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斥候营是直属指挥使大人的,那你知不知道大人会把郑同知怎么样?贪腐的证据收齐了吗?” 贺云琛摇摇头,“我哪知道,我只是一个新兵。” 江婷:“哦~” 贺云琛瞥眉,“你眼睛还疼不疼?” 江婷眨了眨眼,“还有点,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她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贺云琛也是个病号,既然人家都关心她了,那她应该礼尚往来一下吧。 所以她问道:“你胸口的伤没事吧?” 贺云琛:“没……嗯,有一点。” “有一点什么?裂开了?” “嗯……” 江婷拍了下头,“害,今儿这恩情我记下了,你想吃什么,我明儿给你单独做,做跟其他伤兵不一样的菜。” 贺云琛一边走一边认真地思考了起来,“红糖糍耙。” 江婷:“就这?” 贺云琛肯定道:“对。” 他今天下午有事,忙完后才知道火头营今天卖的是什么吃食,偏今天肖丞有任务出营出了,其他亲兵根本不知道自家大人在惦记什么,自然就没人给他留一份红糖糍粑了。 江婷笑道:“好,还剩点糯米,明儿给你单做,但是中午太忙,只能等晚上了。” 她在心里摩拳擦掌起来,明天一定要做顿丰盛的饭菜给贺云琛,今天若不是他及时赶到,钟叔就没命了,郑同知的奸计就得逞了,甚至无辜的周东和彭千户都可能被牵连。 她越发觉得靠美食来亲近贺云琛是个不错的选择,看看,投资回报率多高啊。 走了一段路后,两个人在路口分别。 “走了,你注意身体啊,明天吃晚饭时老地方见。” 贺云琛矜持道:“嗯。” 江婷背对着他抬起胳膊挥了挥,大步地离开了。 待江婷走后,贺云琛的神色才彻底冷了下来,冷声道:“回大营,召两位同知,四位佥事来议事。” 隐藏在黑暗中的亲兵连忙应道:“是!大人!” …… 江婷身心俱疲地回了营帐,谢宁等人谁也不知道她出去短短半个时辰,竟然有一个倒霉鬼命丧于她手里。 她从来不是个手软的人,谁威胁到她了,她只要找到机会了,就会永绝后患。 这次贺云琛最好是把郑同知弄下台,否则她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去把郑同知给暗杀了。 谢宁本来已经躺着昏昏欲睡了,听闻门帘被掀开的声音,他睁开眼,翻过身来瞅着江婷,“江婷,你回来啦,彭千户找你去干嘛呀?是不是又有哪个大人要办生辰宴了?” 江婷摇摇头,笑了下,“嗯,我拒绝了,最近事儿太多,忙不过来。” “拒绝了,哦,有点可惜,办生辰宴应该更赚钱诶……” 江婷含糊应了两句,找出干净衣服来,准备去洗澡房换了,虽然方才已经洗了澡了,但身上被撒了好多药粉,让她很不舒服。 临走前,她又把梳子揣上了,因为头顶上也有药粉。 在澡房里,她把头发解开,仔细梳了梳头,把药粉抖掉,又用冷水洗了脸,擦了擦身子,穿上干净衣服,感觉浑身神清气爽才端着盆子走了出来。 只是刚走到澡房门口,她脚步一顿,因为秦玦居然从旁边的路上走了过来,刚好和她撞见。 她习惯了晚上睡觉时不用裹胸布,披散着头发,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再去澡房收拾,反正她胸平,黑灯瞎火的别人也发现不了什么。 但此时秦玦手里提着一盏小灯笼,那是他们起夜时候才会用的。 “江廷?你回来了。”秦玦似乎愣了一下,笑容温和道,“我去解手的。” 江婷不觉有异,毕竟他俩床位挨着,都在一间屋子里睡了几个月了,谢宁几人光膀子光·腚子啥的样子她都看过。 有时候她想她要是穿到男人的身体里,绝对会适应得很好。 “是啊,走了会儿路觉得有点热,又换了身衣服。” 秦玦眼神落在她脸上,在昏暗的小灯笼的映照下,加上披散的头发,使得江婷原本很英气的五官柔和了不少,整个人瞧着…… 瞧着很像个姑娘家。 秦玦被自己这想法惊住了,连忙挪开视线,耳根子有点红,“你用的冷水?” 江婷不在意道:“哦,是的,没事,也不是很冷。” 夜风吹来,她搓了搓膀子,“赶紧回屋吧,我又觉得还是怪冷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营帐,谢宁已经打起了呼噜,何敬也睡着了。 江婷轻手轻脚爬上床,背对着几人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秦玦吹熄灯笼也躺下了,只是他闭上眼睛,免不了回想起江婷方才的样子。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江婷的背影,拧起了眉头。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还没到起床准备早食的时间,营帐外面就有人叫道:“我的个亲娘诶!都起来!别他娘睡了!” “铛铛铛——”一阵敲锣的声音传来,魔音穿耳,江婷瞬间从床上挺尸而起。 “怎么了,发生啥了……”谢宁被吓得差点摔下床去,何敬眼疾手快,闭着眼睛伸手一下把他捞了回来。 “哎哟吓死我了。”谢宁摸着自己的小心脏,跳下床跑出去看,见火头军们都三三两两起床了。 江婷几人也迅速套上衣服扎起头发。 “怎么了,发生啥事了?” “不知道啊,睡得好好的。” 火头军们聚集在一起,睡眼惺忪。 只见提着锣的人叫道:“你们瞧,营外面是什么人?” 大家纷纷看去,见一排排身着甲胄的士兵手持长·枪,将火头营给团团围住,一只耗子都别想溜出去。 一大早看见这情况,火头军们都吓懵了,这什么架势? “他们好像要,要抓我们去蹲大狱一样。”谢宁腿肚子直抖。 江婷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了猜测,想必贺云琛昨晚连夜升堂了,今早就直接派人围了火头营彻查。 “没事,咱们又没犯事儿,怕什么。”她拍了拍谢宁肩膀以示安慰。 秦玦和何敬则是面色凝重,两人在军营里待的时间长,自然看出来,能摆出这架势的,事儿绝不会简单。 但他们火头营一向循规蹈矩,能犯什么事儿? 这时周东走了过来,沉声道:“刚去找钟叔,发现他一夜没有回来。” “什么?”周围几个火头军闻言惊呼起来,“钟叔去哪儿了?” 周东摇头。 江婷面色如常,道:“先等等吧,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很快天就亮起来了,一行人走进了火头营,从他们身上的服饰可以判断,这几人是武将。 为首的正是斥候营的统领张佥事,毕竟涉及到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以及营中很多的人,事关重大,贺云琛便把此事交给了他查探。 他身后跟着几个斥候以及贺云琛的亲兵,这些人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向一些营帐走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几年采买的所有账本,伤兵营加餐和全营加餐的账本,收据,以及钟叔和另外两个管事儿的营帐。 火头军们被士兵们归拢到一起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江婷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从钟叔的营帐里翻出一些东西,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莫非钟叔也…… 她苦笑,对啊,钟叔也参与到了贪腐中才是合情合理的,不然就凭郑同知是完成不了的,火头营里必须有人和他配合才行。 甚至于周东等采买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很多事,只是大家都没说出来罢了。 钟叔知道郑同知很多事,郑同知想杀他灭口,嫁祸给江婷,想趁机把江婷这个刺头儿也处置了。 很快,一堆东西摆在了张佥事面前,几个斥候迅速翻看着,火头军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过多久,张佥事动了动手指,几个士兵迅速上前,将小厨房管事儿双手反剪,押住肩膀就往外拖。 小厨房管事儿惊恐大叫:“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大人——呜呜呜……” 他的嘴被布堵住,很快就被拖走了。 一时间,火头军们人人自危起来。 好在,张佥事似乎并不是来查到底谁贪腐了,而是早就有了人选,今天是来拿证据的,且他也没打算把所有人都一网打尽,只抓走了一个小厨房管事。 “好了,你们该准备早食了,火头军总管事儿一职,暂由粮仓管事代劳吧。” 张佥事说罢就准备领着人离开。 这时,周东鼓起勇气叫道:“大人……钟叔他真的……” 张佥事回过头来,语气凉凉道:“是,也不是。” 说罢一群人哗啦啦地离开了。 天色不早了,尽管火头军们还没从方才的事中反应过来,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开始做早食,只是都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吃罢早食,江婷照样领着人去伤兵营点菜,而贺云琛不在伤兵营,看来他来伤兵营想要查的事已经查清了。 江婷看着那空荡荡的床位,想起前几天他坐在那儿,抬起头问她: “江廷,你不记得我了?” “你能不能给我多做一个菜?” “我会付钱的……” 这指挥使还怪可爱的,她笑了下,不过以后就不会在这儿见到他了。 点了菜之后,回到火头营又是一阵忙碌,尽管钟叔不在,但火头军们还是按平时的安排忙活着,粮仓管事硬着头皮担任起了大厨房和小厨房的管事,指挥着他们把饭菜准时备好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火头营终于陆陆续续收到了一些消息,不光是火头营,整个贺家军营的将士都被指挥使这次雷霆行动震慑住了。 昨天半夜,指挥使亲兵和张佥事亲自拿人,将郑同知及其一干党羽抓获,郑同知反抗,但很快就败下阵来,他叫嚣着自己是朝廷命官,圣上亲封的从三品大员,不可能被贺云琛军法处置。 贺云琛也没打算那样做,叫人带上人证物证,押送一干人等前往边城,交给神威大将军定夺,查清罪责后,再送回京城发落。 而钟叔作为火头营总管事儿,虽然是受郑同知胁迫才帮其贪污采买和加餐的银钱,且事后积极将功补过,交代了所有的事,但功过不能相抵。 考虑到他年事已高,在贺家军待了快三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以贺云琛便罚了他二十军棍,将他逐出军营。 钟叔受刑时,所有火头军都去看了,他们眼含热泪,哽咽万分,不敢相信平日里老实敦厚的钟叔会落得如此下场。 但江婷知道,贺云琛已经算手下留情了,二十军棍下去,一般不会残疾,修养半年会好,逐出军营后,钟叔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养老,贺云琛并没有查处他的房子和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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