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侧妃听闻消息,当场就晕过去了,回神之后,马上去求九皇子救命。 官员之女跟罪臣之女,那是一回事吗? 此事一旦坐实,别说是她,即便以后有了孩子,孩子都抬不起头来! 九皇子闻讯瞬间坐蜡。 他怎么可能指挥得动大理寺卿啊。 九皇子面露难色。 这要是安国公肯去帮忙求情,看在昔年一起打天下时候的情分上,两家也都是皇亲国戚,备不住还有可能…… 只是这会儿依他和王妃的关系,是如何也张不开口,让岳父替妾侍的父亲求情的。 于氏虽毒,但并不愚蠢。 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安国公府的报复。 如若不然,这案子的流程不会走得这么快,也不会有人专程搜罗了一个小官儿的把柄,交到御史手里,直接一封弹劾奏了上去。 但是该怎么破局呢? 让九皇子去给安国公府,亦或者是九皇子妃施压? 因为他们俩近来的行径,两家可都已经撕破脸了,这会儿再叫九皇子去以势压人,安国公府怎么可能服软? 要是当真惧怕九皇子,怕也不会一出手就这么狠绝——这是要将整个于家都连根拔起啊! 硬的来不了,那就只能来软的了。 于侧妃能为了荣华在九皇子面前撒娇卖痴,放软身段,如今为了娘家爹的性命和未来,没理由在九皇子妃面前低不下头。 她先将内中之事同九皇子剖析清楚,再娇娇弱弱的流着眼泪说:“这回的事情,看似是冲着我的娘家来的,可实际上为难的,却是殿下您啊,于家要是出了事,安国公府下一步保准儿就会把目标转移到您身上!” 挑唆起九皇子的畏惧和怒火之后,于侧妃又故作大义的站了出来:“只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安国公府毕竟不是寻常人家,您跟他们结成仇怨,只怕也不妥当。” “王妃娘娘之所以撺掇娘家做出这种事情来,无非是因为深恨我罢了,我到她门前去负荆请罪,一定求王妃娘娘回心转意……” 九皇子妃有多骄横,九皇子是亲身感受过的,当着他的面都敢为难他的爱妾,这要是主动送上门去,还不得脱一层皮? 他恼怒于于氏话里话外透露出的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因此愈发怜惜于氏的深明大义:“别去,我不舍得。” 九皇子拉住爱妾的手,几经踌躇之后,咬牙道:“我去向她低头,便也是了!” 于氏哪里敢把这么要紧的任务交给他? 九皇子的性格她还不知道吗,顶多软一会儿,要是九皇子妃不肯借坡下驴,他保管要恼羞成怒! 到时候他倒是没事儿,自己娘家岂不是彻底完了? 赶紧摇头,姿态坚决的将这事儿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九皇子哪里想得透这些弯弯绕,只觉得爱妾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为了不让自己蒙羞,什么都豁得出去,愈发动容不已。 于氏这边说服了九皇子,转头就脱簪往九皇子妃门前谢罪去了。 “我知道自己从前行事不端,对姐姐多有冒犯,只求姐姐宽宏大量,饶了妹妹这一回吧……” 在九皇子妃的院外长跪不起。 这消息传到九皇子妃耳朵里,她主打的就是一个关我屁事。 早干什么去了?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置之不理。 还让人放话出去:“你愿意跪,就只管跪着吧,只是我把话撂给你,别指望靠这能办成事儿,绝无可能!” 于氏之所以在九皇子妃门前长跪,并不是想要以行动来对主母造成声誉上的胁迫,而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能够得到她的谅解,继而高抬贵手,放她娘家一马。 闻听这话之后,知道九皇子妃不吃这一套,马上就改变了思路,抱着出门婢女的腿,苦苦哀求:“还请这位姐姐替我传个话,好歹叫我见王妃娘娘一面,给她磕头赔罪才是,王妃娘娘要打要骂,都是我应得的,绝无怨尤……” 那婢女耐不住她几番痴缠,到底是入内传了话。 只是于氏未免太不了解九皇子妃了。 她要是个吃这一套的,还能跟九皇子把夫妻关系处成这样? “谁有闲心打她骂她?我难道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九皇子妃当即道:“于家的人犯了事,这是国法,而于氏与我的纠纷,却是家事,两者岂能混为一谈?叫人知道了,倒好像府上的家事便是国事似的,赶紧叫她走!” 于氏听了这话,心就凉了一半儿。 她没想到,居然真有人连这种程度的“软”都不吃。 更没想到,她已经俯首称臣,愿意任由九皇子妃处置,后者都不肯看在九皇子的情面上,将先前那一页掀过去。 怎么会有这么轴的人? 可是巧了,九皇子妃还就是个这么轴的人! 于氏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坚持跪在门外,不愿离去。 而安国公夫人送到九皇子妃身边的人,也悄悄将这消息送到了她耳朵里。 …… 翌日。 七皇子府上,徐倩茂正与一位来客相对叙话。 来客是谁? 自然是安国公夫人了。 论亲戚,安国公夫人的女儿是徐倩茂的弟妹,讲利益,安国公府是头一批站出来响应徐倩茂出海计划的勋贵。 而论渊源,徐倩茂初到京师,还是个野丫头的时候,也是安国公夫人率先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帮助她在京中打开局面,还在她与唐氏相争的时候几次相帮。 这情谊打一开始就结下了,这时候用起来也不显得突兀。 这回安国公夫人便是为了西行商队的事情来的,两人说完了公事,终于谈论起私事来。 安国公夫人面露难色,很伤脑筋的说:“人都道家丑不可外扬,只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简单阐述了几句女儿同女婿乃至于那位侧妃的龃龉,她没有隐瞒,迅速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弹劾余家的奏疏,是我们家找人递上去,但那些个糟污事情,可不是我们栽赃他的!于家人敢做初一,难道我们还不敢做十五?” 坦诚的激愤之后,安国公夫人脸上又浮现出几分愁容:“只是出气容易,收尾却难,谁知道此后于氏又会耍什么花招,九殿下又会如何对待我们家丫头?那笔嫁妆我是不指望要回来了,只盼着那孽障能顺遂产子,便也是了……” 说到此处,她不由得垂泪:“这是皇家的家务事,外人怕是不好插手的,只是我思忖着您是那孽障的嫂嫂,又是皇太孙的生母,向来拿得稳主意,便冒昧的来问了——您若是便宜的话,便去瞧瞧她,也劝她几句,九殿下乃是天潢贵胄,皇爷亲子,身份贵重,非比寻常,难道还能让他退让吗?再这么执拗下去,伤的只能是她自己啊!” 徐倩茂都一一的应了,又温和道:“您放心,这事儿我记下了,必然会办妥当的。” 待到安国公夫人走了,她身边的婢女春杏便迫不及待的用鼻子哼了一声:“九殿下平时在您面前,倒是人五人六的,谁晓得背地里竟作下这等勾当!王妃的嫁妆都抢,真不要脸!还有那个于氏,简直跟……” 她想说“二小姐”,然则当年那事儿或多或少也算是忌讳,话到了嘴边儿,还是没说出来。 但是徐倩茂却已经明了了她的意思。 再细细那么一品,就觉得更有意思了。 当年之事,她尚且只是局中人,五年之后,却已经跳脱到棋盘外了啊。 徐倩茂起身,自己取了大氅披在身上:“我进宫瞧瞧大嫂去。” 春杏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 这丫头是个热心肠,闻言不由得期期艾艾道:“您不去瞧瞧九皇子妃吗?王妃娘娘多可怜啊。” 徐倩茂失笑道:“我正是觉得她可怜,所以才要去瞧瞧大嫂呢。” 她意味深长道:“你以为安国公夫人真是打算请我做说客,去劝和那夫妻俩吗?” 回程的路上,安国公夫人身边的亲信也正觉不解。 “夫人,凭着您跟七皇子妃的私交,完全可以开门见山的,何必这样迂回呢?” “不,你不懂。” 安国公夫人微笑道:“这件事情只能迂回,不能开门见山。” 七皇子妃也好,皇太子妃也好,当年都是经历过庶人六流血事件的。 且更巧妙的是,这两人或多或少,都曾经受害于庶人六夫妻。 而如今的九皇子与于氏,活脱儿就是庶人六夫妻的翻版,行事上与庶人六夫妻一样毫无底线。 皇太子妃是皇太孙名义上的母亲,七皇子妃是皇太孙的生身母亲。 前者在内宫兢兢业业,努力尽到一个未来国母的责任,后者在外孜孜不倦,协助皇太孙将朝廷的版图拓展的更大,使得国库也愈发充盈。 可以说,这两个人有着共同的目标——维持当下的政局,推动这个国家走向富强。 尤其是七皇子妃,她这个人心怀大义,又不乏慈悲,对于那些处境困苦的女儿,始终怀着一份真切的悲悯。 是以对于这两人来说,九皇子跟于氏这样脑子极端不清醒且居于高位,颇有些要重蹈庶人六夫妇覆辙的人,是重点观察对象! 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是你有一个非常可爱乖巧的女儿,她很聪明,也很懂事,你发誓要用生命去呵护她。 某一天你发现你家附近出现了两条疯狗,虽然它们没有咬你的孩子,在你面前表现的十分无害,但是他们在你面前毫不留情的撕咬了别的路人。 这时候你选择…… A:没事儿,不会咬我的。 B:哪儿来的疯狗?赶紧打死拉倒! 皇太子妃也好,七皇子妃也罢,毫无异议的都会选择第二个。 且在此之外,还有更加微妙的一点。 那就是——皇爷的儿子实在太多了! 二十几个呢! 而根据本朝敲定下来的荣养制度,要供养他们,实在是极为巨大的一笔花销。 据安国公夫人所知,皇爷已经表露过要削减宗室开支的事情,只是还在规划期,没有最终敲定罢了。 不过,想来也不会太远了。 毕竟这事儿得赶在皇爷还在的时候完成,才能最大限度的降低争议,不是吗? 对这事儿最积极的人会是谁? 当然是皇太孙! 江山的份额就这么大,分给宗室的多了,分给他的不就少了? 此时这事儿要是送到皇太孙案头上,岂不就是瞌睡虫拿到了枕头! 用感情来打动讲感情的人,用利益来打动讲利益的人,用这样的手段来做事,怎么可能做不成! 九皇子用天家身份来欺压王妃,自己也被高于他的人处置,这不是很合理吗? 而从头到尾,安国公夫人都没有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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