鳞伤的他完全不知道车子走了多久，去到哪里。 最后，他是被遗弃，还是被卖了，他自己也说不清。 再后来，他被柳如梦收养，因为长相突出，一开始就被同伴排挤，虽然逃脱了生父和继母，但逃脱不了被欺凌打骂的命运。 进了帮派，帮派的那些仇人更是专门找年纪小资历浅的对付。 再一次帮派混战中，他被对方群殴，脸部受了严重的刀伤，那一次他甚至看到了最爱他的亲生妈妈在慈爱地向他招手，他以为自己终于脱离了苦难的人生。 然而并没有，他被帮派的大人捡回去，养了几个月，捡回一条命。 经历了一次次的坎坷，遭受了一回回的不公，他开始忘记了最疼他的妈妈的教诲——要做个勤俭正直的人。 他学会了另一句话：谁不让我活，谁也别想活。 对付他的对手，他再也不心慈手软，甚至变得心狠手辣，最后变成了柳如梦最得力的臂膀。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他总还是想看一看，回忆里那个软乎乎的女孩，安静地坐在钢琴前弹奏一首首悦耳的曲子。 彼时，这个女孩就站在舞台另一边，她的身边站了一个男孩，他们正在勾着小拇指，在说悄悄话，他看到了她脸上羞涩的笑容。 有面具遮挡，其他人都看不出花面神的表情，九度紧紧地盯着他的脸，木然地开口道：“卓小姐，不知你是否认得这位故友，能否为他弹奏一曲？” 听到九度这话，现场的人都不知道作何反应，这都什么跟什么，气氛都到这里了，不想着逃命，还听什么钢琴弹奏？ 卓晓琳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故友？哪个故友？ 她本能地转头看叶君朗，叶君朗勾着她的小拇指，朝舞台那边花面神所站的地方摇了一下：“这位先生是你的故友，你可记得？” 卓晓琳转头去看舞台上的男人，他戴着面具，身材十分完美，站在九度身边两个人十分般配。 但她完全没有印象，跟这号人有过什么接触。 第340章 狗粮管饱 卓晓琳爽朗地开口：“在这呆了一天，跟你也算熟人了，既然是你的朋友想听，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弹吧！” 话显然是对九度说的，九度礼貌地道谢：“谢谢卓小姐了！” 说着，卓晓琳又把勾着的手指拉了一下：“叶大总裁，你要跟我一起上去弹琴吗?” “卓小姐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四手联弹！”叶君朗失笑道，“就是不知道故友嫌不嫌弃我。” 九度看了一眼俩人勾着的手指，又看了一眼花面神的脸色：“卓小姐愿意怎么弹，故友都爱看。” 俩人就那样勾着手指朝舞台走上去，坐在座位上的老爷子叶嘉祺的脸上满是姨母笑。 经过九度几人，卓晓琳也没有停顿，仿佛他们不存在，完全不影响她演奏。 这一幕，让刚刚进来宴会厅的刘绍洋看到了：“咦惹，真是撒狗粮上瘾，方圆几十公里的单身狗管饱！也不知道哪个要听他们弹奏，成心找虐不是！” 听到刘绍洋这么说，九度看了一眼花面神，脸上有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跟在刘绍洋身后的小朵又是想笑，抬眼却看到了陈警官那张严肃的脸，马上调整了表情。 现场的状况就像在演话剧，九度挟持了人质在舞台上，就在钢琴旁边，陈警官等人在舞台下时刻戒备着，叶嘉祺和祥子则坐在观众席上，表情一派放松，仿佛他俩就是来看演出的观众，现场什么事也没发生。 刘绍洋也朝观众席走了过去，坐在了祥子的旁边，他又招呼小朵跟他一起做：“小朵，过来坐着看他们撒狗粮！” 小朵看一眼陈警官，又看一眼刘绍洋，刘绍洋看到她的表情，就站了起来，讪讪说道：“那我也陪你站着吧，反正站着吃也不影响狗粮的味道。” 对于刘绍洋这时候还能幽默轻松地说这些话，现场的人都有点啼笑皆非。 见叶君朗二人已经在琴凳上并排坐好，刘绍洋又高声喊道：“你们可以开始撒狗……开始演奏了！” 卓晓琳想放开叶君朗勾着的小拇指，但他却牢牢地越勾越紧，无奈，她只能任由手指被他勾着，把手放到琴键上。 正想要开始弹，想到了什么，又侧头去问：“叶总裁，不知道您会……想弹哪首曲子？” “瞧不起哪位，卓小姐弹哪首我叶某人都会！”叶君朗像是被刘绍洋附体。 听到他这句话，刘绍洋笑了：“这还是那个无趣的叶总裁吗？哈哈！” 台上，叶君朗朝刘绍洋挑了一下眉，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卓晓琳玩心动，手起琴键落，她以为叶君朗还没反应过来，结果他迅速进入状态，跟上了她的节奏。 是一首《River Flows In You》 曲调简单流畅，这是一首表达初恋的美好与纯粹的曲子，柔情似水，却略带伤感 ——即使不能相见，你在我的心里也依旧如初见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这首曲子，正好表达出了花面神多年以来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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