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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信，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 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不信你。”宿雨找回拓展出这个话题的起因，斟酌了一番，说：“我就是今天发现一件事情。有人故意接近我、想利用我, 对我特别好, 我才忍不住胡思乱想，怕你也想利用我而已。” 怪不得。尚初阳皱了皱眉, 将想利用她的人规划进新认识的陌生人行列, 又问她：“这又和投资有什么联系？” “我想赚钱嘛，你看我动手术要钱, 念大学也要钱, 生活费住宿费什么都要钱，我可不得努力赚钱啊。” 理由倒是勉强能说通，便暂时放下投资的问题, 回到之前：“那想利用你的人是什么人？危险吗？” 宿雨想了想, “目前来看, 没有什么危险, 我可以自己解决。” 蔡里德夫妇的那笔遗产，她总觉得受之有愧。所以才会想试试看，能不能自己赚钱，不动用他们留下的遗产。这样她行得正坐得端，底气足，谁敢骂她，她能超有底气地骂回去。 “有危险的话——”他也无法第一时间飞去找她。尚初阳眼神阴郁，放在案几上的双手因隐忍而攥拳，“先学会保护自己，打不过就跑，知道吗？把那些人的样子名字都记下来，以后我帮你报仇。” “知道啦，我有多惜命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听他关心还要帮她报仇的话，宿雨的心情莫名变好了几分。 尚初阳身为男主，虽然书里将他描写得特别可怕，心狠手辣不近人情，但目前来看，他明明就是很普通的正常男生。 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朋友。 尚初阳皱着眉追问：“那我今天说的话，都记住了吧？” 她立即答道：“放心，我把你说的那支股票记住了，你再和我说说怎么买股票呗？保证万无一失我再下手。” 尚初阳额头青筋跳了跳，咬牙：“……我说的是让你等我，晚上多来陪我。” 她恍然大悟，又无语地说：“我本来每晚睡着觉就会变成你的眼睫毛啊，只不过分早睡和晚睡而已。” “那还怀不怀疑我了？” “暂时不怀疑，但是如果你骗我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我骗你什么了你说说。” “目前还没发现你骗。” 尚初阳被宿雨气得不轻，偏偏还无可奈何，只能差不多到点了之后把人放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宿雨恢复了最初来医院的状态。 没有伊万·格里莫也没有阿玺诺·诺布斯，每天除了治疗上的安排，其余时间都是晒晒太阳听听每日股票。 终于到动手术前一天。 梦境中，宿雨按惯例先跟着尚初阳一起开会，审阅合同文件，处理好一切之后，才进入你问我答的闲聊阶段。 解决完所有积攒的疑惑之后，她才说：“我明天就要动手术了。” 尚初阳惊讶了一瞬，又皱眉：“怎么现在才说？” 宿雨：“原本应该是安排在后天，但我目前眼睛的状态最合适动手术，医生就提前安排手术。” 她其实紧张的不得了。 人都是贪心的，她从见不得光到见到光，见到光之后就忍不住想看清光。 更何况她的眼睛是中毒，毒性强，积攒多年，还不一定能将毒素刮干净，后遗症还不敢保证。 “别紧张，我查过资料，做视力矫正手术，最多只需要一个小时。”尚初阳说着，起身走上旋转楼梯，一路直达天台，“陪你看一会儿星星，今晚星空不错。” 尚家庸城堡位居山顶，在书房单楼楼顶天台上，刚好可以仰视正片夜空。 宿雨看了一会儿，闷声纠正他：“我其实不是视力矫正，我眼睛是被人下了毒，才会造成假性近视。从小就被下了毒，到这边才被医生查出来。” “中毒？”尚初阳顿时火冒三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是怎么情况，你——你现在，是不是眼睛看不见了？” 宿雨一怔：“你怎么知道？我蒙着眼纱呢。” 过不怪她那边永远都是黑暗。尚初阳气得脖子的青筋都跳了跳，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告诉他。偏偏——她中了毒，明天又要动手术，怎么骂？ 最终只能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你瞒我这事儿以后再跟你算账。” 宿雨心不在焉，盯着星星，忽然惊呼一声：“呀！有流星！” 他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那就闭眼睛许愿。” “好哦。” 宿雨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尚初阳只当她在认真许愿，耐心地等待着，心中暗忖，究竟是谁会给宿雨下毒…… 宿雨自从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信过向谁许愿这种事情了。 她静静看着流星的尾巴消失，好半响，才说： “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以前……什么都看不见。你把我从京都河救起来的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光。” “……嗯，没说过。”但尚初阳以前就能隐约猜到，所以这会儿听到，并不惊讶。 如果不是从未见过，怎么会在跟他回家那天，抓着他的手，一边哭一边问他：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颜色？ ——车原来长这样啊。 ——这是……狗吗？是导盲犬吗？ ——真好看，什么都好看。 哪怕是回到家，她仍兴奋得就像小孩儿一样，东摸摸西碰碰，最后流着泪，感叹地说： ——原来家是这个样子啊。 来历不明，行为诡异，但并不影响，尚初阳对宿雨的好奇与心动。 他慢慢找回了活着的意义，手把手教宿雨看图识字，解答她一天到晚数不胜数的问题。 她有识字的基础，很多知识理念一旦对上识图，都能一点就通。 她也很聪明，几乎过目难忘。 将她带回家的第一年，她几乎每天都在废寝忘食的学习，像个知识狂魔，除了学习，再无其他。 第二年，她开始出现近视散光的症状，视力迅速飙到了700度，学习进度不得不慢了下来，她又将重心转到了强身健体上。 第三年，临近高考，除了视力度数越来越高，她已经锻炼出一副健康强壮的身体，熟练掌握完高中知识，彻底追上正常人的进度。 而亲眼目睹她成长变化的尚初阳，心满意足的同时，又心生更多的贪恋。 她的来历，她的身份，她曾经的过往，哪怕她是女鬼，是恶魔，也都不重要。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他想要的，是有宿雨陪伴的未来。 宿雨是他捡回来的人，是他的，谁也休想抢走，就算是宿雨自己，也不行。 如果不是尚初阳当时没有成年，无法成为宿雨的监护人给她办理身份信息，他甚至都不愿意，让邻居的两位老人收养宿雨。 他也从来不会将话题引导向她的过去来历，而是小心谨慎地避开一切会让她产生离开念头的话题，将这些秘密藏起来一个人独享。 甚至……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不知道她身份来历的准备。 正当尚初阳短短时间内就回忆了一遍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时，宿雨也在短短时间内，回忆了一次上辈子永无止境的黑暗。 她睁开眼，看着浩瀚广阔的星空，轻笑道：“为了能够永远见得到光，我的手术一定能成！” 尚初阳感受她那边仍然一片黑暗的视角，沉默了片刻，肯定地说：“会的，我相信你。” “不仅相信我，还要相信医生。” “那你还紧张吗？” “当然还是紧张啊。但是，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她语气欢快，声音正常，听起来确实没事了。 不过…… 尚初阳不动声色地问她：“动手术时会麻醉睡着，你要不要来找我，我陪你聊聊天。” “好啊，有你陪我聊天，我肯定不紧张。”宿雨想也不想就应下。 尚初阳勾了勾唇，又迅速压了下去，“那我明天等你过来。” 她动手术时，一定会拆下眼纱，只要她开启视角，就能看到她那边的环境局势。一旦发现意外，他就能第一时间察觉。 只不过，真遇到意外，他无法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这个认知，让尚初阳心情沉重，尽早拿下尚家主权的决心也随之增强，强到他几乎忍不住…… 早上的太阳升起，宿雨的黑暗视觉也一并消失。 尚初阳从天台下来，回到案几前，打开笔记本后一番迅速敲击键盘，直到一寸寸跳动的字符占据满整个屏幕，他才敲出一句话： 计划提前。 —— 宿雨的手术定在了早上十点。 因手术提前，伊万·格里莫和阿玺诺·诺布斯都还在赶回来的路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能为她安排看守保镖，以及专业的医生团队等着。 而宿雨，也在吸入麻醉药后的第一时间，进入梦境。 这是她第一次在梦境中见到白天的尚初阳。 他几乎一夜没睡，这会儿正靠在卧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察觉到她地到来，刹那间睁开眼，问： “手术开始了？” 宿雨扭了扭睫毛体，闷声说：“开始了，我有些紧张，你快跟我聊聊天。” 尚初阳坐直身体，一顿，又改为躺下来，用最放松自然的语气说：“你不是想投资吗，等你手术成功能看见之后，就可以按之前讨论的买股了。不过，你想短时间内赚钱有些不太现实。” “没事儿，我等得起。而且，医生说就算动完手术，我的眼睛也需要特别注意，防止细菌感染，也不能频繁眨眼睛，最好能继续蒙眼纱。反正这么多日子我都过来了，也不差再等几天。” 她倒是心态调整不错。尚初阳勾了勾唇，知道她现在进入了话多阶段，便诱着她：“宿雨，我向你表白了两次，你拒绝了我两次，为什么？” “……啊？”原本还在想手术问题的宿雨，怎么没预料到尚初阳竟然那么绝，那这种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啊什么啊，你拒绝我，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正好，你可以现在告诉我，你对我哪里不满意，我都可以改。” “这……我们当朋友不好吗？而且我接受和拒绝，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也不会变吧？” “你要是接受我的表白，我就不问你理由。但你拒绝我的表白，我问一问理由，不过分吧？跟我说说，反正你也说了，接受和拒绝都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说一说怎么了。” “……就，我从来没想过谈恋爱。” “为什么不想谈？” “我好不容易看得见东西，当然得先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干嘛要把时间浪费在谈情说爱上。” 原本只是转移话题，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但她的回答，却是真真实实让尚初阳察觉到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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