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有可能得天下的就是四皇子, 他们不管是真的臣服四皇子, 还是为了自保, 都已经默许了自己站在了四皇子这派。 是以尽管他们对于最近宫里和京城发生的事有所察觉, 也要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四皇子的授意, 他们只需要辅助捉拿一下这些“逆贼”即可。 哪曾想这些逆贼居然如此难对付,在得知自己被冠上了刺杀皇帝和太子的罪名后, 第一时间想的居然不是自证, 反而闯到街上来, 还如此大张旗鼓地闹得满城风雨。 这群逆贼到底想干什么?!不会以为挟持着皇帝和太子的尸体就可以有恃无恐高枕无忧了吧? “尔等逆贼,还不速速放下陛下和殿下的尸首, 乖乖束手就擒!” “你们是逃不掉的!” “天家人的圣体岂容你们这些逆贼亵渎?!” 江婷一身寒衣, 墨发飞舞, 手中握着长剑, 眉目间全是冷厉的霜雪,她骤然看向那些说话的大臣,持剑便向前走。 江婷这一动,所有人都提起一口气。 赵轻鸿等人都握紧武器,只要江婷一声令下,那他们就打!杀出一条血路去! 而金甲卫和大臣们则脸色一变,大声呵斥着:“你,你想做什么!” 文臣直往武将身后躲,武将也害怕啊,普通百姓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的,眼前这人就是那曾经的贺家军里的军师江婷,传闻她就是个妖女,是个连贺云琛都任她拿捏,令北戎大军闻风丧胆的怪物! 江婷眼神从他们身上扫过,顿住脚步,冷声道:“逃?为何要逃?” 周围人皆一愣。 “我们为何回京?为的就是诛杀此等不忠不义不仁的昏君!” 江婷陡然提高音量,长指一抬,指着皇帝的尸体厉声道:“此昏君!上对忠臣不仁,下对百姓不义!不忠于天地,不敬畏神明!” “他养的三个好儿子,太子懦弱无能,不堪重任,被酒色掏空身体无所作为!二儿子,谋逆之徒,置天下生灵于不顾!四儿子,卷走宫中和国库所有钱财离去,欲自立为王建立新朝!” 周围的百姓逐渐安静下来,被江婷的话震惊得脑子都转不动了。 江婷继续道:“这么多年,贺家军、西北大营、边城驻军、丹东大营,还有许许多多的将士于风雪之中、苦寒之中、饥寒交迫之中驻守边关,将头颅和性命拴在腰上,为护得大郢的国土和百姓而上阵杀敌,黄沙埋骨!” “可这昏君呢?朝廷呢?将士们的粮草往往一拖再拖,抚恤金一减再减,最后反倒是要贺指挥使自掏腰包给战死的将士亲眷发钱,要边城百姓把自家过冬的口粮拿出来给将士们填饱肚子!” “而这昏君却大兴土木,过着酒池肉林的日子,将士们饭都吃不上,百姓们日子过得连狗都不如,而这京城,这皇宫里的亭台,倒是起得很快!” 江婷说着,眼见大臣们要打断她的话,她抬手就将剑抵在皇帝的脖子上,“谁敢动,我就把他头割下来。” 赵轻鸿也抽出剑,对准太子的脖子。 江婷继续道:“几月前,北戎举国进攻边城,贺家军和边城守军苦守一月,险些就要城破,而援军呢?!西北大营呢?!西北大营正在中原平叛,试问,这不怪他教的好儿子吗?” “边城若是城破,不用半年,北戎就可继续南下,你们以为中原守得住几时?!” “他就是一个欲要亡我大郢的昏君!” 说罢,江婷趁着大家都还在怔忪之中时,猛地握住剑柄,自上而下噗地一下,重重捅进皇帝的胸口。 尸体表面已经结成冰,剑尖破开冰层,发出碎裂的声音。 此剑乃是贺云琛的问尘剑,也是贺家历代传承给指挥使的宝剑,它在北戎时,被北戎可汗库烈罕击碎,后又被贺家军里的铸剑高手重铸。 今日,才算是真的断剑重铸之日。 贺家人为守卫这大郢江山,死了多少人,最后却要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今日就由她手握此剑,来为他们鸣冤! “啊——你你,你竟敢!” 有老臣见此情景,直接两眼一瞪,腿一蹬,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挺挺地倒了。 其他文臣还未来得及大骂,江婷已经拔出剑指着他们,硬生生把他们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在心里大喊:这是个疯子,这就是个疯子! 江婷冷笑一声,“我道天下昏君暴君已除尽,除了这父子俩,可还看清这是谁的头?” 她的剑尖一转,指向被人端着的托盘上放着的库烈罕的头。 百姓们已经被她一波又一波的话震得整个人头晕目眩,他们现在除了随着江婷的节奏走,竟然分不出半分精力来质疑她的话。 他们也无从质疑,因为他们从心底里,甚至于很多大臣和武将,都从内心里觉得,江婷说得对。 所有人都将眼神刷刷刷投向那个冰冻的脑袋。 很明显,那是一个北戎的中年人,脸上有条疤,面相凶狠,一看就知道生前是个狠角色。 有胆小的妇人和少女看了一眼就吓得赶紧挪开了眼神。 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就连大臣们都凝神瞧着这头颅。 北戎可汗被杀的消息,江婷是做了封锁的,如今虽然已传到京城来,但知道的只有上层人士。 是以百姓们根本认不出来这是谁。 赵轻鸿接过托盘举高,大声道:“此乃北戎可汗库烈罕的头颅!两个月前被斩首于江大人手下!”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震惊的叫喊声,所有人都眼睛发直,惊骇万分。 这居然就是传闻中的那个统治了北戎十几年的库烈罕?! 他死了?! 还是被眼前这些人杀的?! 旁边的斥候适时地拿出一副画像一下抖开给大家看,证明这就是库烈罕。 赵轻鸿继续大声道:“边城之战后,北戎王子巴图鲁死于贺家军指挥使贺云琛手下,北戎元气大伤。” 他伸出手对着天边拱了拱,“是指挥使大人秘密派我等前往北戎王庭,寻找机会刺杀库烈罕,扰乱对方军心。” “我等刺杀成功,带着库烈罕的头颅返回边城时,才得知指挥使大人被朝廷的人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捉拿回京了!” “我等分明是去刺杀的,却叫有心之人恶意扭曲成我等投靠了北戎,这才有了这欲加之罪!” 百姓们闻言不禁想起了前些日子贺云琛坐在囚车里回来的样子。 原来如此,原来贺云琛真的没有通敌叛国! 贺家的人怎么会叛国呢?那可是贺家军! 百姓们看着那头颅,也不觉得害怕了,只觉得恨意翻滚,没有哪个大郢人是不恨库烈罕的。 江婷神色淡然,归剑入鞘,接着赵轻鸿的话道: “库烈罕是暴君,大郢的皇帝是昏君,既然库烈罕该死,皇帝也该死,他容不下贺家军,就是不将天下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这样的皇帝还留着做什么——不若另择一位明君来坐这位置!” 说罢她一把打翻了托盘,库烈罕的头颅滚落在地,一直滚到了皇帝的尸体旁边。 这时,被气得直喘气的老臣终于忍不住了,怒而呵斥道: “你这妖女少在此惑乱人心!你分明是北戎前左贤王的女儿,贺云琛容你在贺家军,还将你提为军师,这不是通敌叛国是什么?!” 江婷冷冷地看向老臣,缓缓颔首,“你说得有理。” 那老臣被江婷盯着,只觉得背后一凉。 江婷道:“既然你说,是因为我是北戎人却待在贺家军,从而让贺云琛犯了通敌叛国罪,那……如果两个国家合并呢?” 她缓步走向老臣,“我说得对么?合并了,是不是就没通敌叛国一说了?” “你你你,你别过来!” 老臣吓得腿发软,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刚才要发言。 天神诶,这个小煞神,可是把库烈罕的头都砍下来了,自己要是惹了她,旁边这些金甲卫能护得住吗? 这时,旁边另一老臣不怕死道:“你说是贺云琛派你们去的北戎刺杀库烈罕,你如何证明?有谁能证明?难道就凭这不知真假的画像和头颅?” 所有人都看向江婷,而江婷捏紧拳头,方才的话不过是她急中生智说出来的,为的就是调动百姓的情绪,让百姓们的倾向倒向她这边。 证据? 她有个屁的证据。 贺云琛都被抓走了,哪来的证据? 这时赵轻鸿站出来道:“我是贺指挥使大人的副将,我能证明!” 他将随身携带的贺家军令牌都掏出来自证身份。 其他亲兵斥候闻言也连忙开始摸令牌。 “我是指挥使大人的亲兵,我能证明!” “我是贺家军的斥候,我也能证明……” 老臣不屑道:“你们一群无官职又无权势的小兵,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走的,你们的话如何可信?” “你……”赵轻鸿和亲兵斥候们都捏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人一拳打死。 李泽不满地叫道:“你们讲不讲道理?是指挥使大人派我们去的,这是秘密行动,你们把他都关天牢里去了,哪来的证据?有本事把他放出来作证啊!” 江婷闻言勾唇一笑,“对,把指挥使大人放出来,自然能作证。” 贺云琛根本就不在天牢里了,看朝廷这些人上哪儿找人去。 老臣仿佛终于找到了对于江婷的攻击点,立马义正言辞道:“既然拿不出证据来,那就说明你们前面说的都是胡扯!来人!把这群刺杀陛下和太子的北戎贼子抓起来!下入天牢!” 这一声令下,如同一把刀切断了原本就绷紧到了极限的弦,又如同一滴冷水滴入滚烫的油锅,使得整个锅瞬间被炸响。 金甲卫们皆怒目圆睁,拿着武器逐渐向江婷等人靠过来,所有的亲兵和斥候也严阵以待准备予以还击。 而外围的百姓都害怕地后退,唯恐走得慢了受到牵连血溅当场。 但还是有很多百姓不愿意离去,他们想为江婷他们呐喊,想支持他们杀了昏君,可他们不敢,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在天家皇权之下,万民只是蝼蚁。 江婷捏紧问尘剑,心道今日终究是要血战一场了吗? 她抚过剑身,心里却异常安定。 问尘剑在北戎护住了她一次,这次定也能带着她杀出去。 就好像她仍与贺云琛并肩作战一般。 她吁出一口气,正要准备应战,突然自远处传来马蹄声,一列人马疾驰而来,敢在这京城大街上纵马的都是身份不低的人,百姓们纷纷让开道路。 来人还未现身,一声浑厚的声音已经传来:“本将可以为江大人他们作证!不知本将一品神威大将军的职位够不够格!”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见一头发半百,身材高大魁梧,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从人群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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