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有谁能这么追求她,她都要心动了。 前提是真的。 所以泊瑟芬忍着泪不舍地揪了揪哈迪斯的爪子,企图用这个接近欲拒还拒的虚软动作,表现出自己坚定不移,绝不妥协的决心。 再不松手,再不松手她就、就让他继续握着了。 哈迪斯不止握着,还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里,让她感受到心跳的力度,他野蛮起来真没禽兽什么事。 泊瑟芬浑身紧绷地盯了他好一会,终于深吸口气,状态恢复冷静地回答:“下次我穿长点的衣服,你就看不到我的脚踝。” 至于那句想要跟你在床榻上,发生某些不可描述的关系的话,就被彻底不当人的她淡定略过去。 哈迪斯:“……” 泊瑟芬迟疑着再次退步,“要不,我连脸都包起来?” 一人一神相视许久,才见没有表情的神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像是惩罚又像是无奈的妥协。 泊瑟芬知道自己再次借着对方的忍耐逃过一劫,却已经没法松口气。她拒绝哈迪斯后,第一反应不是轻松,而是无比清晰的沉重。 无数的猫头鹰因为地震跟神像崩塌而苏醒飞过来,泊瑟芬躲避般地看向那些鸟,圆溜溜的鸟眼有着类人的恐怖光泽感,正阴森凝视着她。 这个世界怎么回事,怎么鸟都不可爱了,连圆乎乎的脸都颇有聊斋风,这不是衬得哈迪斯更加光彩照人吗? 简直是给她的拒绝之路添上更多的阻碍。 泊瑟芬突然为自己的坚强感动得要落泪,哈迪斯已经彻底疯了,她竟然成为了抵抗爱神之箭的最后底线。 那块他们签下的拔箭誓言泥板还在冥府的书架上,她天天都瞅着,签的时候哈迪斯就跟奴役黑劳工的凶残奴隶主差不多,生怕她借着爱神之箭占他半点便宜,哪想到今天苦苦坚守誓言就剩下她一个人。 哈迪斯也太不争气了。 泊瑟芬恨铁不成钢地撇了他一眼,却看到他正低头亲吻她的手指,温柔、亲昵、黏糊得要人命。 这只冥王不中用了,埋了吧。 就在哈迪斯甜腻腻地用她的手解馋的时候,一阵发涩到让人牙酸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上传来。 就像用尖利的坚物,在厚锈的铁器表面巨力刮蹭。 泊瑟芬被突如其来的刺耳声给震到头皮炸毛,她抬头往上就看到,一个雄浑的黑影站在云端之上。 看不清面目的半透明身躯从天空上俯瞰而下,他巨掌持着黑铁长弓,搭箭扣弦,一点点瞄准着他们。 弓弦在他手指拉动中,弓声从沉闷一点点恢复清亮,金色的粉末也从暗沉的箭尖上开始出现。 那是繁殖的情-欲,来自原始爱神,诞生于混沌力量中,最纯粹的爱意。 泊瑟芬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个大家伙很可怕。 特别是当他的箭终于瞄准他们的时候,身体本能地戒备起来,催促着她快跑。 可是她来不及做出反应,那金色的粉末已经倒影入她的眼瞳深处,瞬间如野火燃烧,滚热的潮动立刻煮沸了血液,蒸发了理智,只凝结出一个无法抵抗的念头。 ——爱。 爱谁? 这个平日里都很难寻找到的答案,此刻却很轻易就涌现出来。 这股原始的爱意没有任何弯绕,任何生灵只要内心深处对谁有一点的情意,就能瞬间被放大,侵蚀掉所有无关繁衍的念头,只剩下对那个人的爱情。 泊瑟芬轻眨了下眼睛,金色的影子也消失在眼里,下一秒她转眼看到哈迪斯,他已经收起了轻松的神色,表情冷肃地看着天上的巨影。 泊瑟芬一声不吭地反用力,比他纤细的手指,扣在他指缝里挠了挠。 这个沉默又执拗的动作,让气势已经凛然起来的哈迪斯轻微颤抖了一下。 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内心深处,那些突然涨潮而上的爱意有什么不对劲,就顺应她的渴望而低头,刚要询问什么。 泊瑟芬已经挺直后背,仰起头贴上他的嘴唇。 这确实是个适合接吻的高度,甚至都不用怎么调整自己的姿势,她轻盈的吻已经落到他的唇间。 这个吻对哈迪斯来说,简单纯洁得如同被她头发上的花朵挨蹭几下,却让这个见惯无数历史的男人瞬间大脑空白,意识随着她缓而柔和的贴蹭而彻底流向黑暗。 他甚至有一刻不知道他得到了什么,只能让她紧握自己的手,忘记一切地呆立在原地任由她为所欲为。 而泊瑟芬像个刚识字的新手,探索一卷古老兽皮纸那般专注,轻咬着他的上唇,一点点熟稔这种甜美的技能。 直到她温暖的舌尖主动触碰到他的唇齿内,才惊醒了眼前这个男人。 他扩大的眼瞳深处,闯入一簇正在怒放的花朵,是泊瑟芬头发上新生的植物颜色。 理智告诉他战场的凶险与泊瑟芬的不对劲。 可是她的吻却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沉沦下去。 战争的青铜之音在耳边远去,灵魂都因为这份甜软湿润的甘泉而欢腾起来。 泊瑟芬似乎也有些困惑,她挣扎着停下来,眉头微皱不懂怎么继续下去。 哈迪斯小心翼翼,如接近一只鹿般将额头轻抵着她的额,沙哑的嗓音无比温柔,又暗含着诱惑的节奏。 “继续吻我,泊瑟芬。” 他此刻如一个幸福的贡品,只为献祭给泊瑟芬这个糊里糊涂的吻。 哪怕雅典娜突然冒出来,一铜枪扎入他的身体,也不及被她主动亲吻这件事重要。 而云端上,那个巨影已经将弓拉满,那根落满金粉的箭对准了泊瑟芬的后背,还有哈迪斯的胸膛。 这来自原始力量的一箭,如果能射中,将让他们彻底扎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可惜箭来不及离弦,一句来自海那边的女音轻吟着响起,“厄洛斯,沉睡吧。” 随着这句话响起来,清亮的气空里,一道金色的光芒如转瞬即到的流星,凶狠地射入那道巨影的心脏里。 巨影连同手里的弓箭都一并被这道金光撕裂开来,成为齑粉,最终消散开。 而一个娇小的身影也从消失的影子里掉出来,滚到白软的云朵上,是蜷缩成一团的厄洛斯。 他满脸冷汗,虚脱的身体插着两把箭。一支来自哈迪斯的怨恨与死亡之箭,一支是刚才那道金色的光芒。 是阿波罗的清醒之箭。 厄洛斯被痛苦折腾得如濒死的鱼,出气多进气少。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刚才遭受死亡攻击的时候,突然狂化变身,如同原始神「厄洛斯」附身,打算将哈迪斯跟泊瑟芬当??的祭品,彻底将他们射在一起。 小厄洛斯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那种力量,他只知道自己快要痛死。 阿波罗的箭,凝集着人类的理智与虔诚的智慧之心。 哈迪斯的箭,直接用死亡将铅箭的力量放大一万倍,送入他的身体。 前者摧毁他最需要的疯狂迷乱力量,后者让爱直接去死。 而追着雅典娜神魂而来的赫尔墨斯,赶到就刚好看到自己的学生剩下一口气。 幸好哈迪斯的注意力都在泊瑟芬身上,完全没有理会他头顶上罪魁祸首。 他看准时机一把扫起小厄洛斯就跑,看到冥王就想到自己在梦里被他逮着咬的惨事,现在他知道哈迪斯特别不好惹。 藏于猫头鹰身体里的雅典娜,眼看没有机会留下泊瑟芬,也怕事件再扩大被宙斯发现,立刻跟着展翅飞走。 她飞走前,用千里眼的能力看到远在伊利昂的阿波罗神庙。 被战争毁坏的阿波罗神像上,一个坐在残石上的女神正探着脚,圆润细白的脚趾磨蹭着阿波罗头像的眼睛。 而破损的头像下,一道背着箭壶的伟岸身影,刚放下银弓。 那是阿波罗,他与雅典娜遥遥相望着,两位各有立场的神明没有再交流,而是各自分开眼神。 阿波罗将其余箭收起来,手指刚离开箭羽,一只手就轻攀着他的手臂,滑腻的指尖慢慢往他漂亮的肌肉纹理抚摸过去。 “阿波罗,如果这次没有你的及时出手,「厄洛斯」就得到了种子之神与哈迪斯这两个信徒。那么他将会苏醒过来,与我抢夺爱神的权柄。” 身后的女神的手摸过他背部,箭筒的系带自动松懈,掉落他们脚下。 她的手也顺势穿过阿波罗的腰侧环抱着他,仅着薄纱的胴体紧贴到他完美的后背上,漂亮的唇瓣挨着他的肩头,诱惑似乎是她天生本能。 阿波罗面露礼貌的微笑,无动于衷地将腰上的手掰开,他带着弓能保持绝对的清醒,没有受到女神那激荡的力量的影响。 “我射出的箭有治愈的力量,等赫尔墨斯将箭拔出来,上面的力量会治愈他的伤口。” 阿波罗走离她几步,才侧过身看向那个面向光线的神明,爱欲,美貌如同眼前之神专属形容。 她漫不经心地伸手抚摸着自己一头长至脚踝的长发,袒露的胸腹白糯如盛放高潮的器皿,松垮系在臀上的腰带,每颗宝石都是无数兽性的爱意所凝结而成。 “等你哪天放下弓箭,我会给你寻找一个美丽的女子当作礼物,赋予她对你的狂热爱慕,直到你厌弃她。” 阿佛洛狄忒轻声浅笑,随口许下给阿波罗的礼物。 阿波罗没有拒绝,也没有承应,他抬头看向远在爱琴海那边的奥林波斯,似乎在凝视后续的事情。 “我守着伊利昂没有时间回奥林波斯,也没有参与父亲的会议,不太合适参与这件事,你以后小心点,别忘记遏制厄洛斯的成长。” 厄洛斯从阿佛洛狄忒的身体中分娩出来后,就一直处于儿童期,这个年龄段的厄洛斯是彻底属于美神的。 他射出的每一支箭得到的信仰与力量,都会流向他的母亲。这也是他长不大的原因,因为养育他的营养永远不够。 刚想到这里的阿波罗,思绪就被一句带着笑意的问话打断,“宙斯,我们多谋善断的王者,又在筹谋什么,让种子留在自己兄弟手里这种愚蠢的计谋,简直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美神边笑,边脚不沾尘地走到门口,阳光照亮她的身体,美艳得让太阳神都只能避其光芒。 阿波罗将弓背在身后,箭筒放在脚侧,安静地伫立在廊柱边。 他像是一位沉思的智者,也像一块沉默的石头,无视对方那极具破坏性的魅力。 没有试探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美神也没有任何怨怼,她捧着自己的长发,踏着娇俏欢快的脚步,踩着因为战争死亡,而置放在神庙外面的尸体,往海伦的床榻方向走去。 滞留在原地的阿波罗总算刚抬起眼,他双手环胸,清醒光亮的眼眸出现了飞鸟的影子,那影子穿过空间,时间,到达未来的彼岸,破碎的画面进入他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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