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花了一炷香时间,声泪俱下开始讲述这段日子的悲惨经历。 宋敛当真是第一次见砚川如此吃瘪,他是家中最小,兄弟姐姐都宠她,又打小锦衣玉食从不知辛苦为何,这几日遭的磋磨实属难得。 尤其现下面黄肌瘦的样子更是前所未有。 他确实同情他的,但不知怎么的,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好笑,未免砚川伤心,只好揭过他这段经历问道:“看来,那笼子是个上等法器。我倒一点没察觉你在附近。” 砚川点头,“能叫我一点法力用不出来,确实厉害。但宋肖璟只说笼子是在集市买的,看他样子,好像也不知道这笼子奇异之处,只当是个普通的鸟笼来用的。” 宋敛听罢沉吟道:“练得如此法器最耗精力。何人会轻易变卖…” 砚川摇了摇头,“若是你我,怕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将这东西出手。” 随即想起紧要之事,又急忙道:“我急着回来也不是要说这个,宋敛!我那日去探南云世子。听他与人说,天羽道人魂飞魄散与他们似有关联,还说到了什么生魂,我想了许多日子,要用生魂怕是练什么邪性的法器,或者要镇住什么,这难道就是跟天羽道人所说的天下大乱有关?” 宋敛眉头皱起,“天羽道人的死与南陈有关?”思考一瞬,又道,“若只是炼一件法器不大可能搅乱天地。与天羽道人的遗言也对不上。” 砚川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又道:“但天羽道人落至魂飞魄散的境地必定是与南陈有关系的,只是南陈究竟是何来头我却看不出。哎,如今这局面,我却觉得越来越复杂,天羽道人只留下个天下将乱的遗言,我们却一点线索没有,只能这般费力的察。” 说到这,他又忽然想到什么。“南陈为何极力说服老皇帝在碧云山建宫殿…为何偏偏要建造的是个宫殿…” 沉思片刻,忽道:“封印炎魔之地!是否在碧云山中?!” 却见宋敛淡淡摇头,“不在,炎魔封印在渭河岐山流域中,相差足有百里。” 砚川紧张心情顿时松懈三分,“与炎魔无关就好…” 两人似乎都陷入了思考,良久沉默,砚川眉间忽然渐渐变冷,“今晚动手吧。事情始终不清不楚,我觉得不能再等了。” 宋敛一时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才抬眼看他:“砚川,我其实打一开始就没准备要强制她。她若能心甘情愿,大可一试。若要强制,她会死,时间也不够。” 砚川顿时狠狠皱眉,“你…不是说好了的吗?!如今毫无头绪,她是唯一的线索了!” 看着宋潋平静的面色,他越发气结,“宋敛,大是大非之前,紧要关头之下,你还要心软吗?况且,即便要心存正念善念,但整个凡世与她一个来比,该如何选择你心中应当清楚。” 窗外这时起了一阵细风,树叶婆娑沙沙作响,叫屋中显得不是那么静谧。 宋敛瞧了片刻,才转头定定看他,“是啊,什么紧要关头等得了十年?苍生如蚁…她倒先成了第一个吗?图什么?白白多死一个?” 砚川语塞,他承认宋敛说的有道理,“但这事情毫无头绪,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这是实在没有办法,就只有从宋言身上…” 宋敛摇头,“不是毫无头绪,你有没有想过,天羽道人死前那道遗言符咒是如何送出来的?” 砚川双眸顿时睁大,从前没想过,但宋敛一提点,他也有了猜测,“是…有人助他?” “没错,这人见过天羽道人生前最后一面,我已叫门中师兄弟去找他所在之地。这些日子在这处,是为了留意朝中与凡世各处消息,现下已知晓南陈与天羽道人之死有关,宋言父亲也已经赴任碧云山。只等那人找到,我们就离开这里去见他。” 砚川瞬时明了。“好吧,十年确实太久了些。你说的也确实有理。”又听宋敛忽然问他“你说当时南云世子发现了你是何情况。” 砚川这才想起这事,立刻道:“我当真想不明白,他只冲我吹个口哨勾勾手指,然后便等着我过去,那架势好似我是他的奴仆随叫随到一般。我自然没有理他,但不过一瞬间的时间,他就觉出我身份不对。” 宋敛听罢沉思,“冲你吹个口哨就自信你能过去,说明他有掌控飞羽之类的能力,他应该是羽族之人。还是个有些身份的。” “啊?”越来越乱了,砚川愁的扶额,“这事跟羽族也有关系吗?” “这事到了现在才是真的有了头绪,皇帝被蒙心智执意建造玉明宫、天羽道人或许就是死在羽族手中。” “羽族究竟要做什么…” “人间将乱跟羽族又有没有关系…” 宋敛端了茶盏轻戳,“暂且想不通。” 砚川看他沉思,同样理不清楚,道,“且等等同门消息吧。等见了那最后见过天羽道人的人,大概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只是这消息却是难等的很,一连半月毫无头绪。 但宋父走后,宋家的日子却不大太平。宋母担心丈夫安危,吃不下睡不好,身子有些虚弱。 当宋言得知了父亲所去之地是何危险,心中也充满了担忧。加上母亲身子不适,除了忧心不已,便是想着法的给母亲排解。 却不想紧接着又出了一桩大事。艳阳高照的正午之下,竟有一女子匍匐在宋府门前不停跪拜磕头,连连喊着‘救命’。 宋府管事的听见动静连忙开了府们去问她做什么如此。 见了来人,那女子顿时泣不成声。“我要求见主母。”
第22章 遇人不淑 管事听她要见什么主母,当她是找错了门,不耐烦的摆摆手,“走走走,这哪有什么你的主母…” 女子见终于有人应她,忙止了哭声,指着头顶府们上的牌匾大声道:“我绝没有寻错地方。我是来求见我未来主母的,望姐姐能瞧我可怜,让我诞下孩子。 管事一听急了眼,斥她胡说八道什么,“你可睁开了眼好好瞧瞧来的是什么地方!别寻错了路找错了门,咱们府上怎就有了你的主母,你是从哪里来的赶紧滚回哪里去!” 好在正午暴晒,街上没什么行人,但再叫她这么哭魂一般嚎下去,没人也得引来了人。 那女子却不退缩,只愈发朗声道:“我要寻的,是当朝工部侍郎大人家的女儿宋言宋姑娘,管家您明见,我可有找错?” 特地前来,怎会有错。 官家面色一冷只道:“我家姑娘还未成家!怎就成了你的主母,混账东西,若再不走,咱们宋家的棍棒可不是吃素的!” “宋姑娘是未成家,但已经定了顾家公子为胥,明年年初就是婚期,我说的可对?”那女子将一双泪眼抬起,向府们之中遥遥望了进去。 “宋姑娘是高门大户之中的嫡出姑娘,我自知比不得,可我与顾公子却早早相识,又有了他的骨肉,如今,只求姑娘同意我诞下孩子,别叫他夭折在我腹中啊…”随即就是一阵哀怨哭嚎。 管家听到这里已是惊出一身冷汗。一挥手叫两个小厮把她迅速拖进府里,生怕传出闲话。 这事儿本是要通报给宋母的,碰巧宋言正探过身子不适的母亲从主屋出来,迎面碰上报信小厮先将人叫住问了明白。 回身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宋言淡道:“母亲身子不适,好容易歇下,就别打搅她了,叫我去看看。” 小厮道是,又与意禾同时抬眼偷偷打量她的神色。却只见得宋言面无表情,实在瞧不出什么。 那女子被摁在府门内侧的院子。等了许久才等来她想见的人,但宋言没有像她想象中的急躁。反而款步而行,面色无波。 待宋言止步停下,端详了片刻这女子神情样貌,才不急不缓对管家道:“将她松开。” 那小厮松开手,女子总算能爬起来。但她却没有站起身,只是匍匐着靠近宋言,然后直起身跪在地上,抽了抽气又要开始落泪,姿态低到了极致。 宋言垂眸瞧着她跪在自己脚边,蹙了眉将她酝酿的感情打断,“你是何人,有话直说。” 那女子却也实在没了泪,就是哭不完,也被太阳晒完了。 干干吭了两声只好开口,“姑娘看起来真是仁慈面相,想必将来在您手下讨生活并不艰难。姑娘已与顾家公子定了亲事,便是我未来的当家主母,我与公子早年熟识,又跟在他身边多年…姑娘!小女将来必定精心伺候您,您开恩,叫我留着腹中孩子吧,我是您的奴,这孩子就也是您的奴,往后绝不叫他越界。姑娘心善,千万别杀了他…求您了。” 一番言辞绕来绕去将话说了明白。 宋言听了个大概,面色却依旧无甚波动,默了一会才听她开口道:“顾玉清早早有了你,你怀了他的孩子,又不是怀了我的孩子,你该去求他才是。跑到我这做什么。” 管家小厮具是面上一紧,说不出哪里怪异。 那女子怔了一怔,顿时又开始悲泣,“我不是没有求过公子,可公子他说怕您受了委屈,绝不可以在您之前有了庶子。叫我早早落胎…” 掩面哭泣透过指缝去看宋言是何反应,就见宋言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也没有她预想的伤心痛哭或是气愤骂人。 宋言确实是在及其认真的思考,她向来不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很多时候急躁解决不了事情。反而容易生了事端。 于是她又道:“如此,我便去将顾玉清叫来,你说的要是真的,我也不想过问,他全权处理即可,你说的要是假的,我也不能放任你走了,你这样闯到我家里来,是要将你送到官府去的。” 管事的听了这话,不多耽误,立刻差人去寻顾玉清。 那女子本也不是真的来求她,不过是想让宋言知道顾玉清外面有人,从而搅散了这桩婚事,她却没有想到宋言年纪轻轻,竟丝毫不在意脸面,直接要去喊顾玉清来对峙。此时再也哭不出来,只觉冷汗涔涔。 “姑娘别…他不会放过我的…” 可由不得她反悔。 顾玉清匆匆赶来后,先看了宋言脸色,随后才冷着脸看了她几眼。 “宋言,你听我说…” 宋言却立刻摇了摇头将他打断,“你只管瞧瞧认不认识她,她所说的已有身孕是不是在诳人。” 顾玉清面色一白,“我与她…” 话头顿住,措辞许久才要开口:“我与她虽…”不过说了几个字,却又叫宋言出声打断。 “别说了。” 只看他此时一番表情做派,就已经能够知道事情真假。 她好歹是大司空之女,即便不为自己脸面,也要顾及父亲脸面。不论是何缘由,也不论有无苦衷。还未成婚,就已有了庶子庶女。她觉得没有必要在听顾玉清说许多没有意义的话。 “那腹中是你二人的孩子,顾公子就带着她回自家关上门商议吧,恕不款待了。”说罢叫人将府门打开,不论顾玉清怎么叫她,她都听不见一般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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