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带着满身污秽,从克诺洛斯肚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就用尽一切力量扒开大地的胸腹,将沉睡的她从里面小心翼翼捧出来。 他愿意信仰她,来到达净化自身神力的目的。 哪怕她没有身体,没有神智,只是一团睡着的温暖力量。 可是沉睡的她却消失在他手里,厌恶他满手脏污,而像是鸟的羽毛般,飞到出来抢夺的德墨忒尔手里。 她不要他的信仰,而选择更弱另一位神明。 从此跟他一样境地,比他还弱的德墨忒尔得到了植物生长的神力,行走在满是阳光的大地上。 而因为污秽伴身,他最后分到的统治土地,只能是承载死亡的冥府。 泊瑟芬恍惚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画,那大片红的场景透露出的绝望感,简直让人窒息。 不止是狗血,还是个悲剧。 “每次我坐在王座上看着黑暗的国土,就想将她吞下,这是念念不忘?” 如果他不是一时心软犹豫,直接吞下沉睡的她,剥夺她的神力不是更快。 这句含着戾气的话近在咫尺,泊瑟芬瞳孔紧缩,不知道什么时候,哈迪斯竟然站在她身后。 他的手指,轻落到她的肩膀处,危险的热度让她一阵颤栗。 箭又发情了?早知道这个话题这么血腥黑暗,会刺激他就不问了。 泊瑟芬看到地上,他高大的影子已经缓缓弯下头,似乎又要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也顾不上别的,立刻高喊。 “是念念不忘。” 他的影子一停。 泊瑟芬为了阻止他口不择言,“不止念念不忘,她还是你白月光呢。” “白月光?” 泊瑟芬浑身僵硬解释:“就是你最喜欢的神。她是你唯一的救赎,你肯定爱她对吧,可能是你态度太过强硬吓到她了,你温柔点,再去追一追人家搞不好就答应了。” 他安静站在她身后,双手抓着她的肩膀,高大的身影像是黑暗的牢笼,将她牢牢笼罩在里面。 “你都想她想了那么多年了,肯定是爱她爱得不行。” 他垂眸,安静听着她热情的声音回荡在死气的黑雾里。 “你追到她后就能得到拯救跟净化,在得到她之前你得守身如玉,免得被她嫌弃。” 泊瑟芬觉得自己为了自救,不止良心没了,连节操也没了。 这都是什么不要脸的话。 哈迪斯也不是傻子神,这种话能糊弄他才怪,估计是恨那个不净化他的女神,恨得牙痒才念念不忘的。 泊瑟芬垂死挣扎:“她肯定也在等你,你为了她也要努力抵抗爱神的箭。” 没有想到她穿越后,竟然是这种情况学会说另一种陌生的语言,还说得贼溜。 人为了自救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身后的神明依旧沉默站立着,按住她肩膀的手指,一点点用力,他的侧过脸,低缓的声音几乎舔着她的耳侧响起。 “她也对我念念不忘?” 泊瑟芬觉得自己嗅狗血本事一流,果然是白月光。 她连忙替别的神告白了,“对,你肯定也是她的白月光。” 身后的神安静低着头,然后他松开往后退开几步,像是眷恋又像是叹息。 “泊瑟芬。” 泊瑟芬回头,却没有看到他。 “走吧。”哈迪斯不知道何时又走到她前面去,他背对着她往前走去,似乎刚才那些惨烈的过往都真的只是一幅画。 泊瑟芬紧攥的手指终于勉强松开了,她脸色有些发白,平息了一下情绪后才跟上去。 没有想到以毒攻毒这一招真能成功。 她第一次见到能逃离这里的希望,白月光果然是救赎的存在。
第24章 我,喜欢 常春藤缠脚上了, 泊瑟芬弯下腰,伸手将脚踝上的叶子扯下来。 黑雾铺在脚下就像是柔软流动的绸缎,所有落地的花都迫不及待扎根进去, 变成黑绸上繁杂无序的花纹。 泊瑟芬提着裙子, 看到凉鞋下的几朵小冠花的长茎已经伸到鞋带里,她连忙踢了踢脚,束在辫子上的发带也跟着晃动着。 几个正在给铜灯添油的壁画侍者从圆柱后探出身体,好奇地偷看了她一眼,又缩回去。 正厅的铜门敞开着,外面是灯火通明的廊柱,冰冷潮湿的风从外面吹来,在正厅门口蹦跶的泊瑟芬小声打了个哈秋。 她转头看了一眼大厅尽头, 矩形的巨大空间,堆满了大量的杂物。 每根圆柱后的石墙上都凿出了规整的凹槽,用来充当书架,凌乱扔满了卷着棍子的莎草纸跟羊皮纸。 而书架下方摆放着一个个超过人高的陶缸,里面堆叠着方形跟三角形的泥板, 小圆泥板塞在缸边缝隙里, 黄乎圆润得像是烤了很久的干面包。 一些脸色苍白, 体态单薄的壁画书记官拿着芦苇笔在记录亡灵的名字,顺带指挥画里的奴隶下来用编织筐搬运亡灵名单泥板。 几个年老的判官身穿宽松的紫色外袍, 露出半边的肩膀坐在堆积如山的泥板边,一边低声讨论一边解决事务。 站在桌子前的哈迪斯沉默地看一些公务板后,就熟练伸手, 将戒指上的印章按到泥板上表示通过。 而他身边蹲着一个棕皮肤的纸片书记官, 正在用亚麻细绳给湿泥板分格, 制作出能记录名单的工作板。 火里的木头熏出驱散湿气的热意, 也烘烤着扔在火坑边湿泥块。 朦胧的光影下,就连柱头上的雕刻都能看出异域的古老气息。 泊瑟芬看到他们这么忙碌,也不好意思过去添乱,而且只要哈迪斯不扑过来骚扰她,她有的是耐心当一个规矩的被绑者。 大概是要等到处理好工作,才拔箭吧。 泊瑟芬看着脚下的黑雾,刚才走进来的时候,高大的神明随意伸出手指,往自己身边那片浓厚的黑雾一撕,一些浓雾立刻摔到她脚边变成了薄软的地毯。 他连头都没有回,语气又冷又平。 “待在这里。” 啥都没有交代,就让她等。 泊瑟芬非常听话就呆着,在门口转悠哪也不敢去,也识趣地不去问箭的事情。 她无聊地背着手,在石椅边走来走去。顺便数了数那些工作人员的数量,如果不算纸片人,哈迪斯还真是个寒碜的神,竟然只能雇佣三个老头子帮忙工作。 是多不招人待见,才招不到员工。 而且工作量还大得吓人,也不知道薪水得给多少金子才能让人这么心甘情愿卖命。 黑色的雾气亲昵地跟随着她的脚步,每当她头上的鲜花掉落,雾气总会凝出两只手形接住,免得摔坏了瓣边。 哈迪斯忍着爱火的折磨,快速处理好一批亡灵名单,他摸过羊皮纸上的纹路的时候,指尖就浮现她脚踝的触感。 她在黑雾上踩踏,一步两步…… 像是火焰在手指上突然燃起来,他面无表情捏碎了一张珍贵的陪葬品名单,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处理公务外的区域,站在铜门边的身影,恰好跟她对上眼。 她漆黑的睫毛如这里永久的暗夜,轻弯出柔软的弧度,棕色的眼映着火焰的光晕,将他的身影烙印其中,转瞬就又消失。 她眨了下眼,然后迅速转开脸,看向门外的高大圆柱,好像刚才那一个对视只是恰巧而已。 哈迪斯看着她背过去的身体,纤细的少女体态,藏着神力的浅淡光芒。 每次行走一步,攫取一次死亡养料,神力就会播种下花的种子,开在她脚下。 就像是她第一次落入盖亚的怀抱里的时候,所有花卉开了、叶子伸张、也出现了果实。 而现在她的脚踏入污秽的冥府,黑暗的土地承载她的步伐,也感受到她温柔的抚摸。 哈迪斯将手搁在泥板上,然后慢慢摊开。随着手指展开的过程,她脚下的雾气也无声化为巨大的手形,无数的花卉在上面盛开,反而藏住雾气的真正模样。 而他白色的掌心纹路上,也长出了一簇簇迷你的花团,还有一个小小的她站在花上面,出现在他的手心里。 死亡的神力,是他的手、皮肤、背脊、脚踝、流动的永生血…… 她踩在神力上,就像是踩在他的身体上一样。 哈迪斯安静地看着手掌里的袖珍小人,她偷偷转了下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墙上的各种卷纸,又微仰起头,观察了下头顶上的巨型铜油灯。 最后,她似乎察觉到什么,皱了下眉头,装作不小心被花绊了脚,往前跨两步,然后趁机抬头看了过来。 泊瑟芬觉得有人在看她,难道是哈迪斯又发情了? 这种莫名其妙被人凝视的感觉,让她背脊发凉,她装作不在意地快速转头,看到了侧着身体站立,正在低头看公务泥板的哈迪斯。 他安静地垂眸,冷峻僵硬的脸部轮廓在光亮的火光中,竟然渐渐软化了下去。 看个工作板还看出了恋爱的温柔感? 泊瑟芬放心地转身,继续看别的地方,工作才是他的真爱吧。 被箭插着还处于被迫卖身的狂热状态下,竟然还能看自己的工作看得这么开心,这是什么绝世牛叉的工作狂。 看来箭应该不难拔,她再努力推动一下,加上怂恿他去追自己的白月光,妥妥地能摆脱现在这种胆战心惊的绝望现状。 泊瑟芬脚酸了就坐到长凳石椅上,坚硬的石头板子镶着金子的边角,又冷又难坐。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黑雾,软乎乎的。 这玩意说是雾,但是有时候又很像是棉花,必要时还能披挂到哈迪斯身上当衣料。 泊瑟芬挪动了一下坐姿,冰凉的石质感蹭得皮肤发刺,她趁着没人注意,伸手去碰脚边温顺的黑雾,触感滑而微暖。 这个感觉,让打算揪一把试试能不能当坐垫的泊瑟芬愣了下,这玩意这么实在?不等握紧,手心一空。 咦?散开了。 雾从她手指缝隙哆嗦着挤出去,逃命般掉到地上去。 泊瑟芬没有多想,继续弯腰去薅。这玩意当坐垫肯定舒服,而且碰多了强身健体,有机会不摸简直损失一个亿。 她生怕抓不住,像是扑蚂蚱一样,两只手一起按住在地上的黑雾,那温热的感觉在掌心蹭滚,坐垫的好材料。 她弯起手指,指甲刮着抓到一段浓雾。 尖而麻的触感,瞬间透过神力到达神的皮肤。 那亢奋之感汹涌地从男人那荒地般的背脊上,泛滥涌出,撞碎了理智的栅栏,又疯涨出甜美恶毒的果实。 哈迪斯眼瞳紧缩,牙齿颤栗般磕碰了一下,他看着掌心中一无所知的泊瑟芬。 小小的她弯下身体,薄褶的衣料堆叠在腰间,单薄的后背线条在明晃的灯下,柔软如捧着甜果的茎叶。 而她的手指,正掐着他的神力,也是在碰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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