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瑟芬一哆嗦,还没干就先吓到自己,连忙止住脑子的疯狂念头,然后低头开始工作。 米诺斯拿着泊瑟芬抄写的那块湿润的泥板,他平静地望向正在认真抄写的泊瑟芬。 “死亡与生的力量起冲突,她抄写的每个名字都会重获新生,这会带来寿命的不公平。” 写死亡名单的心情要冷酷无情,而头戴鲜花的泊瑟芬显然每一笔都是怜悯的生机。 埃阿科斯弯身,看到泥板上果然开始出现嫩绿的芽叶,给名单的所有将死之人续命。 “哈迪斯回来后会处理,他会喜欢这份礼物。” 公正严明的品德值得称颂,但是盛筵与爱才是值得神喜爱并且该去追逐的。 失误的死亡名单不会让哈迪斯生气,他只会开始开心自己喜欢的女神,愿意承担他神职产生的繁重劳务。 —— 洗完澡的泊瑟芬揉着酸痛的手臂,在壁画侍从的引导下回到房间。 门口跟屋子里的各种香料香炉都挪走了,泊瑟芬看到敞亮不少的屋宇心情轻松了不少。 她脱了鞋,上床铺好被子后,开始坐在床边晾干头发,顺便检查洗好的头发有没有多余的花朵。 等到头发检查完了,发丝也干燥了,淡香在指尖上沾着,她才确定哈迪斯不会回来睡觉。 含糊算了下时间,都快要后半夜。 泊瑟芬看了一眼四周,很好,没有鬼魂冒出来吓人。难得哈迪斯不在应该能睡个好觉,她钻到被窝里闭上眼。 铜盆里的火焰光亮在摇晃,藏在石头缝隙,墙壁的边缘的鬼魂碎片在窃窃私语,寂静如坍塌的石砖压在屋宇内的每一处地方。 严实到让人窒息,一丁点声音都能引起听觉的抗拒。 泊瑟芬憋不住地重新睁开眼,一口气不上不下堵着。她竟然失眠了,在哈迪斯不在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心跟被勒住一样,各种孤独感冷冷塞了一脸。 这种感觉其实很常见,异地他乡,很容易在安静环境里,产生这种掐脖子的没安全感。 可是! 泊瑟芬一头乱发坐起身,终于绝望意识到,哈迪斯在的时候竟然让她产生安全感。 哪怕只是一丝丝,也是不该产生的。他可是一个身不由己,随时能失去理智,对她产生兽性的攻击者。 她伸手捂脸,再被囚禁下去,她就能写出一本《抵死不从开始,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结束悲剧史》的薄册子。 挣扎都用不了几页,她就跪了。 泊瑟芬努力找原因,除了安全感,还有寒冷的温度,潮湿的空气都是睡眠大敌。床不好睡,被子太薄,头发容易打结,没有手机都是主要原因。 这么一想,她的揪起的心情总算缓和了,失眠跟哈迪斯其实没什么关系。 只能怪哈迪斯温度太暖,还自带除湿效果,陪聊服务也能分散失去手机的焦躁感,简直就是最佳小家电工具人。 从难受绝望到咬牙切齿的挣扎,再到表情舒缓自救成功,泊瑟芬在短短的一分钟里换了十几种表情。 终于她想要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直愣愣的视线对上哈迪斯的脸。 高大沉默的神明不知道站在床边多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见她总算恢复正常,从进门就没有眨过的眼睛,总算轻动了下。 泊瑟芬一脸僵硬的「自我安慰成功式微笑」,「……」 这气氛,这温度,这安静的环境充满了社死的空气。 她恢复淡定的表情,慢吞吞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然后猛然抬头假装刚看到哈迪斯,一脸惊讶说:“哈迪斯,你巡逻回来了。” 哈迪斯低头望着她,像是在看什么毛茸茸的奇怪生物,略带木楞的目光将她的脸来回看一遍,然后才总算恢复正常地回应。 “你……” “你吃了没?”泊瑟芬抢答。 “……” “吃了就好,每天工作到这么晚,真是辛苦了。” “……” “困了吗,我先睡了。”泊瑟芬迅速结束了这不必要的社交辞令,成功抢占了对方话语权至高地,夺回了给自己盖被子的节奏。 然后将脸藏在被窝里,闭眼装睡。 空气的静默持续发酵,某种莫名的张力在缓慢拉扯,泊瑟芬一动不动。 片刻后,她感受到被子的边缘被人扯了扯,接着是她的脸被抚摸了下,温暖干燥的触感让她紧绷的脸皮缓和了下去。 哈迪斯没有更进一步,只是温和地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脸。指尖从她的下眼睑轻柔滑过,毫无躁动的欲望情绪,只是单纯地想让她放松。 “泊瑟芬。”他低声呢喃。 明明手指那么温暖无害,声音却压抑到极致,音尾带着拉长的缱绻。 仿佛盖于大海下的疯狂情绪正在涨潮,随时要淹没她。 泊瑟芬怔住,然后睁开眼,哈迪斯的模样清晰起来。 他苍白的脸孔背对着光,纯黑的眼眸含着某种隐喻的希翼,“你看过取悦神明的舞蹈吗?” 取悦神明? 泊瑟芬沉默起来,难道哈迪斯打算让她跳舞给他看?就她这四肢不勤,手脚抽筋的肌肉控制力,所有平衡感分给走路就没剩多少。 跳是不可能跳的,她刚要拒绝。 哈迪斯伸手挑开自己肩头的别针,除去金饰跟华贵的衣物的男人一身沐浴后的气息,简单的内袍包裹着健美的身体线条,松散的肩布轻易溜了下来,露出大片洁白强壮的胸膛。 “我跳给你看。” 酒神的舞蹈,迷狂放纵,疯癫喜悦,有一种纯粹的野性。 大多神都会喜欢狄奥尼索斯营造的欢乐场所,还有各种裸露的美丽肉-体。 哈迪斯离开奥林波斯山太久了,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喜欢过那些东西,他看酒神的时候毫无感情,也看不出他教导的舞蹈哪里有愉悦他。 不过泊瑟芬是个情感充沛的神灵,也许会喜欢这种祭品。 哈迪斯心里都是冷静的算计,一丝不苟地重复狄奥尼索斯狂乱的动作,手指用力抓乱黑色的头发,指尖刮过眼尾的时候带出一抹受伤的红痕,冷漠苍白的脸孔在此刻爆发出躁烈的美感。 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从酒神放荡不羁的动作里攫取来的姿态,并不是舞蹈的一部分,像是个聪慧过头的婴儿,用一种执拗过头的纯洁,去做最放荡的事情。 泊瑟芬直接吓傻了,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一场迷幻的梦里。 眼前的男人一脸无所知地展露着平日里根本看不出的野蛮魅力,裸露的上半身线条舒展流畅,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蓄力待发,随时能爆发出引人兽性的甜美色彩。 她看到他已经站起身,一脸冷肃地在思考该怎么摆那些狂纵的动作。 这还没开始跳,几个跟平时大相径庭的动作就能要人命。 泊瑟芬只觉得空气热得沸腾,几句诗愣是从脑子里冒出来。 热情的爱人啊…… 快驾驭着思念的马车,来滋润我圣洁的胸。 泊瑟芬终于确定,哈迪斯确实是在取悦她,认真到不择手段地取悦她。
第53章 好人 而且这种取悦方式, 哪怕是她这种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经历过各种娱乐化美色(视频图片)轰炸的人也扛不住。 她蹦地坐起来,避嫌地捂住眼, 另一只手颤抖着抬起阻止他罪恶的行动, “你给我停下。” 不自觉的命令式语句,携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天然压迫感,哈迪斯所有动作在一瞬间出现定格般的滞涩感,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她的命令太过温柔,带着无奈的退让,哈迪斯早已经习惯了神明暴戾威吓,强硬冷酷对待下位神的一面,这么柔弱的命令反而让他涌上一股久违的叛逆情绪。 他们这一脉就是在推翻父神的统治中成长的, 强者踩踏弱者成为王者,血液流着的都是歌唱战斗的韵律诗。上位者越是和蔼退缩,越是会让这群逆神咄咄逼人。 泊瑟芬没有听到动静,才松一口气。她以为安全地睁开眼睛,睫毛刚扫过掌心, 手指就被人抓着移开。 一头假装羊羔的逆神已经蛮横地贴过来, 他安静地盯了她一会后, 才开口说:“为什么要抗拒我给你礼物?”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被拒绝的怒气,他只是在单纯的不解。 泊瑟芬一时觉得眼角紧张, 嘴角也绷起来。这礼物也太直白了,但是对方的语气实在太过温顺,好像这是一个很正常的问题, 正常到让人没法想歪什么。 如果对方的手没有掐着她的腰, 不给她一丝后退的机会, 俊美的身体有意地弯下, 用唇间的气息轻扫过她的脸颊,整个人一下就变成炙热的牢笼,无差别挥洒他该死的男性的魅力。 她绝对会以为他是纯洁,无辜的。 泊瑟芬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陌生世界的教育过于开放,还是只有哈迪斯这么浪荡不羁。 她揪住着自己易碎的道德观,然后毫不犹豫掰开这老流氓放在她腰上的手。 敏感的地方被人用这种势在必得的力道掐着,她要爆了。 “你们这边的礼物一定要脱衣服吗?”泊瑟芬含蓄地表达自己对这个地方的「礼物」接受不良。 跳舞就跳舞,脱了上衣还打算解腰带,这要在现代大街上,直接一个败坏风俗就能将他逮进去接受正义的教育。 哈迪斯的眼尾微垂,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不能脱衣服,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缺陷,从肩膀到尾椎,从腿部到脚趾都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也没有任何苍老的丑态痕迹。” 只有拥有缺陷的肉-体,才耻于见人。健康完美的身躯大方展露出来,就像是打开匣子展露出来的黄金匕首,只会受到赞叹。 哈迪斯谈论自己袒露的身躯,像是在谈论一件设计得刚刚好的物品,还说得特别有道理。 这种自然平淡的态度让泊瑟芬怀疑。难道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还是她心思歪了才淫者见淫。 不过是脱衣服跳个舞而已,也没那么不堪入目吧……吧? “你干什么?”泊瑟芬语气磕巴起来。 哈迪斯表情不变,手指按着她手背,将她的手心压在自己的身体上,像是要求客户验货的送货商,对自己的商品平静介绍。 “你可以剥下我身上的亚麻方布,用你的眼睛审视我的身体。如果有觉得哪里不完美需要改变,可以用我给你的刀子切下来。然后我会让那部分重新生长成你要的模样。” 他误以为她的不喜欢,是因为他的身体有不美好的地方。 泊瑟芬眼神空白看着一脸「这很正常」的哈迪斯。 对这里的神来说,处置身体竟然能随便到这种地步吗? 自由拆卸,自由组装,甚至可以现场定做? 如果今天切他个白胳膊,明天长出给蓝胳膊,后天切他个脚,长出了章鱼触手,等到全身上下都换了一遍,那还是原来的哈迪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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